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沈韋
「你先忍一下,進到冰水桶裡,就可以開始了。」準備就緒的堂玄辰看著兩人說道,手上拿著喂毒金針。
冷貫霄扶著皇甫朔進到裝滿冰水的澡桶,皇甫朔臉色蒼白,強忍著不打顫,隨後對她用力頷首,告訴她,他已經準備好了,於是第一根金針緩緩刺入皇甫朔的肌膚。
挨普通金針已是受罪,挨一根餵上劇毒的金針,更是讓人痛得椎心刺骨、難以承受,只見皇甫朔咬緊牙關,努力承受接下來近十根喂毒金針依序刺入。
「你千萬別運氣抵抗,就讓它們遊走你週身。」堂玄辰提醒。他若運氣抵抗,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嗯。」皇甫朔明白她話中的警告,任由毒液在體內四竄。
「貫霄,你可以以內力將毒逼向他的五臟六腑了。」這「冰火玄奇」的毒聚集在皇甫朔的五臟六腑間,得讓她再刺入的毒竄向他的五臟六腑,和「冰火玄奇」抗衡消抵才行。
冷貫霄馬上伸出雙掌抵著皇甫朔的雙掌,將內力注入皇甫朔體內,緩慢不躁進地引導毒聚向五臟六腑。
堂玄辰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觀看,憂心若有閃失,皇甫朔將性命難保,因為緊張,額際悄悄滑下一顆晶瑩的汗珠。
而為皇甫朔引導的冷貫霄也小心翼翼的,呼息平穩,以一定的節奏將內力源源不絕地注入皇甫朔體內。
慢慢地,冷冽寒凍、本該是清澈無色的冰水,突然間宛如染上一層淡淡灰色,且飄散著淡淡的腥臭味。
堂玄辰見狀心下大喜,由冰水的顏色可以得知,皇甫朔體內的毒已開始排出,直見到澡桶裡的水已變成墨黑且散發著濃濃的腥臭味,她才出聲叫停。
「貫霄,你小心將皇甫朔扶出冰水桶,將他放在熱水桶裡。」堂玄辰再拿出早已備好的赤紅、翠綠、卵黃及烏黑共四顆氣味難聞的藥丸來。
「那四顆全是要讓皇甫朔服下的?」冷貫霄將皇甫朔移進熱水桶後,看著如拇指般大的藥丸,問道。
「對!這服下的順序可絲毫不得馬虎,只要一個步驟錯了,就會導致毒氣攻心,就算華佗再世,也是無力回天。」他們的毒就是這麼麻煩,外人以為只要取得解藥,服下就沒事了,殊不知每一種毒都有不同的特性,基礎的毒的確是服下一顆丹藥即可解,但更高竿的毒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像皇甫朔中的「冰火玄奇」就是一例。
要解「冰火玄奇」就得以毒攻毒,而克制「冰火玄奇」最重要的「流星追月」可不是尋常「堂門」或「唐門」弟子能取得的,唯有門主與護法才有「流星追月」與四色藥丸,且唯有他們才詳細知道如何解「冰火玄奇」。
嚴格說來,當初冷貫霄和易守信誤以為她是「唐門」弟子,找上她為皇甫朔解毒,還真是沒抓錯人。
「你再為他運氣,這一回不是要將毒逼進五臟六腑,而是將毒逼出體外。」堂玄辰說明與先前相反的袪毒步驟,並立即拿赤紅藥丸讓皇甫朔服下。
冷貫霄聽從她的吩咐,為皇甫朔袪毒,堂玄辰則依憑熱水顏色的變化依序餵藥,兩人齊心協力助皇甫朔袪毒,至於她先前吩咐煮上二十餘種珍貴藥材的澡桶,也在此時被抬進房中,時間配合得剛剛好。
堂玄辰見到澡桶裡的熱水由黑轉變成淡粉時,迅速讓皇甫朔服下最後一顆烏黑丹藥,而後除下插在皇甫朔身上大穴的金針,再讓冷貫霄將皇甫朔扶起,浸泡在充滿珍貴藥材的澡桶中。
「這樣就行了?」冷貫霄費了不少內力,額際淌著汗水,他沒費事擦去,關心著好友的最新狀況。
「對,只要皇甫朔在藥材桶裡泡上兩個時辰,將可修補『冰火玄奇』曾對他身體所造成的傷害。」堂玄辰以衣袖輕輕為冷貫霄拭去額際的汗水,此一解毒程序共花費近兩個時辰,著實累壞他了,她不免感到心疼。
「為了我的事,讓你們辛苦了。我可以自己在這裡泡,不會有事的。你們自蜀中趕來,肯定已疲累至極,我讓人帶你們去休息吧。」「冰火玄奇」的毒一排出體內,皇甫朔的氣色便不再敗壞,精神已好上許多。
「你別為我們擔心,我來『幽碧山莊』多次,可說是熟門熟路了,況且山莊總管應當早就打點好一切了,你只管好好泡著便成。」冷貫霄笑著要皇甫朔別擔心太多,他和堂玄辰在「幽碧山莊」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你們快去休息吧!」皇甫朔覺得他說的沒錯,能幹的總管的確是有可能已將一切打點好了,因此他不再為無法親自好好招待兩人而感到失禮。
「那我們先走了,若有問題,你派人喚我一聲,我馬上就會趕到。」救完皇甫朔後,堂玄辰整個人鬆懈下來。不用再趕路,不再害怕會來不及救皇甫朔一命,終於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一想到這兒,她不僅是全身放鬆,連眼皮也放鬆了。
「沒問題。」皇甫朔跟她保證。
於是,在確定皇甫朔沒問題,並吩咐僕人仔細在一旁照顧後,冷貫霄便帶著堂玄辰離開主屋,兩人親密地並肩走在迴廊上。
「辛苦你了。」冷貫霄心疼地親吻了下她的額際。
「辛苦的人是你,我可是一點都不辛苦。」她用力搖搖頭,和他比起來,她所做的事,可說是再輕鬆不過。
「我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知交好友,所以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反倒是你,和皇甫朔素不相識,卻得馬不停蹄地趕到平陽城,還差點連命都丟了,如何不辛苦。」
「你這麼做是為了知交好友,而我會毫無怨言的趕路,卻是為了你。」為了他,她願意上天下地,只要是對他有幫助的任何事,她都會眉頭也不皺一下地埋頭執行。
她的話表明了對他的在乎,讓冷貫霄無法不感動,他停下步伐,定定看著她,望進她盛滿綿綿情意的雙眸,情難自制,深情低吼一聲便狂猛地覆上她那嬌艷欲滴的唇瓣。
疲憊,早就被兩人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兩人深情相擁,火熱交纏,以猛暴式的熱情傾訴情感,兩人吻得纏綿悱惻,渾然忘我。
冷貫霄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心口,讓她永遠停駐在心版上,無法離去。
堂玄辰恨不得將自己融入他體內,與他呼息一致,共享所見所聞。
火辣的唇舌追逐嬉戲,使兩人全身如同著了火似的,急於解放。
「這是怎麼回事?!」突然出現在迴廊另一頭、已打退「唐門」弟子與「泰山派」弟子的易守信不敢相信雙眼所見到的事實。
據他所知,冷貫霄和堂玄辰初見面時就對對方沒啥好印象,常常唇舌交戰……雖然說眼下的情景也算是「唇舌交戰」的一種,但兩個明明對彼此有著深深敵意的人,如何會相擁熱吻?真要做到化敵為友,進展也沒這麼快吧?所以一定是他看錯了!
易守信的出現,讓兩人匆匆分離,連續被抓到兩次與冷貫霄接吻的場面,堂玄辰已羞得抬不起頭來了。
冷貫霄倒是一派鎮定,彷彿是常常被逮著般。他輕鬆地讓堂玄辰的小臉埋在胸膛上,看著一臉疲累的易守信。
「外頭的紛紛擾擾都解決了?」他可不想「唐門」弟子與「泰山派」弟子再出現。
「對,他們暫時退下了……不對!我要說的是,你怎麼會和她在一塊兒?」易守信先是回答他的疑問,緊接著覺得問題較大的是冷貫霄與堂玄辰那不尋常的親熱。
「從蜀中趕往平陽的路上,我們一直是在一起的。」冷貫霄答得理所當然。
「你說的沒錯,但是問題在於你們怎麼會黏得這麼緊?」易守信當然知道他們兩人一路同行,但他可不曉得他們不僅同行,連嘴巴都黏在一塊兒了!冷貫霄和堂玄辰?他實在是難以想像啊!
「就如同你所看見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冷貫霄為易守信的大驚小怪覺得很好笑,雙手一攤,要易守信學著接受事實。
堂玄辰嬌俏地倚在冷貫霄胸前,看了易守信一眼,不好意思附加說明。
可她那嬌媚的一眼已勝過許多言語,說明了她和冷貫霄的情投意合。易守信驚訝地瞠目結舌,實在無法想像不久前還陰狠地要對冷貫霄下毒的堂玄辰,居然會有嬌柔的一面,讓他看了覺得好怪異。說實話,他還是比較習慣她凶巴巴地說話,而非小鳥依人地倚在冷貫霄的胸前。
「皇甫朔現下要泡在藥桶裡兩個時辰,興許正無聊著,你正好可以進去告訴他,剛剛外面所發生的事。」冷貫霄打發著易守信。
「對!你說的沒錯,我得過去看看,好好跟皇甫朔聊聊!」他可以順道告訴皇甫朔有關冷貫霄和堂玄辰的事。但……說完了之後呢?他也不曉得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