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席維亞
「說呀!」等不到她的回答,他惱聲嘶吼,狠狠咬上她的肩頭,布著汗水的俊顏充滿像是要將她吞噬般的狂肆強悍。
那痛楚給了她力量,她近乎泣音地呢喃。「我是你的、是你的……」
殷玄雍揚起了滿意的笑,勾起她的腿彎,勁腰猛力衝刺,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在她因他而瘋狂泣喊的回應中,將他自己搾得一滴不剩。
發燙汗濕的身軀頹然沉下,將纖細的她壓陷進軟褥中,但他們兩人都完全沒了力氣,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只能維持這樣的姿勢,任起伏的胸口彼此相貼,感覺對方的心跳。
許久,趴伏在她身上的殷玄雍才有辦法移動,他深吸口氣,又長長吐出,萬分艱難地撐臂支起上身,看到她肩上被他烙下的牙痕,他微微一笑,俯身溫柔地印下一吻。
何曦水眸氤氳半瞇,染著情潮餘韻的麗容是如此媚艷,她的神智好像脫離了軀殼,在雲端裡飄飄浮浮,她沒辦法動,也沒辦法思考,幾乎就這麼睡去。
每一次他向她索討歡愛時總是這麼不要命的狂野,每一次總是把兩個人都弄得筋疲力盡,但她卻愛極他沉沉壓在她身上的那一刻,那會讓她感覺到他的存在,也戚覺到自己的存在。
冰涼的觸感自身下傳來,讓她直覺地瑟縮了下,惹來他低沉的笑聲。
「別動。」他大掌握住她的腰肢,輕易阻止了她的躁動。
他又在服侍她了……何曦赧紅了臉,軟綿綿的身子卻仍使不出力量,只能任他為她清理。她懷疑他是故意把她弄得那麼累,因為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反抗他,否則她絕不可能讓他做這種事。
兩年了,自他佔有她之後,已經兩年了。除了第一次是痛苦的回憶外,之後的每一次都是美好的烙印。而她也從生澀地被他引領進這慾望的殿堂,變得會迎合他、取悅他,找出兩人之間共有的默契。
清理好彼此的殷玄雍重回她身邊,將她拉進懷裡,胸膛緊貼住她的裸背,長手長腳佔有而霸道地勾纏住她。
他的環抱是醉人的搖籃,拂在耳畔的呼息是安詳的搖籃曲,但她不敢讓自己睡著。何曦重重咬唇,努力和壓得眼皮不住下滑的倦意抵抗。
他不愛她在歡好後就離開他的身邊,有次他真的氣到,硬是把她抓回來折騰得她整夜都沒法睡,自那次之後,她學乖了,都等他睡著後再偷偷溜回她的榻。
她也很眷戀他的臂彎,想分享他的體溫,但那是她永遠都無法擁有的奢望。允許自己在歡愛時躺上他的榻,已是她所能容忍的最大極限,再多,就會遭天打雷劈了,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婢女,不能如此放肆的。
聽到他的呼吸變得平穩緩長,她先試著抬起他的手臂,見他沒有反應,才挪動身體鑽出他的懷抱。拾起散落的衣物穿上後,她走到桌旁端起已涼的藥,仰首一口氣喝下。
當年懵懂無知的她,現在已清楚明白喝這碗藥的目的。她沒有資格懷上他的骨肉,就算這碗藥再苦再澀,她都只能喝下。
將藥汁喝得涓滴不剩,她才走回自個兒的床榻躺下。累壞了的她,只一會兒就睡得不省人事,能做到沒在他懷裡沉睡,全是憑著意志力在硬撐。
此時,她以為早已睡著的殷玄雍悄無聲息地下了榻,來到她的枕畔,蹲跪下來,眼神充滿愛憐地凝視著她的睡顏。
如果可以,他多想就此禁錮住她,不讓她再離開自己的懷抱。他恨那碗藥,恨她總是迫不及待離開他的榻,因為那都是在抹去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跡,但他總是爭不贏她。
他知道她有多固執,跟她對峙只會弄得她傷痕纍纍,所以他寧可讓步,讓她喝下藥,也讓她以為他真的相信她會陪他睡一整夜。
他伸出手,用指腹輕畫過她下頷的線條。
「愛我嗎……你愛我嗎?」他幾近耳語地低喃。
沒有人相信,如此示弱的語句居然會出自狂妄傲然的誠小王爺口中,只有她,能迫得他如此無措,更可笑的是,他只敢在她熟睡時才問得出這句話——因為,他害怕聽到她的答案。
這十年來,他對她的感情已深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他從當年不懂情感為何物的莽撞少年,蛻變成一個為情所苦的男子,懂得了那股幾將他撕裂的佔有慾望,渴求的不只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除了第一次是他不願回想的惡夢,之後的每一次,他都在她臉上看到他所期盼的表情。她沒有抗拒過,就這麼柔順地接受了他的索求。原先,他感動於她的給予,以為這就擁有了全部,直到後來,越體會到愛情為何物,越明白除了身子和奴婢對主子的恭順外,她什麼也沒給他。
「誰都取代不了你,為什麼你不懂?」深情的眼神染上一絲痛苦。
在知道他佔有了何曦之後,爹不但沒怪他,還鼓勵他府裡的奴婢只要看上眼都可以直接下手。最該死的是,就連她,居然也敢暗示身為主子的他,要寵要棄都是天經地義的事!
但他只想要她,不只是因為習慣,而是因為她!就是她!只有她!沒有人能惹得他又怒又笑,沒有人能撩得他坐立不安,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讓她永遠都離不開他。
她卻不懂,只當自己是個微不足道的奴婢,一個不逾越分際的乖巧奴婢。
「看我一眼,別把我當小王爺,當我是個男人,是個會誘你神魂顛倒的男人,只要一眼就夠了,好嗎……」他啞聲低語,彷彿她真聽得到,彷彿她在下一刻就會給他他所夢寐以求的眼神。
他為她瘋狂,用盡辦法想逼得她也能為他失控,她卻總是像個再得體不過的貼身婢女,帶著柔笑,百般容忍他這個任性妄為的主子。
容忍,是的,她就像只是在盡她的職責,若他對她沒有了所有權,她對他也不會有情感。只要想到這一點,他就冷到全身發顫。
每次歡愛時,他總是用盡全身力氣逼她臣服,因為只有在那時候,她才真正是毫無保留全然屬於他的,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神魂,全然歸他所有。
但他要的不只如此,他要她無時無刻都屬於他,像他一樣激狂地愛他,而不是把所有思緒都隱藏在溫柔之後,讓他猜不到,更甚至……讓他覺得她不會對他有任何想法。
這兩年來,她越來越嫻靜溫雅,卻也離他越來越遠,她甚至將讓他著迷的咕噥習慣都戒掉了。他好怕,怕在她將他推開到一定的距離之後,就會離他而去。
殷玄雍執起她的手,放至唇畔一吻。
不,他不放,在逼出她真正的感情之前,他絕不放開她。
「何曦,我的。」
第五章
「曦姑娘,王爺找你。」
何曦正在庫房幫杜大娘盤帳時,有名婢女前來傳喚。
找她?何曦疑惑擰眉,和身旁的杜大娘對視一眼,杜大娘的眼中也滿是狐疑。王爺通常有事都會交代大娘傳達發落,鮮少和她對到話,就連要她居中斡旋父子間的僵局也不例外,今天怎麼會突然特地叫她過去?
「快去吧,別讓王爺等。」杜大娘接過她手中的帳簿催促。
何曦跟著婢女離開,走了段路後,她柔聲問道:「綠萍,你知道王爺找我什麼事嗎?」
「我們又不是主子跟前當紅的寵兒,怎麼可能會知道?」婢女嗤哼一聲。
即使看不到走在前頭綠萍的臉,也能想像她現在一定是滿臉輕蔑的表情。
何曦一笑置之,並不以為意。她習慣了,自從她成為替小王爺暖榻的女人後,看待她的人也分成了兩派。
一派像以往一樣,仍疼她、照顧她,會熱熱絡絡地喊她一聲曦姑娘;一派則是將她視作有所圖謀的下賤娼婦,眼神、言行舉止都在鄙夷她,那聲曦姑娘總是喊得譏誚。
在明白清白對一個姑娘家的意義之後,她早已經覺悟了。
她不怪他在她什麼都還不懂時就佔有了她,因為,就算那時她懂了,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給了出去。不僅因為他是她的主子,更是因為他早已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只要是他要的、只要她能給的,就算會受盡冷嘲熱諷她也會給他。
只有借口服侍,是她唯一能對他好的方式。她想愛他,但她不能愛他,他是人中龍鳳的王爺世子,而她只是個出身貧民的奴婢,她只能把一切感情隱藏在服從之後,自歎欺人地說自己沒有動情,她不曾逾越主僕分際。
「小王爺寵,又籠絡了總管的心,看來下一步就是往少夫人的地位邁進了。」見她不語,綠萍更是放肆地直接嘲諷。
「我想,這種不實的傳言,我和杜大娘都不想再聽到。」何曦淡淡開口,語氣卻相當堅定。知道綠萍不怕她,她刻意抬出杜大娘來壓制,反正橫豎都會被說成恃寵而驕,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