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寄秋
仇厲陽無奈的說:「她姓言。」
她橫睇一眼。「沒錯呀!鹽巴的鹽,你有什麼意見。」
幹警察的,最重要的課程就是察言觀色,即便他並未做出任何蝓矩的行為,但單獨和女性同事外出,就算有再好的理由也成了借口。所以一看到女友橫目斜娣,眼底多了薄怒,他立即聰明的選擇閉嘴,避免火上加油。
而且在他心中還有一件放不下的事,就是那天帶走她的男子是誰?她為何肯心甘情願跟他走?以及他們是用何種方式離開?
「魔術」說法已經說服不了他,在上網查過諸多相關資料後,他深知若無適當準備加上事前排練,人不可能隨時如同泡沬般,瞬間在空氣中蒸發。
此時他腦海中浮起的是她曾說過的另一個詞——女巫,但那應該是歐美國家中古世紀的傳說,荒謬而無根據,現實人生不會如實上演才是。
「鹽巴小姐,再哭下去就變成鹽田了,別想藉著兩滴眼淚就纏著別人的男朋友,我沒跟人共享男人的雅量!」
「辛小姐,雖然妳目前的身份由嫌疑犯轉為目擊證人,可是妳涉案的程度仍在我們調查的範圍內,勸妳謹言慎行,不要過於招搖。」言靜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但也不願輕易服輸。
她一聽,居然笑不可遏。
「有本事的人早爬到金字塔頂端,如果我有心犯案,憑妳一個無知人類,我當妳面殺上十個八個,妳也捉不到!」
「妳的意思是言家血案是妳干的,妳謀殺了我的家人?」她質問,顯然喪親之痛及愛情不順讓她蒙蔽了雙眼,失去該有的判斷力。
辛愛妮冷笑,偏頭對男友說:「我們走吧。」
「慢著!不把話說清楚妳哪裡也別想去!是妳對不對?妳這殺人兇手!臭女人!」言靜心蠻橫的拉住她,拿起剛送來的熱咖啡就朝辛愛妮潑了下去,臉上的忿恨已分不清究竟是為哪樁。
「愛妮!」仇厲陽一驚,驚慌地撲抱住情人,以背相護,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可接下來,預期中的熱燙卻沒有在他背上出現,他狐疑的回頭,只見咖啡就這麼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然後下一秒,像被什麼拍擊回去似的,盡數落在言靜心身上。
第八章
「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你撞到頭了,還是尚未睡醒?」和男友離開咖啡廳後,走在,辛愛妮裝傻的舔著冰淇淋,粉色舌尖帶來令人亢奮的誘惑。
「這不是魔術,妳我心知肚明,我想妳應該有什麼事忘了告訴我。」他不用強硬的態度逼問,睨了睨他,只以平順的語氣試圖瞭解。
「我的私事為什麼要告訴你。」她調開視線看向路邊的招牌。
「不是魔術就是法術嘍?」
雖然不算約會,但他和言靜心在一起的畫面十分刺眼,心裡仍舊不痛快,因此也不要他太好過,故意擺譜拿喬,說出刺人的話。
「我是妳的男朋友。」他忍受她的無理取鬧,重申主權。
「男朋友和老公有一線之隔,看似很近,實則遙如天涯,等你當上我老公再談。」她才不想讓他稱心如意,以為女人是溫順的貓,輕輕一撫毛就服服帖帖。
「愛妮……」他無奈地拉住她,低頭吻去她唇畔香草口味的冰淇淋。
因為太誘人了,他自私的不願別的男人瞧見她天真的嫵媚。
「討好我是沒有用的,我現在火氣很大,你最好先考慮清楚你要說的話,我的包容性很小。」
言靜心大概沒想過她一時的失控,最後竟會自食惡果,潑出的咖啡居然停在餐桌上方約三秒,然後像擋到木板似的悉數逆轉,反潑到自己。
那一瞬間,辛愛妮清楚的看見她是以什麼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男友,那是想尋求情人保護的眼神。
所以當仇厲陽看見言靜心淚留滿面,以為她是燙傷,想探看她的傷勢時,她才會出聲阻止,讓他改為打電話請封御書來善後。
但是液體凝頓半空中的畫面,卻造成心底極大的震撼,這絕不是人力能做得出的。
「家人無端枉死,又遲遲破不了案,輿論和上級的雙重壓力逼得她快喘不過氣,我才基於朋友的立場,想讓她適時的釋放心底的鬱悶。」他不笨,立刻明白女友吃醋了而稍做解釋。
辛愛妮拉起他雙臂環放後腰,杏眸燦亮。「可是你卻忘了你是我的男朋友。」
他縮緊臂膀,摟她入懷。「我沒忘,在那種情況下,我盡的是朋友義務,並無他意。」
「你沒想過我會不高興嗎?」她刻意踩上他的腳,將全身重量集中在不到三公分寬度的鞋尖。是沒想到,但他不會火上加油地說出口。
「除非我做出對不起妳的事,否則我們之間的信任是存在的。」
他的意思是情人間要互信互諒,互相相信對方的感情,勿生猜忌。
可是聽在辛愛妮耳中,卻變調成:我們之間的信任是存在的,但我若做出對不起妳的事另當別論。
「你是說你還是會跟她一起出去,在她遭受挫折或不愉快的時候,再大大方方出借胸膛讓她依靠,絲毫不顧念我的感受嘍?」用力一踩,她殘酷的因他的吃痛而感到快意。
「公事上,但不會單獨。」仇厲陽額頭抵住她玉額,語氣輕柔。「妳不開心的事我不會再做,僅此一次,我心裡放的人是妳不是她。」
她的、心為他這番話融化,但仍嘴硬地挑他毛病。「我父親說過,男人的話若能相信,天下沒有戰爭。」
聞言,他一攏眉。「令尊不是男人嗎?」自打耳光。
「所以我母親從不相信父親說的話,她叫他沒有心的痞子。」這是她唯一佩服辛小姐的地方,認清男人的本質。
「而他們卻結婚了,還生下你們?」他有些混亂,搞不清楚她雙親的婚姻關係是融洽,或是同床異夢。
「因為他們相愛,我父親非常愛我母親,老把『假話』當情話,我媽聽多了,就當它廢話,只給他一半的心,讓他瞎陶醉。」
可悲的男人,虧他還是玩家級的上等巫師,竟被沒戀愛值的人類女子耍得團團轉。辛愛妮說起自家父母的戀愛史滿口不屑,看似多有嫌棄,可是含誚帶譏的諷刺下,不難聽出她深愛家人的情感,即使他們的行為讓她覺得愚蠢至極。
「我比較貪心,我要妳全部的心。」他要她的心裡只有他一人。
她笑得張狂。「拿你的心來換呀,不夠純粹我不要。」
「就在這裡。」仇厲陽提起她的纖手,覆向自己的左胸。「它已經是你的。」
對於她,他只怕捉不牢,不擔心給得不夠,她美得像天邊一道彩虹,稍縱即逝,叫人忐忑不安的猜想,何時才能捉住。
越和她交往,越感覺到她如同一團解不開的迷霧,走得越深入越迷惘,迷失在杏色瞳眸裡,原先想逗弄的心,早在不知不覺付出得比誰都多。
「哼!我爸說得沒錯,男人都是騙子,謊話說得跟真的一樣,要是你心裡只有我,怎會容許別的女人佔據我的位置。」她奮力一推,埋怨的語氣中更多的是撒嬌。「你敢說你抱著她的時候沒有一點點心動和憐惜?」
「我沒抱著她。」但他無法否認在當下,他確實憐憫前女友的遭遇,給予安慰的輕拍。「我想她一定說過她很寂寞,找不到別人傾訴,不敢要求太多,只希望有人能聽聽她的心事。」她雙手環胸,仍舊不讓他靠近。
「這……」仇厲陽心口一震,微露訝異,不敢相信她猜得一字不漏,彷彿人就在當場。
「用不著驚訝,女人在想什麼我會不知情嗎?不要告訴我你看不出她舊情難忘,要不然我真懷疑這個男朋友是不是值得交往。」在愛情的領域裡,女人的心眼比針眼還小……
咦!等等,她提到愛了嗎?
被突然冒出心底的字眼嚇到,辛愛妮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死捉著這男人不放的原因不是佔有慾,而是愛上他了,所以才會動不動感到憤怒。
原本她沒打算投入感情,只想單純來一段無負擔的激情,梅絲姑婆的話讓她產生抗拒,她自認能悠然抽身,絕不讓人說中。
誰知她的自以為是反成一個笑話,在愛情面前絆了一大跤,越不想要的,老天越要和她唱反調,丟下這麼個男人在她面前,打亂了她既定的人生目標。
「別說任性話,愛妮,我答應妳以後盡量少和她接觸,不讓她產生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空間。」他以為他的保證能消減她的不滿,但是……
「不是盡量,而是絕對不行,你們最好給我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離。」男人的劣習是拒絕不了女人的眼淚。
他一聽,露出為難的神情。「妳可以多信任我一點嗎?我是警察,她是檢察官,我們接手同一件案子,不可能不面對面討論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