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連亞麗
唉，戀愛有時還是需要衝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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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烽試著回想初見余明璇的畫面，一開始他只注意到她疲倦的扛著一個大箱子走進車廂，那東西大得不像是她應該要拿的，不過她很認命，一路默默的搬動著，直到坐在座位上，深吸幾口氣，然後瞪著眼前的椅背，半垂著眼瞼，像是在發呆，沉默的直到抵達目的地。
通常他也不認為自己會是個喜歡觀察別人的人，尤其是女孩子，當然，美女人人都愛看，可是見多了美女，多出現一個似乎也不見得會令人有多驚奇，只是像她那樣的表情，他以前沒見過罷了。
她在發呆……就像是陷入自己的思緒裡，一路上她都沒掙脫出來，有時她會微微的皺眉，但有時她又會逸出一聲輕歎，像在壓抑著什麼。
而據她那口若懸河的母親表示，是因為她遲遲交不到男友的關係。
那位為愛女心急的母親不時向他徵詢是否有意要追求她的女兒，除了不斷說明女兒的優點之外，甚至還公開聲明她和丈夫早已為愛女做了打算，因為他們只有這個女兒，怕給未來的女婿增加負擔，還說他們兩夫妻老早存好了錢，打算以後去住養老院，絕不會賴著女兒、女婿，要他們供養。
聽來像是都為女兒打算好了，可是那個叫余明璇的女孩，似乎並沒有像她父母親那般熱切渴望找尋另一半。
剛開始她的聲音也許是有些緊張的，可是接著她的緊張就被平復了，她的語氣變得平靜且平淡，約了地方要見面，她也沒什麼意見，感覺像是無法點燃的蠟燭，也難怪她母親要為她如此著急了。
星期一晚上他赴的是初戀情人的結婚喜宴，很難得的他總是能和分手後的女友繼續當朋友，一晃眼十五年就這麼過了，當年分手時，雲芬還哭著跟他說，就算當不成情人，以後她結婚也一定要他來吃喜酒，現在這願望果然實現了。
也許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吧！現在他見到了雲芬也不覺得心痛，反而對於年少的戀情能夠一笑置之，但韓玫呢？他和韓玫的感情不是年幼無知的青澀初戀，雖談不上刻骨銘心，也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但維持了三年的感情一直都是甜蜜的，他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也許是他太習慣了有她在，習慣性的認定了兩人的愛是不變的，所以才讓彼得趁虛而入。
如果今天是韓玫請他喝喜酒，他應該還是笑不出來吧！或許再隔個五年、十年的，愛的感覺完全消失後，他也能像來參加雲芬的喜宴一樣，開開心心的話當年。
除了見到雲芬之外，他還順道見到了一群高中同學，離開台灣這麼多年，雲芬和其他人依舊有聯絡，大家的感情還是維持得跟以前一樣，甚至還會大方的虧他，開他的玩笑，但說說笑笑之外，對於過去的事，閻烽倒是一點也不感到遺憾，反而對於雲芬能找到她想要的另一半而覺得開心。
「謝謝你當年甩了她。」連新郎來敬酒的時候都這麼感謝他。
「誰說是他甩了我？我們是經過討論之後才決定分手的。」雲芬可是很不能接受老公這種說法。
「那我就感謝閻烽的爸媽當年安排他出國好了。」新郎趕緊改變說詞。
「這還差不多。」雲芬爽朗的舉起酒杯，對著閻烽說道：「我都結婚了，你這個無緣的前男友也要加把勁，我本來還以為你會比我早結婚，誰知道那個華裔漂亮寶貝還是綁不住你，我知道你從來都不缺女朋友，不過也別再孤家寡人了，結婚有個伴還是不錯的，你年紀也不小了，別再這麼拖下去。」
「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前女友的說詞，倒是很像鄰居的大嬸在催婚。」新郎笑說。
「結了婚立刻變成歐巴桑。」其他的老朋友也跟著損道。
眾人笑鬧成一團，這婚宴沒有目送前女友嫁人的辛酸，反而充滿了濃濃的祝福和快樂。
婚宴好不容易結束了，許久沒見的好友們捨不得走，說好了要續攤去唱歌，但閻烽還約了余明璇，只好先向眾人告退。
「所以你一回台灣還是交了新的女朋友，對吧？」其中一位高中同學一聽他跟別人有約了，立刻羨慕的說道。
「只是個朋友。」甚至連朋友都還談不上呢！但閻烽並沒打算解釋太多，回到台灣之後，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把今後安身立命的家搞定，交女朋友的事倒是被他擺在一旁。
「乾脆帶著她一起來唱歌啊！」
「有機會的話再說好了。」
「別過幾天就發帖子給我們，光是雲芬的，我們都還沒消化完咧！現在不景氣，老同學我可沒辦法承受那麼多顆紅色炸彈，你可別真的那麼快就被愛沖昏頭喔？」
「想太多了。」閻烽笑著回答。
結婚？他從來沒反對過，但也從來沒想去實現過，他和韓玫一向都過得很穩定，風平浪靜的在一起三年，最後不也失敗了？感情的事充滿了太多的變數，他寧可找個人相伴，但是結婚，就別提了吧！就算他很高興看到雲芬找到了她想要的人，不過他可不會因為參加了一場愉快的喜宴就急著也去找一個伴來簽定下半輩子的情感約束，因為感情這種事實在讓人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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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舉辦喜宴的飯店，和余明璇約的地點就在附近的咖啡店，眼看時間已經有點遲了，他加快腳步走進咖啡店，四處望了一下，很快的就在人群裡找到了低頭翻閱雜誌的她。
余明璇臉上沒有久等的煩躁，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雜誌，一點都不像是在等人。
「你沒有等太久吧？」閻烽直接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下。
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收起雜誌，對他搖了搖頭。
「沒有。」她指著桌上另一杯沒打開的咖啡。「這是我幫你買的，謝謝你特地把手機帶來給我。」
「你幫我買的？」他拿起咖啡。
「嗯。」她點了點頭。「我真的很粗心，竟然把手機拿給你就忘了拿回來，還讓你多跑一趟。」
「沒什麼，我跟你說了，我剛好來這附近喝喜酒。」
說完，閻烽拿出手機，交給了她。
「對了，我跟你說過，手機在我手上的期間，你媽打過幾次電話，還有一個姓徐的先生也打過電話。」
「姓徐？」而且是男的，余明璇臉上的表情變了一下。
她的生活圈裡極少會有男性打電話給她，更何況對方姓徐，除了徐日和以外，她再也想不起會有其他男性的可能，不過徐日和怎麼可能會打電話給她呢？雖然她的手機號碼從來沒有換過，但是當初他們分手時，他連一通解釋的電話也沒打過，他們連分手都沒說出口，就像陌生人般失去了聯絡，現在他怎麼會打電話給她？
「嗯，他聽到是我的聲音似乎很驚訝，你是否有需要跟他解釋？」
「我沒有向任何人解釋的必要。」她很肯定的搖頭，甚至很慶幸當徐日和打電話來時，是由閻先生接的電話，這麼一來，她也避開了和徐日和對話的可能。
看著她的反應，閻烽沉吟了一會兒，「所以……情況真的如同你母親所說的那樣囉？」
「我媽？」
果然，老媽真的出賣她了！她維持表面上的平靜，免得在外人面前洩漏不滿的情緒，淡然的說：「我不知道我媽說了我什麼，不過你應該知道，像她那樣的老太太總是容易把事情誇大。」
「也許吧！不過她一直鼓勵我追求你，甚至問我身邊是否有適合你的男性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聽他這麼說，余明璇只能擠出無奈的表情，然後搖搖頭。
「搖頭的意思是你不需要，還是你根本不想要？」
「你覺得得到愛情有這麼容易嗎？隨便介紹一個人，然後兩人就會墜入愛河？像我媽那樣的人，總覺得只要隨便塞個人給我，我就會立刻結婚生子，但一切真有這麼容易嗎？我不懂……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把一切想得如此容易？」
「但是那畢竟是個開始。」
「很多事在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聽起來你似乎連開始都不願意。」
他的話讓她皺了下眉頭，是不是她有意無意間透露出太多絕望？也許她不應該凡事都這麼斬釘截鐵的認定一定不可能。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她抬起頭，頭一次直視他的眼，甚至給了他一個不怎麼真心的微笑。「可能是我有點厭煩我媽對我的感情世界總是給與太多的關注吧！」
閻烽迎視她的眼，發現當她願意直視自己時，她的雙眼仍是具有相當的魅力，其實她確實是個美女級的人物，只是她某些時候冷淡得讓人想閃避，相對的，也失去了讓人注目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