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千里姻緣一線牽

第14頁 文 / 谷萱

    兩人的笑語在馬廄間傳開,蔚凌雲環著小歡的纖腰抉地上馬,直說她太纖瘦,小歡則笑嗔著說這回換她把他留在樹上。

    蔚凌雲的駿馬高大,小歡搖搖晃晃地跨上比自己個頭還高的馬鞍時,俯身時露出了從小佩戴在身上的錦囊,就在此時,總管帶來的洗衣婆婆瞬間停下了腳步。

    「這兒是馬廄,前方是洗衣的地方,再拐個彎是柴房……」總管正帶著幾名新進府裡的奴僕熟悉蔚家環境,卻見負責洗衣的容婆婆突然停了下來。

    「杵在那做什麼?」總管問道。

    容婆婆聽見總管催促的聲音,慌忙挪移了腳步,但方纔所見之景,卻讓她仍處在震驚中。

    「那錦囊……錦囊……」她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她多年打聽,好不容易找到了蔚家,但她怎麼也料想不到,竟還會在這裡……遇見令她意想不到、震驚不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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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凌雲帶著小歡,一路往城郊去,垂柳依依,綠水悠悠,他心曠神怡,擁著懷裡的小歡策馬奔馳。

    「呵呵、呵呵……好快啊!」小歡抓緊馬鬃,露出笑靨,隨著馬蹄上下晃動。

    蔚凌雲一手持韁繩,一手拎起了酒壺,爽快一飲,心情大好。

    「公子,往後戒酒好嗎?」小歡回頭對他說。

    「如果我戒酒,你就一輩子跟著我?」蔚凌雲反問。

    小歡嫣然一笑,俯首不答,蔚凌雲手上的韁繩陡然一緊,馬兒應勢瞬間停下。硬是讓小歡失了重心,重重往蔚凌雲懷中倒去。

    「要不要跟著我?」蔚凌雲再問,揚起的嘴角噙著一絲邪氣。

    小歡倒在他懷中,一顆小腦袋猛地撞上他堅硬的胸膛,撞得七葷八素,慌忙要起身,怎料蔚凌雲大掌襲來,不顧小歡掙扎,握住她纖腰硬是抱起她。

    「唉呦!」小歡驚呼一聲,她被轉了個身,面對著她無禮的主子。

    「我在問你話呢!」

    「跟著你,好讓你欺侮一輩子?」在高大的馬上小歡有些慌張,緊緊拉著蔚凌雲的衣裳,分明有些畏懼,但就是不肯說出口。

    「小丫頭,我就愛你的倔。」

    蔚凌雲那抹笑容更深,陡然再拉起韁繩,在小歡的驚呼聲中,再次策馬奔騰。

    「停……停下來啦!」

    小歡的聲音就像她現在的心情,顛簸震盪,她倒坐在馬前,身旁的景色一路迅速往後倒退,不諳馬術的她又驚又氣,公子實在不講道理,她卻別無他法,只能埋在他懷裡嬌嗔。

    蔚凌雲馬術一流,隨手一揮便讓駿馬聽命揚蹄,小歡在馬背上東搖西晃,但就是沒晃出他懷裡。

    「吁!」奔馳了一會,蔚凌雲又倏地停下了馬,小歡又是一個重心不穩,跌在他懷裡。

    「還不答應?」蔚凌雲使壞,硬是要欺負小歡。

    小歡氣喘吁吁,使力要將貼上他胸懷的臉頰抬起,但這馬兒何時又要狂奔,她實在沒個准,她才學會一點兒的馬術,哪能應付這般疾馳,她想放開手卻又不敢,只有羞惱地瞅著她那蠻橫的公子。

    「我就偏不……」

    「偏不?」

    「你……你別再讓馬兒跑了。」

    「那還不答應?」蔚凌雲作勢揚起手臂,小歡果然嚇得馬上伸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裳。

    「好,我答應你戒酒。」蔚凌雲揚起的臂膀卻是輕輕地摟上她。

    「當真?」小歡雙眸一亮。

    「當真。」蔚凌雲說得深情。「現在就戒。」說罷他執起酒壺,往上一揚,小歡本以為他要扔開,怎料蔚凌雲竟手臂一彎,將酒壺湊到嘴邊飲上一口,小歡瞪著大眼,卻沒想到公子竟火速低下了頭。

    「我現在就『藉酒』……裝瘋。」

    什麼?哪有這般強詞奪理的?小歡開口要罵,卻見蔚凌雲已欺上了她,在她閃避不及之時,她的唇瓣頓時傳來一陣溫潤,蔚凌雲的情意在她唇畔上蔓延氾濫。

    「你怎可如此:;實在很故意……」小歡欲言,但雙唇被吻著怎說得清楚,她索性伸手一推,本想推開這蠻橫之人,不料蔚凌雲卻似早已知悉她要做什麼,雙足一踢,馬兒立即揚蹄再奔,雙手騰空的小歡立即一驚,別無他選,只有再緊緊扯住蔚凌雲。

    蔚凌雲可得意了,暫且不管這丫頭回府是不是又會在他酒裡加些什麼,他的大掌趁勢扣住小歡的螓首,馬兒跑著,小歡只能不斷向後仰,蔚凌雲也沒客氣,俯身欺上她,渾身氣息盡在她小小的臉蛋上散開。

    「放……」小歡就是開不了口,因為蔚凌雲的吻再度落了下來,一時輕啄她耳垂,一時又如雷雨般落在她的頸肩,她啟唇欲嗔,旋即又被他封住了小嘴。

    蔚凌雲仗著精湛的馬術,讓他的小丫鬟知道他滿懷的情意,而小歡只有天旋地轉地任憑馬兒奔馳、身前公子使壞,她羞紅了耳根,怎麼也想不出逃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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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日子總是讓公子「欺侮」得七葷八素的小歡,癱在蔚凌雲房內的桌旁,失魂地望著窗外。

    皎潔圓月懸空,她思緒紛飛,遠眺不語。

    公子待她是真的好,不管她是丫鬟身份,硬是讓人伺候起她,一會有人送晚膳進房,一會有人洗衣打掃,她什麼也不用動手,只須待坐在房裡。

    「娘,您說小歡這樣好不好?您在天上,是不是也希望小歡放下一切恩怨?還是您會怨小歡,竟只顧兒女私情,不顧常家仇恨?」她反覆問著自己,獨自思忖,無人可訴,憂愁漸漸上了眉頭。

    蔚凌雲對她的寵愛和常家滿門含冤的仇恨惹得小歡揪起了心,就連蔚凌雲走進房裡,她都未察覺。

    「小歡,在想什麼?」蔚凌雲喊著,卻發現小歡似沒聽見。「小歡!」他又喚了一次,小歡才赫然抬起頭,見是公子來了,她慌忙抹去眼角滲出的淚珠。

    「是什麼事讓你如此失神落淚?」蔚凌雲攏起了眉。

    「沒……沒有,小歡沒事。」

    「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總背著我暗自神傷?」

    蔚凌雲最近幾日早巳察覺,無論兩人在一起時有多少歡樂笑語,只要她一人獨處時,總不時帶著黯然的神情。

    「真的沒事,公子多心了。」小歡只能這樣推說,她實在無法將真相說出口。

    不料蔚凌雲沉下臉色。「我想只有一事讓你不敢對我表明,就是你壓根還忘不了那甜言蜜語的多情郎,是吧?」蔚凌雲始終無法釋懷小歡的心曾被上官仲勾引,現在見她獨自流淚,想必是為了此事。

    「不是的!公子。」

    「不必再多言。」。

    「公子真的誤會了。」

    「此事不要再提起!」蔚凌雲負氣地甩袖離去。

    動了真情便容易失了理智,蔚凌雲妒忌之心掩蓋了他平日的瀟灑氣度,不等小歡解釋,他已離開房間,不願再多說。

    小歡什麼都來不及解釋,跌坐回椅上,落下了眼淚。此時房門被敲響,她忙拭著眼角。「什麼人?」

    「小姐,是容婆婆,給您送乾淨的衣裳來了。」

    原來是新來的洗衣婆婆,小歡開了門。「容婆婆,請別喊我小姐,我也只是個丫鬟,喚我小歡就行了。」

    容婆婆聽見「小歡」二字,雙手不自覺地發顫,一對眼珠猛盯著小歡瞧,好似要將她看進骨子裡。

    「容婆婆怎麼了?」小歡察覺有異。

    「沒事、沒事,小的退下了。」

    小歡收下衣裳,合上了門,容婆婆用幾乎失了力氣的雙腳,一步一步吃力地走開。

    這晚,小歡在蔚凌雲房裡等了一整夜。

    想來公子是真的動氣了,一夜未歸,她又急又怒,急的是自個兒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她心中當真沒有那個風流的上官仲;怒的是公子一夜不歸,肯定又是到那些青樓酒館尋歡買醉。

    「可惡,那些姑娘就不會甜言蜜語嗎?冤枉我也罷,自己還去尋那些鶯燕,真是氣死人了。」小歡在房裡來來回回走著,蔚凌雲的一言一行都牽動著她,那日在城郊的歡愉,他溫熱的唇瓣;今日他的誤解,整夜不歸,層層疊疊的回憶交錯在她腦海中。

    天將明時,卻仍不見公子回府,小歡心中一氣,起身往馬廄去。

    「哼!還說要教我馬術,結果還不是仗著自己會騎馬欺侮人?」她想起那日的光景,拉出一匹馬。「我這就去找你說個明白。」動了真情,小歡也不能忍受蔚凌雲再跟什麼狐媚姑娘攪和在一起,不管自己到底學了幾分馭馬之術,硬是爬上了馬背,跨上馬鞍要出府尋人。

    同樣一整夜沒睡的容婆婆,瞧見小歡騎著匹馬出府。她當小歡熟稔馬術,沒有喚住小歡,事實上,她已決定不與小姐相認。

    這麼多年,她從北走到南,為的就是打探蔚家遷至何處。當年常夫人將還是娃兒的常妍歡托付給身為奶娘的她,讓她倆連夜逃出,就是希望能讓常家留下一個活口。常家最後就只剩下她們兩相依為命,她拚上這條命也要保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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