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沈韋
「我也喜歡你,小狗子哥哥!」她快樂地響應他,認為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讓他知道,她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害臊上頭。
面對她熱情的響應,嚴忍的反應是開心地抱著她朗聲大笑。
小時候,她在他最脆弱無助時,深處她的小手,將他自黑暗中拉出,帶給他歡樂與希望。
長大後,她像團火般飆至他面前,哩啪啦地痛罵他一頓,讓他既驚且怒,卻也讓她在發現她是南瓜前,先看見了她的善良與活力。
而自發現她是南瓜後,他的眼就在也無法自她身上離開,深深為她著迷了。
或許,打從她在破山神廟對他施予援手的那一刻開始,月老就已在兩人指上繫了紅線,讓他們倆縱然曾相距千萬里,最終也能再重逢……
第八章
自尊心遭受嚴重打擊的江遠志,始終沒辦法嚥下嚴忍所帶給他的侮辱,他不論家世、背景、長相、前程,都應該要比嚴忍璀璨光明,偏偏老天爺跟他作對,竟然讓不比他出色的嚴忍獲得眾人喜愛。
當他輾轉聽聞華長耕夫婦對嚴忍很是欣賞,儼然已視嚴忍為華家四女婿的這個消息時,他頓時急怒攻心,氣憤得差點吐血。
沒想到他不過是犯了一點小錯,華長耕夫婦就拒他於門外,追根究柢,不是他不夠優秀,問題就出在他太優秀了,粗鄙的人只會吸引到粗鄙的人,華長耕夫婦會喜歡嚴忍也就不足為奇了。
江遠志以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才不至於對自己產生懷疑。
充滿怨懟的他無時無到不想著要報復,從以前到現在,嚴忍曾加諸在他身上的屈辱,他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京衛指揮使司中憎恨嚴忍的不獨獨江遠志一人,谷正川同樣為嚴忍多事逮王虎威到他家的事記恨在心,對於王虎威曾私下買通周大成教訓嚴忍一事,谷正川瞭然於心,且選擇睜隻眼閉只眼,當作不知道,但令他氣憤忿的是周大成竟也栽在嚴忍手中。
谷正川膝下無子,王虎威則幼年失怙,他便將王虎威視若親子寵愛有加,甚至有意於百年之後,將家產盡數傳給王虎威,嚴忍出手教訓王虎威無疑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教他每天夜裡都因憤怒而輾轉難眠。
日思夜想地終於讓他想出其它對付嚴忍的方法,他故意在京衛指揮使司中說三道四,刻意引起其它人對神機營更多的不滿,讓不明就裡的人三不五時去找神機營的麻煩,因為他知道神機營的人將對嚴武的敬重與信任全都移轉到嚴忍身上,只要有問題,頭一個想到的就是找嚴忍出面解決,而嚴忍也會一肩扛下代為解決,所以找神機營的麻煩就等於找嚴忍的麻煩。
像蛇一樣蟄伏、伺機而動的谷正川,密切注意著嚴忍身邊的風吹草動,從前他就聽過江遠志對嚴忍頗有微詞的傳言,這次再聽聞江遠志因嚴忍而遭華長耕的總管掃地出門,無法成為華家的乘龍快婿之後,心下又有了新的主意,他在江遠志面前,替江遠志大抱不平,且主動提起他和嚴忍結下的梁子。
於是兩個同樣想將嚴忍挫骨揚灰的人兜在一塊兒,暗地裡一同策劃順利除掉嚴忍的方法。
山雨欲來,嚴宅的清晨仍是一片平靜,前些日子受了傷的嚴忍只在華府客房過了一夜,清晨後便回家。
他給華長耕夫婦的理由是,小揚每天都會上他那兒習武,他不想讓小揚空等,其實他不願在華府久留的真正原因是不想落人口實,暮雪終究尚未嫁子他為妻,他得顧及她的閨譽。
半個月後,點綴著白雪的小庭中,小揚認真習武,而養好傷的華暮雪一如往常幫他洗衣打掃。忙完之後,她坐在台階上笑吟吟地看他認真教導小揚的模樣,想到爹娘及李伯伯對他讚譽有加,她不由地喜上眉梢。
爹娘和李伯伯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他們有意讓她和小狗子哥哥成親,她自己也想嫁給他,為他操持家務,但問題是小狗子哥哥完全沒提起跟她成親的事,教她每次想到這,就會忍不住懷疑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不然小狗子哥哥怎麼不跟她求親呢?
「莫非是我長得太醜了?」不對啊!小狗子哥哥明明說她很可愛、很漂亮,所以他遲遲未提親,應當和她的外貌無關才是。
「還是小狗子哥哥不喜歡親我?」不對啊!他明明說過喜歡吻她,而且常常會趁四下無人時將她吻得天旋地轉,分不清東北西南,因此這個理由也不能成立。
「難道有別的女人出現介入?」可惡!是誰和她一樣這麼識貨?
等等!不對!小狗子哥哥身邊除了她一個女人外,未見其它女人出現過,除非神機營暗藏代父從軍的花木蘭,否則小狗子哥哥不可能有被其它女人迷惑的機會。
華暮雪快想破頭了,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原本面帶微笑的她,到最後小臉已皺擰糾結成一團了。
「小揚,你將三十二勢長拳再從頭到尾練一遍。」嚴忍發現她起初在喃喃自語,最後整張臉苦悶糾結,像是正面臨非常大的困擾,他沒辦法坐視不管,於是交代小揚將三十二勢長拳練得更加熟練,他則來到暮雪身畔坐下。
「是。」小揚中氣十足回話,立即勁道十足出拳。
「小狗子哥哥,喝水。」嚴忍一坐到她身畔,她馬上變換表情,微笑遞水給他。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開心?」嚴忍接過水,擱在一旁並不喝,雙眼專注地望著她。
「我沒啥好不開心的啊!」雖然她的臉皮夠厚,可仍未厚到有臉當面問他為何不跟她求親。
「看起來不是這麼回事。」她在說謊,難道有什麼事是她不能告訴他的?
「哎!小狗子哥哥你就別多心了,你仔細想想,能有什麼事會讓我感到不開心?」她故作開朗地反問。
「……看起來的確是沒有。」嚴忍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她的爹娘極為疼愛她,連上頭三個姊夫也對她有求必應,她看起來的確是不該有煩惱,但直覺告訴他,她的確有所隱瞞,他決定不逼她說出,改以旁敲側擊,打算讓她不小心露口風。
「所以啦!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小揚學得如何?你覺得小揚有沒有天分?」她連忙將話題帶到庭中認真的小揚身上。小揚不僅在清晨認真學習,閒暇時也會一招一式反覆認真複習,一直期許他的表現能令嚴忍滿意。
「他很不錯,是個認真的孩子。」小揚的認真嚴忍全看在眼裡,若非反覆練習,小揚不會這麼快就學全三十二勢長拳,也正是這份認真,讓他想教導小揚更多。
「你不會再擔心他是品行不端、心術不正的孩子了吧?」她挑眉揶揄,取笑他當初對小揚的質疑太過可笑。
「我已經知道他是個品行端正的好孩子,不會再對他產生懷疑了。」他以頭輕推了下她的頭,猛地,低笑出聲。
「那是當然,不過你在笑什麼?」他認同小揚是再好不過的事,可是他的笑聲聽起來怪怪的,好似在嘲笑她。
「我在笑幸好你早上過來時沒把自己的頭弄得像針線包,不然經我這輕輕一撞,你頭上的金步搖豈不成了傷害你的最佳暗器。」想想還挺危險的。
「才不會呢!難道你忘了我曾使『綿裡針』制止江遠志的惡行嗎?」她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他說的事極有可能會發生,硬是要將滿頭的金步搖轉換成攻擊他人的最佳暗器。
儘管他嘴上不說,可後來她由李萬里伯伯口中知曉,他懷疑周大成被江遠志收買,兩人打算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她仔細想過,對照當日周大成對江遠志的不滿以及所說的話,雖然周大成沒能把話說完,但話中語意對江遠志存有諸多埋怨,再者,她認為江遠志出手傷害小狗子哥哥根本是出於惡意,像江遠志這種心機用盡的人,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你還好意思說。」他揉了揉她的發。
「我又沒做壞事,當然好意思說啦!只是小狗子哥哥,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掩護江遠志的惡行?」像江遠志那ど可惡的人,壓根兒就不值得袒護。
「不是掩護,而是沒有證據,你要如何指控他?」嚴忍料想她應該是從李萬里那得知了他的懷疑,也就不再隱瞞。
「只能說江遠志太陰險,做壞事居然能全身而退,實在是太可惡了!」她恨不得抽江遠志的筋、扒江遠志的皮。
「所以日後你若遇見他,得馬上遠離,明白嗎?」他不想她再受到傷害。
「我知道,小狗子哥哥你也一樣,江遠志那麼壞,誰曉得他還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對付你。」她可不會傻得對江遠志掉以輕心。
「我會的。」嚴忍淡淡一笑,沒說江遠志已經開始擾亂他週遭的人。
這些日子以來,神機營與京衛指揮使司的衝突愈來愈嚴重,以前只是雙方打幾場小架,現下參與鬥毆的人數愈來愈多,且多數的衝突都是由京衛指揮使司的人所挑起,神機營裡多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遇到無理的挑釁容易衝動地反擊,他擔心再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爆發不可收抬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