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手心的太陽

第9頁 文 / 默嬋(沐辰)

    「你又是哪條神經接錯了,我們什麼時候要公證結婚,你也差不多一點!」葉熾暘發動引擎,踩下油門,車子似乎感受得到他的怒火,火力十足地衝了出去。

    「對對對,接下來你還會說你心裡沒有我。」曾戀暖也不禁有氣,不怒反笑,「心裡沒有我,卻記得我最愛吃什麼,還跟別人說是你喜歡吃的,你心裡『真的』沒有我。」

    葉熾暘猛地踩下煞車,像是被人踩到痛處一樣惡狠狠的瞪著她,「那只是一時口快,不然人家問我,我又不能沒禮貌的說我根本不喜歡吃什麼鬼芋頭酥啊!」

    「你再解釋也沒用……」

    身後的來汽車喇叭的聲響。

    「不然你想怎樣?」葉熾暘置若罔聞地挑釁。

    「承認你還是愛我的有那麼難嗎?」

    後頭停下的車子愈來愈多,喇叭聲也不停傳夾,還有駕駛人已經下車探頭看前方是不是發生車禍,才會造成交通阻塞。

    對比著車外的喧鬧,車內的寂靜就像超級低氣壓,曾戀暖清澈有如無雲天空般的眼眸直視著葉熾暘,等著他回答,但他卻只是望著她,緊抿著唇沒有開口的跡象。

    第4章(2)

    不知過了多久,葉熾暘終於像是聽到車外的喇叭聲,這才將停在馬路中央的車子重新啟動。

    他沒有開口,沉默的開著車;她也不開口,只是默默打開紙盒,把傅文馨送給他的芋頭酥吃下肚。

    又不知過了多久,葉熾暘終於打破沉默,「明天你就搬出去,看你要住飯店還是哪裡都好。」

    死男人,趕她走的時候這麼乾脆,可是談正經的話題卻優柔寡斷,可是曾戀暖卻沒有勇氣再逼問他答案,在面對他的驅趕時也只能使出一貫的耍賴招數。

    「我沒錢。」奇怪,是她太久沒回台灣了嗎?怎麼這個芋頭酥味道怪怪的?曾戀暖將紙盒裡的八個芋頭酥全都吃光,一邊遲鈍的這麼想著,一邊回應著他無情的逐客令。

    那我給你錢,你去住飯店。

    但這句絕情的話,葉熾暘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的錢都到哪去了?」他還是不相信她會真如她所說的那般貧窮,他三番兩次都想直接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每次話到嘴邊不是被她氣得忘了問,就是根本問不出口。

    「對啊,嗯……我的錢都到哪去了呢?」說著,曾戀暖還皺起眉頭,一副扶命回想的樣子,好似他現在問的不是她的錢,而是別人的錢。

    葉熾暘等著她回答。

    「欸,我真的忘了耶!」

    「曾戀暖!」他氣得大吼。

    「哎喲,錢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在乎那麼多幹嘛?」她揮揮手,伸手撫上他氣得緊繃的臉龐,「你是關心我嗎?」他來不及反駁,就見她感動地說:「熾暘,我就知道,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愛我的。」

    這女人現在到底在演哪出?

    葉熾暘額上的青筋暴突,不耐煩地揮開她貼在他臉頰上的手。「不管,反正你搬出去就是了!」

    「你怎麼這麼無情?從我回來後說風就是雨,一點也不顧念舊情,你太過分了,我是回來跟你再續前緣的,你卻將我推出你的心門外,你這樣是逼我去死嗎?」曾戀暖掩面哭訴,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我……」葉熾暘心一緊,想著她回來後表現出的模樣即使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可是也許她心裡是真的想跟他重續前緣,她後悔八年前拋棄他嗎?

    「我知道八年前是我的錯,可是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總是這樣打擊我,真當我是銅牆鐵壁打不穿啊?嗚嗚嗚……」

    葉熾暘心頭的慌亂瞬間凍結,幾不可聞地歎口氣,拉下曾戀暖掩面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看進那雙明亮的黑眸。

    「可惡,我又差點被你騙了!」

    她那張小臉上哪來的淚?乾乾淨淨、柔柔嫩嫩的,除了嘴角還殘留著芋頭酥的碎屑外,一滴淚也沒有。

    等等,芋頭酥?

    葉熾暘這才發現她把傅文馨送的芋頭酥全都吃光了。「曾戀暖!」

    「啊?」她身子一震,被他此時那貨真價實的火氣嚇到。

    「你不要命了嗎?」他再次將車子一停,朝她大吼。「你沒事把芋頭酥吃光幹什麼!」

    「吃個芋頭酥又怎麼會不要命?你是因為我吃了那個傅小姐做給你吃的甜點所以發脾氣,還是單純看我不順眼才發脾氣的?」曾戀暖失控而尖酸的質問。

    「你爸媽沒教過你不要亂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嗎?」葉熾暘比她更大聲,手中不知何時已拿來一瓶水,他將它打開,遞給她,「喝下去。」

    「這是什麼?」曾戀暖心裡警鈴大作,那瓶水看上去雖然沒有什麼不對勁,但他會忽然拿給她喝就很奇怪。

    「喝!」葉熾暘大有她不喝他就會把整個瓶子都塞進她嘴裡的態勢。

    「好嘛,我喝,要是我死了,你要在我的墓碑上刻『葉熾暘亡妻』這幾個字喔!」她邊開玩笑邊喝著那瓶水。

    「你死不了的。」他沒好氣的說,並囑咐道:「喝光。」

    她依言將瓶中水一飲而盡,「嗯,沒有味道。」

    「它是水,當然沒有味道。」

    「什麼啊,我還以為你真的恨我恨到想下毒殺了我。」曾戀暖放鬆的神情說明了她真的曾經如此擔心著,可是沒多久後,她的笑容扭曲了,一股翻攪的刺痛自腹部襲來,她摀住腹部,咬著下唇還是壓抑不住地痛吟出聲,「呃……」

    「很痛嗎?」葉熾暘像是早預料到她喝下水後會有這樣的反應。

    「熾暘……你、你真的下毒……」豆大的冷汗直冒的她說完這句指控,便再也擠不出半句話來。

    「嗯,看上去真的很痛。」葉熾暘很沒良心的觀察著她的狀況。

    「你……」曾戀暖抓住他的手臂,但咒罵的話語到了嘴邊,還來不及說出口,她眼前一黑,旋即失去意識。

    第5章()

    一道沁涼的風吹過曾戀暖的髮梢,喚醒了她沉於黑暗中的意識。她換了個姿勢,將臉埋進抱在懷裡的被子中,鼻端竄進了那並不陌生的氣息,讓她迷糊的腦袋有了一絲清醒。

    這道清爽的木頭香氣是葉熾暘手帕的香味,嗅著這淡淡的味道,曾戀暖有種被他擁抱著的錯覺,不過,那終究只是錯覺,所以她只放縱自己兩秒便緩緩睜開眼。

    眼前的景象隨著眨眼的次數漸漸從模糊變得清晰的同時,她也認出了這裡並不是她在葉家所住的客房。

    她想,這裡是葉熾暘的「閨房」。

    她好奇的轉動眼眸,之後側過身打量著這個房間。房裡的擺設很簡單,她還以為他會在房間裡擺一些十字架、聖經之類的東西,但是除了衣櫃與床以及放在衣櫃上的那幾部計算機之外,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放在床對面的那個保險箱,那也是她最感興趣的東西。

    她推開已經被她捲成一團當成換枕的被子下床,赤著腳走到保險箱前,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要伸手,葉熾暘的聲音忽然自門口傳來。

    「開啊。」

    他這麼一說,反倒讓曾戀暖的手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動作。

    「傻啦?」葉熾暘打破沉默,走向她。

    她撫了撫光裸的上臂,瞥了眼保險箱,「不是我愛說,你真的很老土耶,現在哪有人在家裡擺保險箱,貴重的東西都嘛放在銀行的保險箱裡了,笨蛋。」

    「你管我,我愛在家裡擺保險箱礙著你了?」

    「我是好心向你建議,你也該跟一下時代潮流吧?」曾戀暖伸手撫上保險箱的門,像是想藉由掌心感應保險箱裡放了什麼東西,「真不受教。」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管不著。」

    她皺起眉頭,戳戳他的肩,「這跟分手沒關係,我是提出良心的建議耶!」

    葉熾暘睨她一眼,轉移話題,「你不是個鎖匠嗎?」

    「那又怎樣?」曾戀暖雙手交抱胸前,雙腳張開與肩同寬,抬起下巴看著高她一個頭的他。

    「那開鎖技巧一定很厲害囉?」

    「當然,我可是頂著數十項認證的開鎖專家呢!」她自豪的挺起胸道。

    「那我這個小小的保險箱,你一定不看在眼裡吧?」

    「當然……呃……」曾戀暖及時停口,小心翼翼的問:「你有什麼東西需要開鎖?是這個保險箱嗎?」

    葉熾暘也跟著雙手環抱胸前,低頭笑望著她,「你怕了?」

    曾戀暖倒吸口氣,抿了抿唇,「如果是這個保險箱,我當然不怕啦,我怕的是你教我去開這個世界上沒有的鎖,那我再怎麼厲害也辦不到啦!」

    「喔?」葉熾暘的眉揚得老高,「這樣吧,如果你可以把這個保險箱打開,那我就繼續讓你住在這裡,直到你厭煩為止。」

    向來口齒伶俐的曾戀暖此刻的舌頭似乎消失了,她看著葉熾暘,默默地退後一步,葉熾暘見狀,笑笑地上前一步,曾戀暖又退一步,葉熾暘又進一步,結果兩人就在一進一退之間,繞了整個房間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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