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御龍鎖

第22頁 文 / 湛露

    「你瘋了,你作戰總是用這麼不要命的打法嗎?」她喃喃低語,心緒一片混亂。不跟著他一起去,她不放心,跟著他一起去,就等於是公然反叛月陽。

    「那麼,你是要看著我去玩命,還是陪著我一起去死?」他噙著一絲溫柔的笑意,臉龐緊緊貼在她的臉前,近在毫釐。這種壓迫的力量讓她無奈地輕歎一聲,「你……明明知道的。」

    她既然回來了,就已經選擇與他同生共死。做叛徒也好,做天下人唾罵的笑柄也罷,她此時唯一的身份,便只剩下一個——他的女人。

    帳內有片刻的沉靜,然後他的唇擦著她的耳際忽然問道:「艷兒,你愛朕嗎?」

    停了一瞬,她回答,「不愛。」

    摟著她的雙臂一緊,「什麼?」這個回答顯然不讓他滿意,「你在說謊。」他肯定地下結論。

    但她卻說:「我愛的是那個「我」,而不是「朕」。」

    又是片刻的沉默,他才幽幽地笑道:「好巧妙的回答。艷兒,這個問題我問過許多人,但是她們的回答都一樣,她們說她們愛朕,只有你是這樣回答。」

    「那陛下一定不相信她們的答案吧?」她靜靜地轉過身,雙手托著他的臉,認真地說:「但是我相信她們的話,她們都是愛你的,只是你沒有讓她們走進你的心而已。不要把旁人看得那麼功利,你所有的妻子中,唯一不能愛你,也不該愛你的,只有我。」

    他凝望著她的眼——那裡盛載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有糾結的愛,有矛盾的痛苦、憂傷的堅定。

    於是他什麼都不想問了,只是握住她的雙手,將熱吻烙燙在她的唇上,緊緊地,深遠而綿長。

    這一刻,他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感受到……愛。

    她愛他嗎?是的,愛到為了他背叛國家。

    他愛她嗎?這個問題更不必要答案,因為他已經為了找尋她,不惜摧城滅國。

    本應是寡絕冷情的兩顆心,卻在這真愛稀薄的世界裡,找到彼此,因而融合。

    愛,對於他們來說,是奢望,也是奇跡。

    第十章

    龍疆皇城的西門現在被阿蓮圖人管轄,但是阿蓮圖人並不是很高興。「聽說普魯圖人居然想搶咱們的功勞,接管西城門。」這個消息在阿蓮圖士兵中不腔而走,大家都很憤慨,「憑什麼啊?他們普魯圖人有什麼了不起,這次打仗都靠我們阿蓮圖人身先士卒才打贏的,要不是我們捨命打西門,他們普魯圖人怎麼能進入皇宮?」

    「就是、就是!絕對不讓!」

    這時候,西城門外有人在敲擊城門。

    守城的士兵站在城頭向下看,「誰啊?大半夜的,城門已經關閉了,所有人一律不得出入!」

    敲擊城門的只是一個女子,她纖細的身子在高大的城門前顯得非常贏弱。只見她微微抬起頭,月光下她的面容讓士兵驚艷得張大嘴巴,而她眼中的淚水讓人看了也不禁心生憐惜。

    「這位大哥,我娘病了,家中捎信給我,讓我回來見她最後一面。我走了兩天兩夜才走到這裡,麻煩大哥開個城門讓我進去吧。」

    那士兵猶豫不決地看著身後的同伴,「怎麼辦?人家回來看娘的,要不要讓她進來?」

    「那怎麼行,現在是關鍵時候,龍疆軍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隊長斥責道:「別看人家是個姑娘就心軟。」

    話說到這裡,那隊長向下看了眼,同樣為女子嬌花軟玉般的美顏驚艷,也聽到她低低的啜泣聲,她抽噎不斷,哭聲從城門下飄到城頭上,鑽進每個士兵的心裡,癢癢的,萬分難受。

    「隊長,咱們這麼多人還怕她一個弱女子嗎?也沒聽說龍疆那邊有什麼女將啊?」士兵忍不住為城下女子懇求道。

    隊長也不覺動搖了心思,「可是,萬一出了紕漏,我們是要倒霉的。」

    另一名士兵也上來勸道:「我們不過給城門開條縫,放她一個人進來而已。天氣這麼冷,要是把人家姑娘凍壞了,或者害人家母女見不到最後一面,豈不是太缺德了?咱們跟龍疆王有仇,跟龍疆的百姓又沒仇怨。」隊長終於被打動,他點點頭,「那就開條縫,你們幾個給我提高警戒,萬一有其它動靜,立刻封堵城門!」說著背轉身,帶著幾名士兵要去巡視另一頭。

    「好!」一名士兵笑著跑下城頭,來到城門前,跟兩名同袍一起把粗大的門栓拉開,打開城門一條小縫,剛好容那名女子隻身進入。等她一進來,大家立刻又把城門關好。

    「多謝各位軍爺了。」冷艷屈膝致謝,此時周圍亮著火把,距離又近,眾人看到她的絕代麗容時都不禁心旌動搖。

    「小子,你以前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嗎?」士兵甲問士兵乙。

    士兵乙已經看得眼睛都直了,「沒有,別說我沒見過,我們家三代祖宗都沒見過這樣的美人。」

    忽然他後脖頸一疼,身子直直地往前栽倒過去。

    「哎呀,軍爺,您怎麼可以這樣輕薄?」

    聽得美人呼救,又見同袍往人家美人身上倒,士兵甲又好氣又好笑地過來拉他,「小子,你也太放肆了吧?」就在他和另一名同袍伸手來拉時,卻各被一種暗器刺中手臂,接著人就倒在地上。

    城牆腳還有名士兵正在偷懶睡覺,冷艷走過去低下身子說:「這位軍爺,可否幫小女子一個忙?」

    那名士兵揉揉眼,「什麼事?」

    「幫小女子打開城門。」

    「那怎麼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抵在自己喉間,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把匕首!

    「你是打開城門,還是要我把匕首刺進你的咽喉?」羞澀怯懦的神色退去,冷艷冰冷的黑眸在夜色中如星光閃耀。

    士兵大駭,剛想張口呼救,她快一步點中他的啞穴,「別白費力氣了,如果你還珍惜你的小命,就乖乖給我開城門。」

    那士兵嚇得再也不敢遲疑,掙扎的跟槍爬起身,來到城門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門栓拔下,然後咚咚嗦嗦地將城門再度推開。這一回,不過眨眼的工夫,空曠的城門外,忽然從密林中急速地衝出一大隊的人馬。當先一人,駿馬的毛髮和他的盔甲一起在夜色中閃耀,馬如風,人如龍,迅疾衝進城門,一把將站在門口的冷艷給拉上馬背,抱在懷中。

    「朕早說過,你的演技之高,無人可比。」龍御恣意地笑著誇她。

    她輕歎道:「所以你就讓我來做這種事?若是剛才我沒有得手,又被對方佔了便宜……」

    一襲披風從她身後驟然包裹住她,聲音微帶殺氣的逼問:「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嗎?」

    她苦笑回答,「還好沒有,否則你要怎樣?」

    「先砍了他們的手腳,再挖了他們的眼珠。」不帶語氣的音色聽著更加令人膽寒。

    她嘟嘴哼道:「不講理,你設下這個計策誘人上當,還要治上當的人的罪。」

    「艷兒,我只是要你知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讓你做這種事。」他難得的歎了口氣,「我的女人,應該是躺在我的懷抱裡,看著我縱橫沙場的。」

    她的心頭一緊,因為他的這句話裡有著讓她感動的溫柔,但是感動的背後又有太多的不安。「你背上的傷到底要不要緊?」他剛才縱馬彎腰拉她上馬,這樣的動作有可能撕裂他的傷口。

    「沒事。」他執拗地微抬高頭,不讓她回頭看到他的表情,「走吧,打鐵趁熱。裘飄正應該在宮裡,今夜他可是睡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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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飄正的確睡在皇宮中,夜深他睡得正香,卻聽到外面亂烘烘的,有人急促地跑到宮殿門口大聲叫道:「殿下!龍疆人攻進來了!」

    「什麼?不可能!」他揉著眼坐起來,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龍疆軍在玉龍澗呢,他們不敢攻城。」

    「的確是龍疆人,西門已經失守,龍疆騎兵湧進來,不知道有多少人。」那士兵驚惶失措地報告著。

    裘飄正整個清醒過來了,他立刻跳下床,穿著衣服,「這、這怎麼可能?明明我派人看守了玉龍澗的出入口,沒有得到消息說那邊有大兵出動啊?」他跑出殿門,沉聲道:「別慌!叫阿蓮圖和芙蘭的兩位將軍來,即刻商議作戰計劃!」狼奴和星野將軍得到消息即刻趕入皇宮。

    三個人都很為今夜的戰事詫異。

    「按說現在情勢不利於龍疆,他們不該在此時進攻。」裘飄正又急又怒地對同樣趕來的乘風喝道:「你不是說你一箭重創了龍御嗎?那他還能部署這樣的作戰計劃?」

    乘風思忖著,「也許龍御還留在玉龍澗,這次的突圍只是他命令手下的拚死一搏,所以殿下首先要加強的是您這裡的守衛。龍御那個人,歷來作戰都是先打皇城,以拿下敵國的皇帝為首要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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