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子紋
第二章(2)
好人?對於這兩個字,他打一個很大的問號,無奈的目光看著她一邊微笑一邊後退,沒注意到診所與外頭人行道還有高度落差,他的長手一伸,在她再次摔倒前拉住了她。
他差點忍不住脫口而出咒罵她。
「你的眼睛是拿來做什麼的?」
聽到頭頂響起明顯帶著不悅的男聲,賈蘋安有些困惑。
白醫生的脾氣一向很好,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是現在他的聲音聽起來怎麼好像有點生氣?
「幹嘛不說話?」不悅使他的黑眸閃閃發亮。
「說……」她的眼中閃著不解的困惑,「說什麼?」
「走路要看路!不然你長眼睛要做什麼?當裝飾嗎?」他的口氣又加了些許的嘲諷。
賈蘋安眨了眨眼睛,怯生生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幹嘛這麼看著我?」白禹安不以為然地問:「有意見嗎?」
她看他的眼神,好似他是想要吃掉小紅帽的大野狼。
「沒有!」她忙不迭地搖頭,移開自己的目光。就算他不開心,但是他看起來還是超帥,而且他的口氣好像挺關心她的。
她忍不住嘴角微揚。
「你的男朋友沒有來嗎?」他看著外頭空無一人的人行道問她。
「男朋友?」她嚇了一跳,猛然抬頭看著他,「什麼男朋友?」
「前幾天你擦傷送你的那個小伙子。」他提醒。
她思索了一會,然後搖頭,「白醫生,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他讓我受傷,所以好心送我來看診。」
「男人對一個女人這麼慇勤,不會單只是因為『好心』。」
「他是好心!」她看著他堅持地認定。
「你要這麼想就這麼想。」他不在乎地表示,反正她的想法跟他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好意思!」看到轉角出現的巴士,她忙不迭地說:「我上學要遲到了!謝謝你,白醫生,bye-bye。」
她抽回被他拉住的手,急著想要跑到對街去。
「喂,你的腳扭傷了。」看到她因為痛而扭曲的臉孔,白禹安硬是在她把自己的傷得更嚴重前拉住了她。
「我知道,」她忙著想要掙脫他的掌握,「但這是小事,我惹遲到才事情大條。」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期未考,只要過了那個時候,她就可以徹底擺脫女魔頭了,所以她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在這裡待著!」白禹安瞄了一下表。還以為自己沒有情心,沒想到今天一早天氣熱到他的腦子也跟著眼前這個小丫頭一樣不正常。
「不行!」賈蘋安心急了,「我若遲到會被當。」
「不會!」他瞪了她一眼,」我送你去學校。」
她聞言,不禁傻眼,「你……送我?去學校?」
「對!不過我先把話說在前,」他踅回診所拿鑰匙,「我沒有房車可以載你,敢坐摩托車吧?」
她愣愣地點頭,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他丟給她一頂安全帽,她手忙腳亂地接過手。
「等我!」他按下通往地下室的鐵卷門,自己走了下去。
賈蘋安只能一臉困惑的在原地等他,然後馬力十足的引擎聲從地下室傳來,隨著聲音的接近,她的眼前出現一輛巨大的藍白重型摩托車,禁不住瞠目結舌。
「發什麼呆?」推開安全帽,白禹安只露出雙眼看著她,「不是快遲到了嗎?還不快上來!」
「我……」重型摩托車,不是沒看過,但是坐還真是第一次,這輛車大到好像可以把她給吞掉。
她帶著惶恐的心情接近,然後跨坐上去。
「坐穩了。」
「喔!」她的手無助地揮著,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白禹安對天一翻白眼,直接拉住她的手,環住他的腰。
在兩人身驅貼近的一瞬間,她的臉立刻像被火燒紅,耳邊有風的呼嘯聲,然而她卻只能聽得到自己強烈的心跳。
一個她以為溫和的醫生,但卻有輛大得嚇人的重型摩托車,不是那種外觀好看,而是真正的掛著車牌,可以開上國道的重型摩托車,而且看他騎車的樣子,他玩車絕對不是只是一兩天。
她的手在他加速的同時忍不住抓緊他的腰,抱著他的感覺好溫暖,或許多來幾次會讓人上癮,她不由自主地再靠緊他一點。
就算遲到了、被當了都沒有關係,她想要通往學校的這段路可以再長一點,這樣她就可以多享受這個奇妙時刻。
「喂!下車了。」車子停下之後,看到後頭的人只顧抱著他,一動也不動,白禹安忍不住在心中歎息。
「對不起!」賈蘋安連忙鬆開緊抱在他腰際的雙手,臉一紅,聲音緊張得繃起來。
她盡可能動作加快地下車,但是因為腳傷,所以看來還是有點滑稽。
「謝謝你,白醫生。」她對他大大地鞠了個躬。
這樣的組合在校門口實在太矚目,經過他們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畢竟不是常有機會可以看到這麼帥的男人和重型摩托車。
白禹安只是微抬了下手,帥氣地將車掉頭離去。
世俗眼中的醫生應該是什麼樣子?看著他帥氣地騎車疾速駛離的背影,賈蘋安不由征忡出神。
這樣的白醫生好像跟平常穿白袍中規中矩的模樣有段不小的差距耶……
第三章()
就算前幾天扭傷的腳踝還有點痛,但是因為行走不礙事,所以賈蘋安很有義氣的幫發高燒的死黨──褚月琳到PUB去代班。
雖然褚月琳一直認為她工作的PUB出入分子太複雜,不需要她幫忙,但是賈蘋安知道死黨的家境不好,一個人來這裡求學,生活費、學費一切開銷都得靠自己張羅的她,根本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所以她堅持義氣相挺。
不過,稱這間小店為PUB實在也太過抬舉它了,因為這裡不過就是個可以喝酒外加有放音樂的地方罷了。
出入的分子三教九流都有,不過由於收費不貴,所以生意不錯,而且絕大部分以男客人為主。
褚月琳最主要的工作是送酒和收拾桌面,賈蘋安因為不熟練而手腳慢了點,老闆雖然給了她好幾個白眼,不過也沒有多大的微詞。
她得要工作到午夜十二點,賈蘋安感到疲累地呼了一口氣,要自己死命地撐著,只要再一個小時,她就可以離開這個滿是嘈雜音樂、混濁空氣的空間。
只是現在……她輕呼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的腳好像越來越痛了。
她走回吧檯,拿著裝了六瓶啤酒的托盤,為了忘記不舒服,她只能強迫自己專注在工作上頭。
門口有聲響,這告訴她又有客人上門,但是有別的服務生可以招呼,她根本不想理會,現在的她連看一眼的精神都拿不出來。
在角落的白禹安拿起桌上的威士忌輕啜了一口。
今天的他心情很差,從已過世的未婚妻家中離開之後,他的情緒更是惡劣,這些年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不停地有人來提醒他,他得為未婚妻的死負責任。
或許當年他的態度再強硬一點,凱蔚就會接受他的說法不去海邊,也或許他放下工作陪她去,在發生意外時,他可以第一時間救起她,她就會好好活著……總之,有很多的可能,但是他沒做,所以她死了。
人們總是為了讓自己好過,而把一切過錯都推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這麼做會使面對事情變得容易許多,如同現在凱蔚父母總是似有若無地將獨生女的死歸咎到他身上一樣。
他們在凱蔚的生忌這一天,希望他能與凱蔚的表妹交往看,畢竟獨生女過世之後,是這個表妹陪伴他們走過喪女之痛,而小表妹對他也頗有好感。
這一切實在太荒謬了,但他卻得礙於兩家的交情而不能發出怒吼,離開顏家後,在經過這個門口只簡單掛著招牌,位於地下室的PUB時,他一時興起便進來打算喝一杯。
只不過一進來,她沒有看到他,他卻是一眼便注意到她。他好奇她怎麼會在這裡?
白禹安的目光緊緊追隨賈蘋安。
直覺告訴他,將會有事發生!
這女人單純天真得不適合這樣的夜,但是她卻活生生地出現在這裡,而且還穿著一件黑色緊身小可愛和小短裙,她露出的部位可比包住她身體的布料還多。
白禹安的眉頭不由得微皺起來,突然覺得老大不爽,看她走路的樣子,他很肯定她三天前的扭傷還沒痊癒。
「先生,要不要試試我們的啤酒?」一個穿著白綠緊身背心、加上綠色超短裙的酒促小姐,在白禹安的面前,賣弄風情地一撥長髮問。
她的動作和眼神明顯透露出來,她想要他試的不單只是啤酒而已,若是以往,在忚心情糟透的時候,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他或許會隨便找人陪伴,只是今天,他對這個身材嬌嬈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注意力全都在賈蘋安身上打轉。
「先生?」
「我不需要。」他的口氣還算客氣,目光須臾不離賈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