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千尋
第三十天。
鈞颺、鈞凱放寒假,繼「時尚女子」計劃失敗後,他們從早到晚守在小今身邊,他們帶她瘋、帶她到處玩,可是小今總是心不在焉。
他們每天都變出新花樣,小今很合作,跟著開心、跟著笑,但是笑意笑不進眼角。
鈞颺介紹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優,他們聰明風趣、活潑熱情,優點比蔣擎好上幾百倍,可是小今應付他們,應付得好疲倦。
蔣擎日子也很難過,明明近在咫尺,卻看不到、聽不到、摸不到,他多羨慕古代男子能飛簷走壁,一提氣就能飛到心愛女子的身邊。
他沒這等功力,只能用盡耐心,找小今的舅舅、舅媽溝通,甚至找上他不願意承認的弟弟們幫忙。
他努力想辦法讓賀家人對自己有信心,釋出無數善意,可惜,一直得不到回應,所以他失眠了、瘦了,胡碴從下巴處冒出來,狼狽將他的雅痞形象破壞得徹底。
第三十五天。
小今的熊貓眼跑出來見客,狒狒身材又變回瘦皮猴,體重像溜滑梯一下子就溜到谷底,她白天黑夜都睡不著,中藥暍過一碗又一碗,身體還是很虛。
當然虛寒,沒有阿擎的床上,每天都很「寒」。
小今的舅媽看見她這樣子,也忍不住了,吵著要賀家四個大男人同意讓羅密歐和茱麗葉團聚。
但身為男人,考量比較多(正確說法是,心眼比較小),他們不想就這樣放過蔣擎,他們要讓蔣擎確定再確定,確定小今的娘家很硬。
這會,小今決定不顧自尊心,阿擎不打電話給她,她來打。
可是美國的家沒人接電話,她不知道爸爸和欣姨眼看事情越弄越大條,只好親自飛一趟台灣,見見久違的小舅子;而打阿擎的手機也沒接,她同樣不知道他的手機第……七次摔壞,嗯,事實是被鈞楷打掉在地上,鈞颺一腳踩壞,他還來不及去買新手機,兩人好像突然間斷了線。
她想不出辦法來解決自己的恐慌與思念,這天,她悶在棉被裡,哭到天亮。
第四十天。
小今忍受不了了。
她夢遊似地赤著腳、穿著睡衣,變成阿飄,在清晨六點鐘一路飄到樓下。
她聽見阿擎的聲音了……又是幻聽嗎?
不管,說不定追著聲音找過去,她就會看見阿擎,是幻影也沒關係,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他了。
打開門,阿擎的聲音變大,她笑著抬眉。瞧!真的耶,幻影也出現了,太好了,她繼續往前飄,小心翼翼、動作放輕,生怕幻影變成泡沫,一下子消失無影。
四對三;蔣擎、蔣昊、蔣譽、蔣焎對上鈞頏、鈞颺、鈞楷,蔣家聲勢略佔上風。
「人多示眾,是想搶人嗎?」鈞颺雙手橫胸站著三七步問。
「不要說得這麼嚴重,親戚嘛,當然是好來好往。」
蔣焎看看三個冰島哥哥,忍不住歎氣他們一定沒念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們今天是來談判,不是來試拳頭的。
「賀家沒有這門親戚。」鈞楷拒人於千里之外。
「麥阿ㄋㄟ共、麥阿ㄋㄟ共啦,這段時間,我們家阿擎試過無數方法想要感動大哥們,可是也不知道哪裡不對,越弄越糟。今天我們兄弟連袂出現,是希望聽聽大哥們有什麼建議,能化解彼此的誤會……」
蔣焎相當有表演天份,他唱作俱佳,在一票面無表情的男人面前,還能把戲演得淋漓盡致,也算本領高強。
「眼看我們家大哥吃不下睡不著,一天比一天憔悴,帥氣從身上退位,誰看了都要一掬同情淚……」
小今傻傻地看著蔣擎。
蔣焎說得對,他好瘦,臉上還有烏青,他的鬍子看起來很醜,深邃的眼睛很悲哀。
蔣譽擺臭臉瞄小弟一眼。這傢伙是來演喜劇還是來據理力爭?
「他放下那麼大的公司,待在台灣四十天,只求見小今一面,足見他的誠心不虛偽,他大可以闖進門,鬧得賀家雞犬不寧,但他不這麼做,是因為心疼。他心疼小今在家人和他之間左右為難,捨不得讓小今難過,寧願忍住思念也不願意讓你們
為了她起紛爭,他被你們打,打得心甘情願,他對小今的愛還不夠明白嗎?」
是這樣啊,他待在台灣四十天,只求見她一面,他不是周旋在其他美女中間、不是把事業擺在第一位……是這樣啊,他是心疼她左右為難、不願意她和家人紛爭……是這樣啊,他挨打、挨得心甘情願……
淚水翻下,小今輕喚一聲,「阿擎。」
她的聲音很小,但七個高大男人同時轉過頭,她還是阿飄,一路飄啊飄,飄進蔣擎懷裡,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
「小今。」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蔣擎不是彈,他是大洪水氾濫。
他想她,日日夜夜、分分秒秒,無法忍受她不在身旁,他的心,折騰,他的愛,永世不移。
他再也不容許誤會在他們之間造反,再不允許她離開他的身邊,他要時時刻刻擁她入懷……
「我好想你,想得睡不著覺。」小今抽抽噎噎的說。
「我也是。」
「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飯。」
「你不吃虧,我也餓肚子陪你。」
「我想你,想得頭痛……」
他們無視旁人存在,一人一句,說不停。
賀家兄弟互視彼此。看來,就算有兩百匹馬力,也別想把小今拉離蔣擎了。
這時候,還是得最善於熱絡氣氛的蔣焎出面。「賀大哥、賀二哥、賀小哥,我知道附近有一間活力早餐店,我們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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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今回家了,但蔣擎的處罰還沒有正式結束。
如果玩小今是賀家三個表哥小時候的樂趣,那麼玩死蔣擎一定是他們在成人之後培養出來的新樂趣。
前幾天,蔣擎對小今的淺啄輕吻越演越烈,在他的熱情強攻和她的迷茫間,差一點點就能達陣,把兩個人的關係再往上推個兩層。
誰知道,小今在緊要關頭突然喊Stop,他大氣出、小氣入,硬是憋住一張紅臉,大步走進浴室裡替自己降溫。
從浴室裡出來後,小今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走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抱在胸前,滿臉歉意。
「對不起,很痛對不對?」她問得小心。
「痛?誰告訴你的。」錯誤的性知識通常來自於錯誤的教導,他很想知道那位誤人子弟的教師姓啥名啥。
「鈞楷說的,他說,男生從那個……那個『堅強』到『軟弱』的過程,會痛到不行。」她好不容易找到恰當的形容詞,形容男人獸慾不能得逞的現象。
小今觀察他的表情,他的模樣,好像真的很難受。她皺眉頭,抱歉抱歉,她真的好抱歉。
「既然這樣子,為什麼不讓我有始有終?」蔣擎的手攀上她的肩,吻她的慾望又開始蠢蠢欲動。
「不行啦,我們賀家的門風強調處女新娘,每個進門或嫁出門的新娘一定要是處女才可以。」
小今說得很認真。雖然阿擎的嘴唇就在眼前,她很想忘記自己是賀家女兒,直接就給他圈圈叉叉外加激動熱烈,可是……唉,表哥說啦,外公外婆會瞪大眼睛看她的表現。
啥米?他們賀家人活在中古世紀?如果男人出遠門,要不要訂幾條貞操帶給女人做臨別禮?
「怎麼可能?」他橫眉豎目。
「真的,鈞楷說,他和他女朋友感情很要好,可是為了愛她,為了能讓她順利嫁進賀家,就算痛到快死掉,他還是會在最後緊要關頭忍住。阿擎……你是不是很難忍?」
胡扯!他不敢說鈞頏,那個男人對女人不友善,但鈞颺鈞楷換女人比換內褲還勤快,所以最後關頭忍住?屁!這種話只可以騙騙涉世未深的無知少女!
蔣擎沒戳破,只不過五官皺在一起,用痛苦表情企圖博取女友的同情心。
「對,很難忍受。」他說。
「我就知道,你和鈞楷是不能比的。」小今歎氣,把手支在下巴上,滿臉的苦惱。
他眉頭一豎,臉色發青,「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男人怎麼能被拿來比較,而且還是比輸的狀態!
「鈞楷是鄉下小孩,從小跌跌撞撞、皮都磨厚了,當然比較能夠忍受痛苦,對你來說,這種痛一定很難熬。」她歎氣,然後擺出一臉壯士斷腕的悲愴犧牲,用力說:「阿擎,雖然我很喜歡跟你抱抱親親,但是我不想你那麼痛,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太靠近好了,我可以忍耐的。」
說完退開兩步,整個人好委屈。
蔣擎用力歎氣,他想,他應該提醒家裡的弟兄,千萬不要愛上有很多兄弟的女孩子。
「是不是一定要結婚之後才可以……」
「貫徹始終?」小今接下他的話。
好吧,貫徹始終就貫徹始終。「對。」他回答得很無奈。
「嗯,鈞颺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