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余宛宛
孟歡兒對兩人之間的關係不敢想太多,而他對她的態度就像個朋友,她也就慢慢地在相處時學會了放鬆。
而在習慣了這樣各住一室的同居生活之後,她甚至覺得有人陪在身邊商量事情的感覺很好。
上星期姊姊趁著姊夫到香港出差時,離家出走,而她的擔憂則讓齊威承擔了一半。因為怕姊夫循線而至,她和姊姊說好了暫時不碰面,齊威則找了人到姊姊山上的住所,打理好一切行程。
他原本是想親自上山的,是她見他腳上還裹著石膏,才阻止了他。
「一個懂得如何去愛的人,不該讓對方覺得窒息。」是齊威對姊夫的評語。
孟歡兒把這話聽了進去,並從中得到了一些撫慰。
但他影響她的,又何只是這件事。
這半個月以來,她必須承認章蓉蓉小天使不時的來訪,以及他對章蓉蓉的態度,都讓她偷偷地吃味了好幾回。
只是,姑且不論對他和小公主的關係有多少不快,孟歡兒已經先發現了她其實很冷靜地在看待這件事情——
她終於明白了自己並不是母親或學長,她沒有因為愛太深就開始胡亂猜忌。
這個體悟讓她心安,和齊威的相處也就更加自然了。於是,她選擇了不開口詢問他和小公主的事,因為覺得沒有必要。
她並開始每天偷偷地在兩人的關係裡跨出一小步、一小步……
這一日,一如她照顧齊威的半個多月來一樣。孟歡兒刷牙洗臉完畢,先到廚房打理好一切後,再化好妝、穿上套裝,走到他房間。
他房門虛掩著,人在床上貪睡著。
被子早已被踢到一旁,身上那件寫著球員號碼的寬鬆T恤及短褲,配上微青鬍髭下巴,雖是邁還到不行,卻仍頹廢得極性感。
「起床了。」她隨手關掉冷氣,坐在床沿,拎起一個枕頭拍他肩臂。
「嗯。」他虛應了一聲,性感黑眸半閉半睜地瞅著她。
孟歡兒耳根微熱,腎上腺素開始分泌,只得佯裝若無其事地走到一旁幫他倒冰。
人睡醒時都會有眼屎、口氣不佳的問題,更別提像他這麼健壯的男人,經過了一夜可能會有體味。但他永遠乾淨清爽得像是拍廣告的模特兒,麗質天生也不過如此,她甚至合理懷疑他半夜起來偷偷盥洗以維持這般男色。
「起床。」孟歡兒趕在他又賴回枕頭前,用雙掌撐住他後背。
「再三分鐘。」他說。
「喝水、起床。」
齊威歎了口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讓孟歡兒扶著他走到浴室。
她在他刷牙洗臉的同時,也順便幫他挑了套衣服。她做得如此得心應手,就連她也開始懷疑起自己具有優良僕役基因。
齊威推開浴室門,拄著枴杖慢慢走出來。
她扶他在床邊坐下,他身子一如往常地像個暖爐,燒得她心神不寧,但她已經能表現出一副大自在模樣了。
「今天早上吃什麼?」他用手抓了下頭髮當成梳頭後,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瘦肉粥。」
「耶!」齊威咧嘴笑了起來。
孟歡兒想板著臉,但顯然不成功。她抿著唇卻藏不住笑意,用一種看著頑皮小孩的眼神望著他。
她知道自己手藝非常好,畢竟瘦肉粥要熬到鮮嫩香滑也不容易,但他的反應卻總是讓她想為他一天煮十頓。而她也第一次知道,原來在乎一個人不一定會提心吊膽,感情也可以如此地甜蜜加溫。
齊威注視著她上揚唇角,知道他近來努力地克制荷爾蒙的苦心並未白費。
他不提起兩人之間的感情,不胡亂釋放魅力,她的緊繃因此鬆懈了一些,不再在他稍微靠近時就驚慌失措地逃走。
她昨晚在客廳看電視看累了,甚至還倚在他的肩膀睡著了,他高興到差點想踢掉石膏跳起舞來。
「有沒有多煮一點粥給我當午餐?」他嘴饞地問道,愛死了她的手藝。
「我相信那一鍋至少有十碗。」
「耶!」他吹了聲口哨,雙眼亮晶晶。「我晚上要吃海南咖哩雞。」
「你當我開餐廳,居然還妄想要點餐?」
孟歡兒食指戳到他額上,他大笑著拉住她的手,親吻著她掌心。她沒抽回手,順著他的手勢被拉到他身邊坐下。
「我以為像你這種性感美女,應該是廚藝白癡。」他說。
「我的手藝是拜我媽之賜,她一直堅信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一定要掌握他的胃。後來她生病了,什麼料理都吃不習慣,我就開始學著用她的食譜做菜,沒想到居然變成我們家的大廚。」她無奈地一聳肩。
齊威看著她閒話家常似的神態,心裡又是一喜。她認為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過往,便不再忌諱提起,也開始會跟他分享心情。
「你做菜時快樂嗎?」他問。
她看著他正經眼神,手掌自有意志地撫住他的臉龐。她懂他的意思,他怕她沉溺在以前的回憶裡。
「很快樂。看到大家吃到碗盤見底,我會很有成就感。」一陣激動湧上心頭,她決定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大擁抱。
「謝謝你。」她說。
「不客氣。只要記住你不是他們,也不用老把他們扛在肩頭,懂嗎?」他說。
「遵命,齊老師。」她故意舉手行軍禮,然後調皮地翻了個白眼。
「你介意我明天請兩個朋友到家裡吃飯嗎?」齊威說道。
「介意。」
齊威完全沒想到她會拒絕,神色頓然黯然而下。他原以為可以讓她再進一步地融入他的生活圈,沒想到時機顯然還未成熟。
「好吧,算他們沒有口福,我叫外賣好了。」他把頭靠在她髮絲間,很無奈地問道:「你可以建議一些外賣餐廳嗎?」
「咳,我可以幫忙做菜,但是要比照五星級飯店的外賣收費。」孟歡兒唇邊帶著頑皮笑意說道。
「沒問題。」齊威大喜之下,捧起她的臉,用力親她的唇。
她瞪大眼,推他肩膀。
「你這樣犯規。」她說。
「去他的犯規。」齊威的唇得了便宜,理智早拋到九霄雲外,天知道他已經忍耐到快變成太監了。
孟歡兒皺著眉,雙手硬是在兩人之間保持一定距離。「你答應過會有分寸的。」
「聰明人都知道分寸該視情況而定……」他碰觸到她那久違的柔軟雙唇,滿足地長歎一聲。
「離我遠一點,否則我告訴章蓉蓉。」她故意這樣警告著。
她這一警告讓齊威撐起自己,粗聲地說道:「我巴不得你快點去找她談一談!你再不表現出吃醋的樣子,我就要逼問你為何膽敢對我與其他女人的互動無動於哀了。」
孟歡兒瞪著他不爽神態,她睜大眼,停止了掙扎,狂喜在心頭亂竄著。原來他先前那些只當朋友的話,都只是留住她的幌子啊。
「不是只要當朋友嗎?」她說。
下一刻,孟歡兒整個人被齊威壓平在床上。
「去他的朋友。」他說。
「起來,我喘不過氣……」她胸口裡的空氣被逼出,只好槌他的肩,但她知道自己在笑。
「我有人工呼吸的執照。」他見機不可失,非常快速地吻住她的唇。
當他男性氣息侵入的那一刻,孟歡兒除了回應之外,根本就忘記了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麼。
她縱情地與他的唇舌糾纏著,直到他抱怨她套裝的扣子太多,她才突然驚覺自己應該要準備去上班的。
孟歡兒不客氣地狠咬了他一口,在他痛到倒抽一口氣之際,她狼狽地跳下床。
她在他的大笑聲裡,凶巴巴催促著他換好衣服,並扶著他下樓,狠狠地瞪了一眼後,才出門去上班。
她走出門口時,心臟仍在狂跳,嘴角也仍然像傻瓜一樣地上揚著。
可她忍不住啊,光是知道他們互相在意,卻還是能過著尋常生活一事,便足以讓她興奮到失眠。
孟歡兒用力地深吸一口早晨空氣,發現她對於未來愈來愈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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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歡兒與齊威同居的這陣子期間,美利公關正好結束幾個大案子,只剩下幾個私人宴會的小型活動。整間公司的夥伴都覺得這段時間簡直像在度假,一下班就趕著去逛街喝酒吃飯聊八卦。
「歡兒,晚上要不要去喝酒?」同事們一過午後便開始邀約。
「抱歉,我有事,待會兒請了兩小時的假要提前走。」孟歡兒說道。
「晚上要幹麼?」白心蕾跑到她身邊,開始咬耳朵。
「趕回家煮飯。」齊威剛才膽大妄為地傳簡訊給她,說他除了想吃海南咖哩雞外,想要來條糖醋魚,害她只得早點出發去市場。
幸好,公司最近很閒。
「原來同居半個月,就已經自動升級到黃臉婆階段了。什麼時候寄喜帖給我?」白心蕾興奮地拍打她肩膀。
「現在還不是那麼一回事。」她輕聲地說道,唇邊卻始終掛著笑意。
「喔——」白心蕾拉長尾音,曖昧地應了一聲。「那就是以後可能會有那麼一回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