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余宛宛
「不用。」她一手貼在他的胸口,杏眸清亮地直視他。「我相信你。」
他握住她的下顎,心裡很狂喜,卻仍堅持地問道:「為什麼相信我?」
「因為你如果想要她,她便不必那麼心思用盡。況且,我相信你是個有原則的男人,就算是要遊戲,也會挑玩得起遊戲的人。」她看著他,平靜到連她自己都覺得訝異。「事實上,我出車禍時她就在我身邊,也是她陪著我到醫院的。」
「你出車禍和她有沒有關係?」齊威敏感地追問道。
「摩托車不是她騎的。」她理智地說道。
齊威望著她平靜臉龐,拿出手帖替她擦去額頭上一小片灰塵,卻不得不注意她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避諱與他視線接觸,而她看著他的眼神……
「齊威,我愛你。」孟歡兒說道。
齊威整個人僵住,不能置信地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面對著他的毫無反應,嚥了口口水,不自在地乾笑出聲。「我只是不想有遺憾而已,你不用太介意,也不一定要回應我。」
「不要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他的額頭緊貼上她的,黑眸閃閃如星。
「你要哭了嗎?」她屏住氣息,右手撫住他的臉龐,自己卻先掉下了眼淚。
他吻著她的淚水,並在一顆淚水滑出他眼眶的同時,故作自在地說道:「現在知道我有多感性了吧,居然會因為一件我早就知道的事情而掉淚。」
「你早就知道我愛你?」她驚訝地睜大眼睛,槌他一下。
「你喝醉酒那晚就跟我告白過了,所以我才會這麼死皮賴臉地巴著你。」他笑得很得意。
「天啊,我那天晚上還真的是什麼事都說了。」她嘟了下唇,把臉龐貼在他的胸前嘟囔抱怨著。
「幸好你都說了,否則我們就走不到這一步。還有,有些話,我永遠覺得你說得不夠多,像是你剛才說的那三個字。」他舉手想撫摸她的發,繼而想起她的忌諱,悄悄放下了手。
「沒關係。」孟歡兒拉過他的手放到她的發間。
他在她的發上印下一吻,挑眉表示疑問。
孟歡兒牢牢握住他的手,簡單敘述完她與泰麗雅的對話後,她皺眉低聲說道:「我在罵她的同時,才發現我一直都在憤怒。我氣學長困住了我,陰魂不散地活在我的腦子裡,讓我連活著都不得自在。我更氣他不愛惜自己,白白浪費了生命。但我一直不敢承認這件事,因為我潛意識地認為我有罪,甚至無意識地用這件事束縛自己,不許自己愛得太多……」
「但是?」他揚起她的下顎,等待著。
「現在,我謝謝他愛過我,但我不需要為他承擔罪過。因為那一切都是他的選擇,不是我的。」她定定地看著他,聲音清亮地說道。
「我從來沒有這麼愛泰麗雅過。」齊威如釋重負地在她唇間輕啄了好幾下。
她注視著他,突然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讓我更加愛你,否則我可能會想做盡一些討好你的事情,搞不好日後還會事事以你為主,就算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會原諒你……」
齊威看著她又愛又恨的表情,頓時覺得自己充滿男子氣概。
「我完全不介意你做那些事情。」他拚命咧嘴笑著。
「你當然不介意,因為付出比較多的人是我。」她假意苦惱地擰起眉,傷口雖然還痛,但是心裡卻不曾如此輕鬆自在過。
齊威注視著她,突然間低笑出聲。
「你笑什麼?」她朝他吐吐舌頭。
「因為我完全沒法子想像,如果我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還會委曲求全留在我身邊的情景。」他一挑眉,斜抿了下唇角。
「我確實比較有可能指著你的鼻子大罵,但是傷心程度並不會有任何不同。你也知道,我從沒遇過讓我如此失控的男人……」她攬著他的頸子,與其說是抱怨更像是在撒嬌。
他握起她的手掌,在她的無名指上印下一吻。「除了你之外,我也沒遇過讓我想認真的女人。」
「我以為流浪才是你最認真的事。」她望著他專注的愛戀眼神,戚到鼻頭發酸。
「流浪久了,自然會比別人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想要擁有一個有你的家。」他說。
她咬住唇不敢接話,怕一開口就會哭到不可收拾。
齊威望著孟歡兒隱忍神色,一時之間方寸大亂。
他怕自己錯估了形勢。她雖然放下了學長的那一塊,但她還是可能會因為父母的不幸福及父親的外遇,而對婚姻退避三舍。
「如果你不相信我是個會對婚姻負責的人,我可以去皈依受戒。」他握住她肩膀,滿眼焦急卻是一臉正經地說道。
「你說什麼?」她驚訝地睜大眼,不知道他怎會突然跳到這題。
「你前陣子不是說,你那個佛教徒男友說過,皈依成為佛教徒之後,要遵守『不殺生、不偷盜、不飲酒、不妄語、不邪淫』五戒嗎?那我們就讓佛陀當見證人,來保證我會不會在婚姻裡有任何對婚姻出軌的邪淫舉動。」他說得慷慨激昂,一副想要歃血為誓的模樣。
「這麼認真,不怕犯戒後良心譴責?」她故意問道,唇角彎出笑意。
「天打雷劈都不怕。」一拍胸脯,以示男子漢氣概。
「但是我不相信你……」
「我是人不是動物,我可以不與配偶之外的人有親密關係,我可以做到……」他拚命解釋著,從來不知道他會這麼奮不顧身地想投入一段關係。
孟歡兒笑得合不攏嘴,卻先搗住了他的嘴。
「其實……我只是認為你沒法子做到『不喝酒』!」她倒在他身邊,笑到低喘。
「你嚇死我!」齊威鬆了口氣,重重親吻了下她的唇以示抗議後,便將她緊緊地抱在最靠近胸口的位置。
他原本還想再開口逼婚,只是腦子突然閃過另一個計劃,於是便不再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好好休息,我去問一下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他說。
孟歡兒點頭,讓他為她蓋好被子。
他一起身,她便睜開了眼。
「我答應明天要幫你煮晚餐招待朋友的,現在可能沒辦法了。」她說。
「你以為你現在這副模樣,我還會准你下廚嗎?你給我好好休息。」他皺起眉,故意兇惡地威脅道。
「可我喜歡為你做菜。」
齊威飄飄然地在她額間輕啄了一下。「放心吧,我相信你會有一輩子的機會。」
在他轉身走了兩步後,孟歡兒突然低吼出聲:「你腳上的石膏跑哪去了?」
齊威尷尬地轉過身,抓著頭髮乾笑了好幾聲。「其實你每天上班後,我都會把它拔下來。」
「那你現在最好快跑,否則我會打斷你的腿。」她笑咪咪但毫不客氣地說道。
齊威爆出一聲大笑,而她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也笑了。
她笑得太開心,甚至必須要把臉埋在枕頭裡才能不引起別人的側目。畢竟,她現在人還在急診室,實在不宜太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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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孟歡兒在醫生許可下回到家裡。齊威一夜沒睡,生怕她有一丁點不舒服。
之後的一星期,儘管孟歡兒覺得身體已無大礙,雖然醫生也如此宣佈了,但齊威還是堅持幫她請了一星期的假。
孟歡兒放假在家悶得慌,因為她就連樓梯爬得太快,也會遭到齊威大驚小怪的制止。不過,對她來說,這種被人管制的感覺還算新鮮甜蜜,因此她決定不與他計較。
反正他在家工作,兩人要面面相覷二十四小時,氣氛和樂些豈不妙哉?
只是,孟歡兒不喜歡無所事事,加上戀情正熱烈,所以她精力旺盛,感覺無所不能。於是,當他坐在電腦前把錢搬來搬去賺錢的時候,她就研究食譜,把自己當成短期家庭主婦。
誰知道她看食譜看得太認真,總害齊威忍不住吃味頻頻打擾,以確定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這一晚,是孟歡兒請假結束的前一晚,齊威說想邀請兩個朋友到家裡吃飯。於是她便一邊哼著歌一邊下廚,準備做出一桌讓他高興到連下巴都會掉下來的好菜。
「原來你拿菜刀時這麼快樂,提醒我以後不要惹你。」齊威走進廚房,彎身將臉頰貼在她肩膀上。
孟歡兒放下菜刀,回頭咬著他的下巴。「你究竟邀請了誰?」
「耿毅和章蓉蓉。」他簡潔有力地回答,也不多提。
「兩位和你的關係分別是?」她用手肘撞他,氣他老愛拐著彎要她開口問東問西。
「耿毅是我大哥,章蓉蓉是我妹妹。」齊威攬住她的肩膀,笑著說道。
「啊哈!原來蓉蓉天使是你妹妹,之前居然還想裝神弄鬼惹我吃醋!」她舉起手肘給他一記拐撞。
「還敢懲罰我?說——你為什麼一直不問我和蓉蓉的關係,害我以為你不在乎。」他抓起她的手掌反咬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