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九妹
「姊!姊……你不要丟下我!姊!」古峻康哭吼著,「你們這些醫生,為什麼一點用也沒有?
你們不是醫生嗎?為什麼讓她在你們眼前這麼痛苦?」
此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名女醫生快步走進來,身後跟著數名醫護人員,她將一大本病歷報告塞到旁邊的助手手裡,迅速為古晶宜做檢查。
「護士,先把她的血壓降下來,她顱內出血,立刻準備開刀,你們之前沒注意她有心肌梗塞的毛病嗎?為什麼沒有注意藥劑的使用範圍?她現在並發副作用了。」
「我……那天古小姐重傷,意外驗出有腦瘤,本想請示杜院長。但他當時在為另一名失明多年的病患動移植手術,所以……」那名醫生緊張的說。,「這攸關一個人的生與死,哪有這麼多理由?」白水荷冷冷的瞪他一眼,轉頭對助手吩咐一些事項。
護士們動作迅速,各自忙了起來。
「等等,我從來沒在這間醫院見過你。」嚴映瑤忍不住硬著頭皮問。
「我有國際急救協會所有證照,同時是無國界醫師團之一,剛剛取得外科醫生執照。」白水荷耐心的解釋,睿智的笑說:「我今天才剛回國,是來找朋友的,跟許淡雲護士聊天的時候,你們剛好按緊急鈴,我有多年的急診經驗,不過我沒帶證件,沒關係吧?」
說完,她點了下頭,腳步急促的離開。
嚴映瑤幾乎立刻就相信了她,希望她能在鬼門關前救古晶宜一命。
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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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尊的房子裡,伍剛從熊娃娃裡拿出自己和伍鋼的出生證明。
雖然萬分不願意,但伍剛的話從來就只是吩咐而不是商討,楊尊沒有說不的餘地,他知道伍剛要對伍鋼有所動作了,伍剛隱然遠去的時候,留下線索希望藉由他們五煞之手幫他收拾掉伍鋼,因為他不能也不願對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且又是孿生弟弟下手。
但現在不同了,伍剛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堅決無情緒。
只有除掉伍鋼,他在世上才是真正的無慾則剛,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你是怎麼失憶的?」楊尊問。
伍剛回想了一下,目光定在遠處的某一點。
要再想起是有些困難,如果再想伍鋼一秒,他又會狠不下心殺他,但是身為一個殺手,有誰是他不能殺的?伍剛又流露出絕情的眼神。
「如果不想說的話……」楊尊一向是體貼的。
「是伍鋼。」伍剛輕聲道。
「他將你推下懸崖?」楊尊心想,孿生兄弟終於反目了。
伍剛搖搖頭,很不願想起這段失憶前的片段,他怕自己要是又想起,那麼伍鋼永遠都死不了,要是伍鋼死不了,一直破壞他的人生和他的愛情,他和他是不是得永遠活在彼此的折磨中,互相惡性循環到死?
「那個鋼鐵的鋼,服下幾百顆禁藥自殺,是剛哥救了他。」杜聖夫打開門走進來,替他說了。
楊尊一怔,「你怎麼知道?」
「我今天收了一個車禍的重傷病患,根據目擊者和肇事者的指稱,患者駕駛一輛德國頂級跑車,時速兩百公里,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引來公路警察在後頭追趕,而隨後送到的測速器拍下的照片顯示他在車裡大笑,顯然精神失常,以自殺方式跟警察玩遊戲……」杜聖夫從白袍的口袋掏出一疊照片。
伍剛接過來一看,開車大笑的男人正是伍鋼。
為什麼?為什麼又讓他看到他?
「嘩。他甚至回頭向公路警察比中指。」楊尊看著其中一張照片,那應該是公路警察拍的。
「他送來醫院時,全身多重性骨折,顱內出血,斷掉的肋骨刺進心臟,所幸沒傷及動脈,我花了四十八小時才暫時救回他,現在還是危險期。」杜聖夫夫凝目,似乎藏了許多心事。
「他撞車嗎?」楊尊問。
「他看到前方有一隻滿是皮膚病的大狗衝出來,依他高超的駕駛技術已避開了,但他竟然硬生生將車停住,衝出去抱住那隻狗,不讓它被後方來車輾死,那些車煞車不及,撞上站在高速公路中間的他。」
「難怪會那麼嚴重……」楊尊思索著。
這下可好,毋需伍剛下手,伍鋼已呈現快散開的模樣躺在聖夫綜合醫院。
豈料,伍剛沉著臉,忽然把那疊照片全都撕個粉碎,揉成一團後,大力摔到地上,接著還嫌不夠似的踢翻垃圾桶,再一腳把垃圾桶踢飛到遠遠的牆角,發出震天價響,然後拿起楊尊放在桌上的警用佩槍,對著垃圾桶連開十多槍」
直到沒了子彈,再狠狠的把槍丟向彈孔纍纍的垃圾桶,轉身往門口走去。
看來他終於要跟自己的複製品對決了。
「剛哥……」
楊尊和杜聖夫大概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種心情很難用言語或是任何一種眼神表達出來,但那樣子的痛苦和空虛應該是足以令人崩潰,用任何方式宣洩和放縱都難以填補的吧?
「我去找夏小桃。」伍剛不瞧他們一眼,就走了。
楊尊和杜聖夫又怎麼能放心,卻不敢馬上跟著他,只得打電話給衛可仲和黎焰,明令他們立刻到醫院,反正夏小桃也是今晚要拆紗布,一切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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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家花坊的工作夥伴、夏致樂和關嘉螢,掛心著古晶宜的嚴映瑤電強打起精神,一起前來為夏小桃打氣。
「怎麼還不來?」夏小桃明明聽到了夏致樂的電子錶發出嗶嗶聲,知道是晚上七點了,她等著伍剛,他說他要她第一眼就看到他。
「現在這時間,應該是路上塞車。」夏致樂安撫她。
「他明知道我今天要拆紗布,就應該一整天都待在醫院裡。」她已習慣他的寵愛。
「一整天都待在這裡,哪裡還有等他給你看的浪漫和美妙啊?」黎焰也趕到了。
「小別勝新婚嘛,天天過年就沒意義啦。」衛可仲擅長用歪理解釋真理。
楊尊派人守在伍鋼住的加護病房前。雖然知道要是伍剛想要裡面的人活不成,那麼叫少林寺十八銅人來也是一樣,但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時間,他們很擔心伍剛衝破最後一道防線,讓世界大亂,而黎焰和衛可仲知道伍剛一定會先來看夏小桃,於是到這裡等他。
夏小桃被衛可仲的話逗笑了,「說得也是。」
剛從中東前線和白水荷一起回來的左柏誠醫生走了進來,看見夏小桃,嗓音溫煦的說:「好久不見。」
夏小桃一聽就知道他是誰,沒好氣的開口,「哼,你跟著他們一起騙我十年,居然還敢來!」
「哇,你真厲害,一下就認出我的聲音。」左柏誠不敢相信。
「你以後絕不能在女人面前做壞事。」白水荷笑吟吟的說。
「左醫生,你女朋友?」夏小桃好奇的問。
「我哪有那麼大膽?我只有一條命耶!」左柏誠連忙撇清。
衛可仲瞇起眼,「喔……我要跟杜神醫講。」
「那我會跟他說,跟我有一腿的人是你。」白水荷雙手交抱胸前,笑道。
黎焰哈哈大笑,跟他們倆寒暄了一下,又說:「杜神醫不知道你回來了吧?」
「我一下飛機,連家都沒回,就來醫院看他,哪知道他連著開了好幾台刀,沒等到他就算了,我還被拉去處理了兩件急診,現在乾脆先披上白袍再說。」白水荷從前在德國的醫療中心待了很多年,擔任專門急診醫生,已經習慣混亂的作息。
「這就是從事醫業的本能和使命。」左柏誠雙眼發光。
「我勸你們兩位最好不要再四目相接了。」衛可仲說。什麼跟什麼啊?
左柏誠笑了,看向夏小桃,溫聲道:「今天杜院長不在,我幫你拆紗布吧!
我把燈光調暗,感覺紗布離開你的眼皮時,也不要睜開眼睛,讓光線透過眼皮慢慢適應光線,再慢慢的張開,可是不要張得太大,眼睛現在還很脆弱……」
「現在還不要……我在等一個人。」夏小桃囁嚅。
這時,伍剛出現了,在擠滿了親朋好友的房間中,他眼裡只有夏小桃,直直走向她,來到床沿。抓住她的手。
「你現在才來?」夏小桃母需聽他說話便知道是他,她已習慣且熟悉他的靜默。
「在準備禮物。」伍剛簡短的回答。
「是什麼?」她面露期待的問。
「等醫生拆下紗布,你小心的張開眼睛,就會看見了。」
夏小桃好緊張,忐忑不安。雖然她已盡量說服自己,即使繼續是黑暗也沒什麼,每分每秒都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但要是等待煎熬了那麼久,有了希望後迎接的是又一次的深淵,她不知道自己會有多麼心痛。
左柏誠看著這冷酷的男人獨來獨往,對週遭的人視若無睹,心想,闊別多年,他仍然是那麼清冷而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