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寄秋
沒說出口的是:小花兒的桃花緣全被莫家姊弟給斬斷了,他們像守財奴似的守著她,讓其他有心者沒機會出手,心裡只容得下一人。
很卑鄙的做法,打群戰,不過他也必須佩服他們一家子的耐性,竟能一路守護小女娃到成年、還幫她壓制貪得無厭的繼母。
「可是小舅媽為什麼認不出小舅舅,她也失憶了嗎?」真奇怪。
面對愛發問的兒子,為人父者有問必答。「愛情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它會令人盲目,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她認出來,卻又不敢確定,在不知不覺中,她愛上男人的厲旭陽,將男孩的莫喜青埋在心底,絕口不再提起。
「吼!每次都這樣,人家八歲了耶!騙小孩也要騙得有技巧,」他又不是笨蛋小舅。
「好,你想聽實話,回家問你媽媽,她一定沒有一句假話。」坦白得叫人頭疼。
一提到火爆嬌妻,秦狼臉上便掛滿溫柔的深情。
「是喔!好讓媽揍我一頓,再丟進冷水桶反省反省我為什麼這麼笨。」這就是他母親,十足的暴力分子。
男孩不滿地咕咕噥噥,讓秦狼好笑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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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楊冰倩渾然不知有一大一小一對父子跟蹤她甚久,毫無防心地走在東區街頭,手提著兩人份的小餐盒準備走回公司。
原本公司樓下有員工餐廳,可美國來的「特別助理」也「特別」挑剔,一下子嫌菜太油,一下子埋怨肉片太老,還因全天候供應中式料理而大發雷霆,立即宣佈關閉餐廳,進行整修,只要有她在的一天,擺盤菜色一律是五星級,,而且偏重西式飲食。
不用說,五星級的菜一定貴得嚇人,除了少數高層主管外,一般職員根本吃不起,明明有自家員工餐廳卻得吃外食,不少人怨聲載道。
唯一覺得滿意的,大概只有嚷著減重卻沒減幾兩肉的希薇亞,她扛著厲老爺子這塊亮晃晃的金牌橫行無阻,把公司搞得烏煙瘴氣。
不過有傳言雲,聽說她有意將台灣據點搞垮,好讓厲旭陽返回紐約,放棄亞洲市場。
「你,不知道走路要靠右邊嗎?」
忽地肩膀被撞了一下,離公司問口不到一百公尺的楊冰倩吃痛地一瞇眼,她怕餐盒掉了,把它們緊護在胸前,一口鮮紅的檳榔汁差點吐在她鞋上。
「我……我走的是右邊。」她小聲地回答。
「X,你說林北走錯了是不是?生得水水地也敢跟我嗆聲!」穿著寬鬆的花襯衫,一臉流氣的男子踩著三七步,惡狠狠地斜睨。一看就知是個流氓,口中的包葉檳榔嚼個沒完。
「我……我沒有……」她瑟縮地退了兩步,想繞道而行。
「等等,撞了人不用賠醫藥費,你想逃到哪去?」兇惡的男人擋在她面前,一副不肯善了的模樣。
她一怔,表情顯得錯愕。「明明是你撞到我,為什麼要我賠償?」
惡臉一橫,口吐紅汁。「你是不想賠嘍?沒見過壞人是吧!」
「我……我……」她是沒見過壞人,所以才不曉得如何應付。
「XX,先扁你一頓,不信你不拿出錢……啊……啊……我的手……要斷了……」
男人凶狠地舉起手臂,正要朝驚慌的楊冰倩一拳揮過去,誰知拳頭沒有機會落下,中途便遭到攔截,對方只用兩根手指頭就讓他痛得直不起腰。
「要扁人之前先把拳頭練硬些,別出來丟人現眼。」上不了檯面的小角色,他勝之不武呀!秦狼面帶笑容,像在談論天氣一般悠哉。一聲悶哼傳來。一口紅液噴喉而出,抱著肚子的男子連聲慘叫也未呼出,隨即倒地不起。
「大姊夫,你怎麼……」呃!剛好出現。
「路過。」知道她要問什麼,他先一步開口。
「喔!」楊冰倩沒疑問的接受。「小狼不用上課嗎?」
小狼是小名,指莫隨紅和秦狼的長子。
「我……」男孩興匆匆地想報告「戰情」,父親的大掌卻往他頭上一壓。
「他牙痛,我帶他去拔牙。」秦狼笑著,但語氣含著警告,要他家小兒少多嘴。
可惡的老爸,欺負小孩子!
「呀!牙痛很可怕吶!我上次的根管治療足足痛了三天。」一想到都會害怕,嘶嘶嘶的聲音超駭人。
「快去上班吧,要遲到了。」他提醒了時間。
看了看手錶,楊冰倩驚跳地拔腿就跑。
「大姊夫再見,小狼再見。」
秦狼父子站在原地,看著她快跑到透明玻璃門前,一位留著長髮,瓜子臉的女孩迎了出來,和她很熟似地接過餐盒,一同走回公司。
只是他們注意到了,那女孩又回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向昏迷不醒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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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又受傷了?」上一次是手,上上一次是腳,再上上上一次是臉——這一個月來,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數十個,雖不嚴重卻教人怵目驚心。
說是意外,未免太密集了,可若是有心人所為,那會是誰?她離開他視線的時間並不長,為何每一次都多少帶點傷回來?
厲旭陽不是苛責,而是擔心,他怕再有下一次,不知她還能不能完整無缺的出現在他面前,因為她對一些小事向來漫不經心,不會往不好的方面聯想。
有時無知也是一種傷害。「一點點小傷而已啦!不要太緊張了,不小心撞到門……」是有點痛,但還好撞得不重。
「額頭都腫了還說小傷,你想腦殼撞破才叫嚴重嗎?」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叫他如何安心。
「你……你不要過來,我自己擦藥就好,你是副總裁耶!」辦公室內要避嫌。
一見她抗拒的神情,不免有氣的厲旭陽大掌一撥。「你在搞什麼鬼,我連碰都不能碰你嗎?」
她是他心愛的女友,他想怎麼碰她就怎麼碰她,她敢不讓他碰試試!
「希薇亞……」她一直不安的看向門口,怕又有人闖進來。
「不用理她,當她是空氣。」老是破壞他的好事,他的容忍快到底線了。
楊冰倩語澀地笑得牽強。「很難忽視空氣吧,幾乎無所不在。」
說是如影隨形一點也不為過,只要有他的地方,重重的腳步隨即而到,讓人感受到極大的壓迫感。
龐大的體形的確不具威脅性,在感情方面,但是看到她毫不掩飾的熱情和邀請,難免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她若無其事地勾引自個的男友上床,那種心口刺痛的感覺真的有口說不出。明知他不為所動,百般拒絕,但心與理智無法同步,忍不住小小的吃味,希望她肥胖的身軀跌個四腳朝天。
她是有些責怪男友對希薇亞的縱容,任由她為所欲為地假借各種名義滿足個人私慾,公司不是她一人所有,總該有個規範。
「再忍耐一段時間吧,倩兒,我會想辦法把她送走。」希薇亞再待下去,恐怕他會是第一個發瘋的人。
「可能嗎?你不是說她是令祖父派來的人?」用意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而她也做到了。
他苦笑。「所以我要先對付的是我祖父。」
遲遲不出手是顧念祖孫情,盼他能及時收手,不要弄得兩敗俱傷,非要小輩低頭不可。
能避免的盡量避免,若不行,他也無能為力,祖父的專制已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他的退讓只會令其變本加厲,永不知錯地以為自己才是別人生命中的主宰。
「什麼,你要對付你爺爺?」有這麼嚴重嗎?不知情的楊冰倩始終認為一家人能聚集在一起便是福分,是百年修來的,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親人變敵人的傷害彼此。
「你以為你不時受點小傷真是你不小心嗎?」他不想告訴她是怕她不安,胡思亂想。
「我當然……呃—不是嗎?」好像多災多難點,她連蹲馬桶也會刮傷嫩臀。
這件事她還不敢讓他知道。
歎了口氣的厲旭陽將她額頭的髮絲撥開,長指溫柔的上藥。「有那麼多意外發生在你身上嗎?」
「我想……我比較倒霉吧!」她乾笑,以此自我安慰。
「那你說,這個傷怎麼來的?」他指指她額上新傷。
藥的刺激性讓她脖子不自覺地一縮。「是我上廁所沒注意,剛好若蘭把門打開。」
「若蘭?」沒等她說完,眸子一利的厲旭陽似想到什麼。
「不是她的錯喔!我們一個要進去,一個要出來,誰曉得會湊巧地撞在一起。」怕他誤會她的好朋友,她趕緊解釋。
「那她有沒有受傷?」巧合一次是巧合,巧合兩次是意外,巧合三次……那就是蓄意。
「那倒沒有,因為門是由內往外開,所以才打到我的頭。」好在是她,換成別人大概就暈了。
楊冰倩猶自慶幸傷的是自己,而非其他跟她一樣倒霉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