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綠光
而反應如此劇烈是因為他,他深感榮幸。
「我真的沒有生氣。」她不忘重申,現怎麼樣,都不希望他誤解。
她的臉只要不笑,就容易顯得兇惡,所以一進入辦公室,四下無人,她就可以卸下笑意。
「我知道。」他說真的。
她垂眼看著他,感覺他的長指從她眉心抹向眉峰,滑下眼睫,橫下鼻樑,停在她如花玉潤的唇瓣。
她屏息看著他。
「我想你。」他笑道,俊臉逼近,氣息溫醇如酒釀。
視線落在他不斷靠近的唇上,她心顫跳著,就只因為他一句我想你。
她很沒用,被他一句話給灌醉了。
她超沒用,被他一個吻給徹底征服。
她閉上眼享受著他輕柔的吮吻,感受他舌尖的溫度,竄過他唇腔每一寸柔軟,感受他粗重的呼吸,刷過她臉頰每一處細膩。
火焰悶燃著,醉人的呼吸共享著,她渾身像是著了火,而他——
「該吃宵夜了。」
她傻眼。
眼前的男子將準備好的宵夜打開,捧到她面前,在她鼻間瀰漫的,不再是屬於他的清新香氣,而是蔥爆牛肉的嗆辣味。
她真的這麼沒魅力嗎?
「你不吃牛肉嗎?」
「不是!」她火大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吃牛肉。」表情有點歉意。
他是該有歉意,但不該是為了一份蔥爆牛肉!
「你不喜歡我?」她問。
「沒啊。」他微愕。
「真的不喜歡?」那幹麼說想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對你相當有好感。」要不然他幹麼當火山孝子買宵夜伺候她?他從不幹這種事的,好嗎。
「既然如此,你……」怎麼會在這當頭要她吃宵夜?真是該死的殺風景。
原本還期待他粗暴地摘下她的眼鏡,將她撲到沙發上,然後將她吃干抹淨的。怎麼會突地打住,還要她吃宵夜啦∼
這個時候,這種狀況,誰吃得下?
他看著她半晌,突地呀了聲,明白了。「我想上次只是擦槍走火,所以就……」總覺得步調還是得要循序漸進,不然會萬劫不復的。
「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女人的矜持在她就任安雅集團總裁之前,就被她徹底丟棄了,而且她認定是他,就是要定他,沒什麼問不出口的,儘管她的臉有點燙。
梅友虔再次沉默,真的被嚇到了。
被女人求歡的經驗濁沒有過,在彼此認同之下,一段互相慰藉的體溫交換,一場露水之歡罷了。
但被正交往中的女友如此要求,他是不應該反省自己了?
說沒興趣?他又不是柳下惠,況且春夢連連到天邊,他已經夢到欲罷不能了,哪可能對她半點遐想都沒有?
只是,他頭一次跟人交往,不知道該如何拿捏愛情漸進的進度,總覺得應該穩紮穩打,把感情深植之後,以結婚為前提,再熱情也還來得及啊。
「當我沒說好了。」女人的矜持是丟了,但自尊還是在的。沉默了這麼久,她的自信全都變成泡沫消失了。
「等等腰三角形,我只是在想,我們應該循序漸進,畢竟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應該要更慎重一點才對。」他抬手制止她,一臉正經地說。
蘇亮岑再次傻眼。
她聽見什麼?她聽見什麼了?
這個時代還有這種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嗎?而且這種交往模式不是通常是由女方提出的?
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想法?
「你是認真的嗎?」過了半晌,她才擠出這問話。
「當然。」
他不是不想愛,也不是不渴望婚姻,而是從沒遇到對的人。而蘇亮岑,身為他春夢中的女主角,唯一能夠教他意亂情迷的女人,自然是他結婚對象的不二選擇。
儘管他還不是很懂她,但至少她已經勾起他的興趣,他可以想像兩人未來的婚姻生活會有多少驚喜。
他斬釘截鐵得教她五味雜陳,看著他良久,她終於歎了口氣。「那麼,我們分手吧。」
「嘎?」
「宵夜我吃不下了。」她看了眼時間,確定能夠再奮戰的時間已經不多,隨即下達逐客令。「你帶回去吃吧,我要工作了。」
梅友虔眼見她從他身邊站起,動作俐落地回到辦公桌,長髮再次被大鯊魚夾咬緊,鍵盤聲噠噠的再次響起。
他開始懷疑他們剛才沒有對話過,嚴重質疑時間根本沒有流動過,儘管早已過了二十分鐘。
分手?
她說分手?
為什麼——
「你問我,我要去問誰呢?」正在開車的應國輝一臉無奈,「你幹嘛不問她?」
「我有說是她嗎?不好好開你的車,廢話什麼?」梅友虔情緒欠佳地噴發著烏黑的氣焰。
應國輝無奈的歎口氣。
是啊、是啊,從頭到尾都沒點姓指名,但光是一句句「為什麼要跟我分。」誰都猜得到對方是誰好不好?
他大少爺願意跟誰交往?不好意思,認識他七八年,還沒見過呢。
近年聽見一個勾得起他興趣的,還是不久前認識的蘇亮岑,既然如此,除了她,還有誰?
「不管怎樣,我們今天就是要去安雅,把你的情緒收拾好。」
「我正在收拾,你還在說,是故意要讓我抓狂是不是?」砰砰砰,連三爆,梅友虔像是一顆欲發不得發的黑色核武,正在爆發邊緣。「你開這麼快幹嘛?要趕著要去投胎嗎?」
應國輝把嘴巴閉得死緊,發誓在抵達終點之前連呼吸也要暫停,省得他大少爺一個不爽,就吼說:「你呼吸那麼大聲是不是在偷笑我!」那他就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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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友虔像顆自爆的黑炭,內心爆著巨大火焰,俊臉陰鷙的冒著煙。
他真的快爆炸了,連幾天的壓抑,他覺得自己像瘋了一樣。
這是什麼愛情?情剛生,意剛動,他準備就緒,那廝就毫不留情喊卡!
他真的不爽並沒有摻雜著被拒絕的不滿,純粹只是不懂問題出在哪裡。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好情人,畢竟一切尚在摸索中,但送個宵夜可以送到分手……他待會要去砍了黃宥楷!
打電話過去,要他先把脖子洗乾淨!
想著,立即掏出手機。「喂?黃宥楷!」
「哪位債主啊?一定要用這麼沒人性的聲音叫我嗎?」真是冤親債主耶!
「你在哪?」火焰噴發著。
「在安雅,你待會不也是要過來嗎?」
「你在安雅?」
「我跟你提過了,跟安雅有策略行銷的案子要推,最近安雅要弄藥妝店,我當然也要配合行銷嘍。」黃宥楷說著,看向對面淡笑不語的蘇亮岑,問:「你要不要跟他說說話?」
話筒傳來黃宥楷的問話,梅友虔臉色頓變。他分明是在問蘇亮岑嘛!現在這個時候問她,她一定會搖頭說不,然後他的心會碎,他的人會死——
「喂,現在是亮岑在說話。」她的口吻愉快輕鬆,彷彿兩人之間從未存在過任何芥蒂,像陣指過林間的微風,漾出脆亮風情。
他的心突地抖顫了下。回話、回話!她可以如此雲淡風清,他自然也可以瀟灑不羈!來吧,像個男子漢勇敢地跟她對決!「你好,我是梅友虔……」白癡啊,她當然知道他是誰!還自我介紹咧!
他憤恨地痛罵自己,卻聽見那頭傳來她銀鈴般的笑聲。
「不跟你多說了,待會見。」她笑著表示,把手機遞還給黃宥楷。
梅友虔張口欲言,耳邊卻已變成黃宥楷的聲音。「既然你要過來,我就順便等你一下好了。」
梅友虔深吸口氣,忍住問候他母親的惡習。「你等我幹嘛?公司忙就快滾回去,不需要等我。」
「……不是你有事要找我?」黃宥楷無語問蒼天。
「有!把脖子洗乾淨!」他要砍斷他的頭!不說,他差點也忘了。
「身體要不要順便洗乾淨?」討厭,光天化日之下轉到這種話題,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呢。
「順便把你的腦袋洗乾淨!」卡的一聲,切電話。
再跟他說話,他會爆血管!
「國輝,你會不會開車?都開了多久了還沒到安雅!」炮火再發,應國輝可憐成了炮灰。
他是炮灰,他是炮灰,所以不開口,不回話,因為不想連點灰渣都不剩。
當兩人風速抵達安雅總裁辦公室時,蘇亮岑已經和黃宥楷在辦公桌邊吃起下午茶,兩人說說笑笑,那眉眼流轉之間,說有多暖昧就有多暖昧。
「你們到了。」蘇亮岑起身笑臉迎人。「過來這邊坐,我請人送下午茶過來,一起用。」話落,隨即走到辦公桌按內線通知秘書。
居然還笑得出來。
梅友虔發現,他真的不認識這個女人。
廢話,也不過見過兩次,第一次就拍定交往,第二次瀟灑分手,哪來的時間認識她、瞭解她?
只是她也太大方了吧?對剛分手的前男友可以這麼灑脫,相對之下,百般尋找問題癥結的他,顯得好死心眼。
「怎麼了?吃炸藥了?」黃宥楷看著坐到對面的梅友虔,很不怕死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