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九妹
「說得好像你已經嫁給我了。」伍剛挖苦,她居然理所當然的說出那番話。
夏小桃的臉一紅。是啊,他只是吻她而已,又沒說要娶她。
「那你幹嘛親我?」她又耍起脾氣。
這女人以為自己活在古代,只要跟男子稍微觸碰一下,就要哭著嫁給人家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伍剛娶也娶不完這麼多的女人,但是夏小桃是抱持著這種思想的女人,他喜歡。別人休想佔有他,但他喜歡夏小桃從一而終。
「想知道我能不能改變對雙胞胎的看法。」伍剛所言屬實。
那就是暗指承接她剛才的夢了?夏小桃露出笑顏,再也沒有什麼承諾和花言巧語比得過他這句話了,他的承諾稀少,卻一句比一句實在,而且無可撼動,她好喜歡他這麼說,但是可以供他玩樂的美人那麼多,他是不是每個都重情重義呀?
他說希望她永遠都在他身邊,為什麼呢?他不會嫌她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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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花坊,夏小桃替伍剛帶來的那盆檸檬草看診,她心裡的喜悅翻過一浪又一浪,他除了陪她看電影,還帶來她送他的盆栽,她以為他會把所謂的「廢物」隨手丟,沒想到他不但養了,還因為長不出來而找上她。
「你是不是帶回去之後丟了幾天不管?應該是太干了。」
「後來有澆水也不行嗎?」
「當然不行啊!」
「不知好歹。」伍剛血液裡的狠辣若隱若現。
「不要這樣嘛,幹嘛對一盆草也不放過?」她傻眼了,「這次我換上培養土,不再用小麥飯石,應該就不會幹了,我再幫你泡新的種子吧,這些不能用了,看,都破了。」夏小桃輕輕按壓種子,一個一個開口了。
「又要等七天。」
「一段新的希望要發芽,都是要細心醞釀的。」夏小桃對他微笑。
「世界上哪有希望這種東西?」
「怎麼這麼說呢?」夏小桃對於從認識他到現在,他的為人一直都是一概的冰冷寒絕,不由得又是疑惑又是好奇,每當他顯現出這樣的黑暗,她就好想改變他,讓他可以有點色彩。
「我跟你們這種人可不一樣。」
「可是……見不到你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想,你會不會再下山?你還願不願意再到我們這裡走走?每天我都看著河堤和街道人來人往,希望……希望有你,今天你就真的來了,還養了盆栽,這不是『希望』嗎?」夏小桃終於吐露對他的思念,起先她也不知道這是思念,只是一旦知道自己觸碰了他那麼多秘密,就好害怕這些會成為他隔絕她的阻礙。
然後愈想愈難過,每天都希望可以再看到他,有時想到他一口喝下檸檬原汁的氣魄是那麼冷而極具魅力,她便回想著他那樣的側影而笑,有時想到他在墓園送她上車前突然摔了傘,抓住她好像要進行什麼,她便膽戰心驚,畢竟他是伍剛,比歷任掌門人都還厲害的修羅門新任主人,她想到他,又愛又怕。
今天竟然真的看到他了,他跟她看電影,還吻了她……夏小桃的愛再也抑制不住,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愛他,可是他的一舉一動都令她狂熱。
伍剛料不到她對自己有這番心情,一直以為只有他特別注意她。
「那天……你送我上車,突然抓著我,是想做什麼呢?我……做錯了什麼?還是你想警告我不要再管你們的事?」
他只是幽冥深暗的凝視她,他的眼眸像個寂寞的星球,離她千萬光年遠。
「那天站在你身後,鞭打源叔的美人兒,是你的情人嗎?」她又問。
他靜默不語,向來不回答不值得主動去想的問題。
夏小桃也只好繼續乖乖的從檸檬裡挑子,在水龍頭下衝了沖。
伍剛不高興很久,忽然開口問道:「你真的覺得黎焰很帥嗎?」
「什麼?」她一怔,才想起有一次他問她是怎麼知道他跟他們是一夥的,她說裡頭有個金髮的華人很帥,很顯眼,大家都會多注意他,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容易多了。「喔,是啊,他好奇特,明明有一張再東方人不過的臉部輪廓,卻有金黃色的頭髮和墨藍色的眼睛,真好玩。」
這個黎焰……雖然大家都抱怨他太霸氣自負,但伍剛從來沒什麼感覺。可是不知怎地,最近開始覺得黎焰很討人厭,或許他是該參考眾人的意見解決黎焰了。
這麼想著,他準備離開。
伍剛那控制不住的殺意又起,每當這時刻也是他最難受的時候,權力愈是旺盛,他內心那令自己害怕的黑暗狂浪也就變得愈來愈不聽話,他愈是認識自己愈覺得自己有另一面是他也不想承認的,他知道自己擁有的能力太巨大了,巨大到他會不擇手段,一手遮天也毫不在意。
黑暗的獸在他愈來愈有自己的地位後』。總能戰勝他的理智,甚至勝過禽獸也似的伍鋼…
…是的,這就是他拚命保護伍鋼的原因。只要下流骯髒的伍鋼一天不死,他就是正常的伍剛。
但他此刻就要朝明知做了會更不原諒自己的路走。
他連夏小桃只是稱讚黎焰,都覺得無法容忍,他剛才不是說了要她嗎?
「但是你更帥……?咦?你要走了?」夏小桃停下動作,心頭小鹿亂撞的回頭,想再美言他幾句,卻見伍剛一聲不響的就要離開,不由得驚訝,而且難掩失望。
「你說什麼?」伍剛的黑眸閃過微弱的光芒。
「我說……我說你可以留下來吃飯嗎?你好不容易下山,我又不敢再上去找你,熬了好多天才看到你……」夏小桃眼睛泛紅,她是那麼的想他,那麼害怕跟他斷了線,可是他才來沒多久就要走,而且還一聲不響……她傷心的質問道:「你剛剛才在包廂裡吻過我,為什麼現在又可以說走就走?」
他就這麼瀟灑嗎?她難過的流下淚水,覺得窘迫難堪。她為什麼要哭?她沒打算要哭的。
伍剛怔怔的佇立在那裡。她在哭?她為什麼要哭?因為他嗎?為什麼?
她說她熬了好多天才看到他,那麼她是因為他要走而難過,她很想他嗎?
「算了,你走吧!」夏小桃背過身子,獨自哭泣。
伍剛卻收不住勢的衝上前,從她的背後抱住她。原來夏小桃也這麼的需要他,他不是單戀!
她嚇了一大跳,他的撞沖不但震動了她的身子,還撞進了她一向柔和平靜的心。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麼迫不及待的從背後抱住,難道他也很渴望她?
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她一直盼著、念著的,起初她並不知道這就是喜歡,只記得打從第一次看到他面不改色的灌下檸檬汁後,她就沒一刻忘記他,喜歡在他經過的時候叫他,跟他抬槓。
然後,慢慢的變成只要一天他沒下山來逛逛,她就失望落寞。
後來他突然砍下古兆國的頭給她,這樣巨大的恩情教她深刻難忘。
「你可以一輩子只愛一個人嗎?」伍剛要的就這麼簡單。
「我不會單戀一個人太久。」
「你可以愛上我。」
他的意思是一…他也愛她嗎?這怎麼可能呢?夏小桃驚疑不定的望著他。
「你知道我原本要用古兆國的人頭換你的什麼嗎?」伍剛從背後緊緊的箍著她,下巴抵著她的發,常吐出冰冷話語的嘴卻熱熱的摩挲著她的耳朵,喘著灼燒的氣,低聲說道:「我想要你整個人是我的。」
被他屬於男人的燙熱氣息搔得不安,又感到無比危險的夏小桃,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語意絕對的說了這句話,在被麻醉之前不由得又是一陣驚異。
「你在台北公關公司擔任會場設計人員的時候,我就遇見過你了。」
伍剛回憶去年冬天,他經過了一家大飯店的廣場。出神的看鴿子散步,飯店人員正為接待一波賓客而忙碌,一個少了一隻腿的小男孩向出入口的有錢賓客兜售花朵,但他太髒了惹人嫌,警衛趕開他,夏小桃看到了,想買下全部的玫瑰,小男孩只是微笑的說買一枝就夠了,他不要人家同情,正在為場外佈置的夏小桃三兩下就用自己手上現有的工具和材料,把小男孩所有的玫瑰包裝成一大捧華麗的花束。
小男孩看得嘖嘖稱奇,驚喜無比。
她只拔下一朵,別在自己的耳上,看來又俏皮又別出心裁。
「送你呀,有熊娃娃的。」她把那把花束遞給了小男孩。
「我說了,不要同情。」小男孩雖然心喜,但又極有自尊。
「你弟弟都有熊,你怎麼能沒有呢?」夏小桃神秘的揚了揚眉。
「你怎麼知道我有弟弟?」
「你們是雙胞胎嘛,你少的是右腳,另一個常來賣花的小男孩少的是左腳。」
小男孩很想哭,從來沒有陌生人注意過他們其實是兩個人,也從來沒人注意到明明是雷同的臉,但缺的是不同邊的腳,而且她還對他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