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席維亞
如碧紅所言,不用縛綁,不用花力氣,一切手到擒來——
吃、干、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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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上課心不在焉的人換成是聶安懷了。
對於師傅的熱切發問他都只是三言兩語地帶過,甚至還會用不著痕跡的方式切斷師傅的口沫橫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要盡快下課。
而整個下午,班羽頭都低低的,中途休息時也是躲進茅廁,不願和聶安懷有獨處的機會。
怎能怪她?任她再怎麼大膽妄為,在昨天和他經歷了那羞人的一切之後,教她要怎麼做得到若無其事地和他相處?光是看到他,她就忍不住臉紅,只能一直迴避著不看他。
幸好聶安懷也是心神不寧,並未注意到她的異狀,兩人各懷心思,艱難萬分地將今天的課給熬過了。
「我走了。」師傅前腳剛離開,班羽後腳就想跟著溜。
「班羽,等等。」沒想到聶安懷卻喊住她。「我有事想問你,能不能耽誤你一點時間?」
不能。班羽很想這麼回答,但直接溜掉會更顯奇怪,她只好懊惱地輕嘖了聲,硬著頭皮踱了回來。
「什麼事?快說,我很忙。」她一屁股坐下,假裝不耐地東摸摸、西看看,藉以掩飾慌亂羞窘的情緒。
結果喊住她的人反倒躊躇了,聶安懷難得有這種手足無措的時候。他在她旁邊坐下,摳摳額、又摸摸下顎,手還不住撫平衣上的縐褶,深吸了好幾口氣,好半晌才僵硬開口——
「呃,班羽,你對姑娘的事應該都很瞭解,是不?」
此話一出,班羽也開始手足無措了。天吶,他不會是想跟她這個「兄弟」談他昨晚的經驗吧?
「欸。」她胡亂應了聲,實際上卻是很想仰天哀號——光要制止自己別回想就已經夠難了,他還要一字字對她描述?她不想聽、不想聽啦!
要是聶安懷曾朝她瞥去一眼,肯定會發現她臉上表露無遺的羞惱,問題是他自顧不暇,頭低得都快埋進胸口,又哪有時間注意到她?
接下來要說的話,更是讓聶安懷無法控制地脹紅了臉。
「你、你知道……要怎麼讓姑娘別……別太難受嗎?」努力慎選措辭,保守的他說得支支吾吾,要不是因為心疼小綠,這些問題打死他都問不出口。
班羽一怔,隨即緊咬著唇,漫然湧上的感動與柔情讓她幾乎抵擋不了。
即使這幾天經過碧紅的訓練,知識、姿勢都明白了不少,但兩人都緊張又沒經驗,再加上認知的落差,愉快只有剛開始,在事情發生之後,剩下的全都是痛苦的記憶。
碧紅說只有第一次會難受,以後就會好了,但……怎麼會那麼痛啊?痛得她咬住了聶安懷的肩膀,要他也嘗嘗她的難受。
早上起身時的怪異感覺還讓她在心裡痛罵了他一頓,沒想到他卻將她的難過掛記在心裡,甚至還不恥下問。古板的他連看到她握婢女的手都會皺眉,如今卻要厚著臉皮請益她這羞人的事,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才做得到?
覺得自己快哭了,班羽趕緊深吸口氣,將情緒抑下。
昨晚體驗的痛楚轉成了甜美,她好慶幸她受過那樣的痛,在自己身上烙下了他的痕跡。
「喲,你開竅啦?看上哪個姑娘?」她故意問。他很少對她提起小綠的事,更不提他們之間的進展,她剛好可以趁此機會探探他對她的觀感。
「……小綠,你應該也認識。」聶安懷實在不想說,怕班羽知道後會揶揄小綠,但有求於人,隱瞞不說又說不過去。「你千萬別跟她說些風言風語,她是個純真的好姑娘,別讓她為難。」放心不下,他還是補上了告誡。
純真的好姑娘?班羽瞠目結舌。昨晚主動吃了他的行徑,對他而言還算小意思嗎?他真這麼喜歡她?這個護短未免也護得太過火了。
「……哦。」又喜又錯愕,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隨便應聲。
然後,兩人陷入沉默。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須臾,聶安懷沒臉再重複一次問題,只說得出這句話。
「首先呢,你要先讓她快活,親親小嘴,摸摸她的身子——」班羽很努力想要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結果還是忍不住連耳根子都紅了,越說越小聲。
碧紅說,把他教得技巧純熟些,她也會越快得到歡愉,要她把羞恥擺一旁,逮著機會就將她傳授給她的看家本領全轉授給他。
說得倒容易!班羽暗暗咬牙。這等於是將她自己赤裸裸地擺在他面前、拉著他的手撫過自己的身子。
要是她也像碧紅一樣身經百戰倒也就算了,問題是她也只不過是顆初經人事的生澀小果子呀!
聶安懷聽得很專注,由於她的聲音轉小,也就越朝她靠近,隨著她的形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鮮明的畫面,看到她在他的再次嘗試下,被情慾氤氳了水眸,發出令人難耐的嬌吟聲——
心神蕩漾間,他聞到了昨晚在小綠身上環繞的少女幽香,讓他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身旁的人是誰,只有那雙眼,和那張赧著紅艷的面容,誘引著他靠近,魅惑著他一親芳澤……
從自己口中吐出的那些話,也讓班羽撩動了情潮,感覺他俊傲的容顏越來越近,她本能地垂下眼簾,正要迎上他的唇,卻突然意識到不對——
該死!現在的她是班羽啊!
「聶安懷,你瘋了啊?!」她倏地一把將他推開,跳離他三尺遠。「我好心教你,你還這樣對我?王八蛋!恩將仇報!呸呸呸呸!」
一方面是作戲,一方面是為了掩飾心虛,即使沒真的吻上,班羽還是不住用袖抹唇,邊拚命跳腳怒吼。
迷眩的心神瞬間回籠,聶安懷面紅耳赤,不敢相信自己竟做出這種事。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你太像小綠了,我不是故意的……」像到讓他起了錯覺,以為自己真聞到她那甜美的氣息。老天,小綠到底迷惑他多深?讓他深戀掛心到這種地步。
「說我像女人?不要命了你!」怕他將他們兩人聯想在一起,班羽的反應更激烈。「什麼嘛,還說當我是兄弟,結果卻是藏著這種齷齪心思,滾開!別以為我會跟你搞斷袖之癖!」她忿忿地往外走。
「班羽,你誤會了,我喜歡的是女人、是小綠,我只把你當弟弟,真的沒其它邪念,班羽、班羽——」聶安懷趕緊追上,慌到都快語無倫次,渾然不知自己已大聲喊出對她的愛意。
呆子,捨不得凶她,注定要被她吃得死死的。班羽仍頭也不回,卻抑不住漾滿唇畔的欣喜笑意。
「真的?你喜歡小綠哪一點?」說吧,再多說一些,逗得她心花怒放的,她就不會作弄他了。
「她很像你……別誤會,這一點只是讓我跟她比較快熟悉,其實吸引我的是她的大方和直率,這一點也有點像你……呃、不是……」
只見向來沉穩內斂的聶安懷手足無措地跟在後頭,忙著撓額、擰眉思索要怎麼說出能夠說服她的話語。
他卻不知領在前頭的她早已笑得開懷,凝神傾聽,一字字、一句句將他情急之下宣諸於口的愛意全然斂進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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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愜意、很甜蜜。
窩在那間房間裡,門一關,彷彿與外面的世界隔絕,只有他們的濃情密意將彼此包圍。
而「小綠」編織了謊言,說她是碧紅帶出來的花娘,所以要點她不用通知鴇母,透過碧紅會比較快。
聶安懷當然不可能讓她接客,但她又堅持不肯讓他為她贖身,他只好包下她的每一天每一夜,將銀兩給了碧紅轉交鴇母——在班羽的堅持下,除了有用到房間的時候需要付錢給鴇母,其餘的錢全讓碧紅收下。
有了碧紅裡應外合的竭力幫助,這個假象一直都天衣無縫,鴇母和其它人以為兩位小王爺成了樓裡的常客,一個專愛碧紅,另一個古怪老愛自個兒待在房裡獨處;而聶安懷以為自己完全地守護了她,即使他沒有過去「歡喜樓」的日子,仍不用擔心她會被逼去接客,她成了他專屬的花娘,最純潔的花娘。
但時日一久,再嚴密的計劃也難免出現漏洞。
聶安懷以往都是班羽約了才上「歡喜樓」,有次因為過於思念佳人,竟自己一個人跑去了。
幸好那時班羽因內疚這段時間冷落了碧紅,私下跑去找她聊姊妹間的貼心話,這才來得及扮裝出現在他面前,有驚無險地掩飾了過去。
這個小插曲嚇壞了她,於是班羽設了眼線,只要一得知聶安懷有意前往「歡喜樓」,她就趕緊出發從「歡喜樓」後門溜了進去,努力不讓秘密揭穿。
然而,天地之大不只是那間房間,世上也不是只有他們兩人,日子一天天過去,當他們年紀越長,已到了應該成家生子的十七歲,父母與家庭所給的壓力造成了變化,以往不曾顧慮到的問題也開始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