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路那
滕文回到櫃檯裡,拿起那條蒂芬妮項鏈,瞟一眼單據上她的簽名。天,簡直是鬼畫符,是姓文嗎?真少見!
他的視線再次回到鏈子上,嘴角微微勾著笑容,那女孩的一顰一笑其實很賞心悅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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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個值多少錢?」艾藪從倉庫翻出一隻古老的鼻煙壺,開心地衝進廚房間父親。
「咦?你在哪裡找到的?我都忘了有這玩意兒了。」艾爸驚喜地問道。
前陣子二女兒艾娟害滕武出了車禍,現在住在武館裡好照顧他,他身為五星級飯店的大廚,自然包下滕武的三餐,替他好好補一補。今天艾爸趁著上班前,正在替他二人烹煮午晚餐。
「倉庫啦。值不值錢?」她急問。
愈有價值手續費愈高,對那個可憐老闆的生意才有幫助,所以艾薇最近把家裡都翻遍了,只想找到被遺忘的寶物。
「應該很值錢吧。以前幫一個大老闆外燴,因為宴會很成功,那老闆特地登門道謝,這是他的謝禮,聽說是清朝的東西。」
「這種東西當然是清朝的,這年頭沒人會用了吧?」艾薇蹙眉研究著那只鼻煙壺。
「用的人不多,但把仿的鼻煙壺拿來冒充真品可就多了。這只鼻煙壺我曾拿給朋友看過,他們說是真品。」
滕家經營當鋪已經好幾代了,不時有人拿些珍藏品請他們監定,在他印象中,滕爸和現在接手的滕文都有監定師的資格。
「那借我幾天。」艾薇小心地將它收進木盒裡。
「阿薇,你最近在搞什麼,幾乎把家裡都翻遍了,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艾爸擔心不已。
最近她一直翻找一些有價的東西,然後借出去幾天又拿回來。次數實在太多了,弄得他這個當爸的很緊張,很怕她才來台北幾天就交到壞朋友了,偏偏問她都沒有答案。
「沒有呀,等一下我要出去。」艾薇興匆匆跑上樓。
「又去找工作嗎?不是要你別急,等習慣了台北的環境再去找也不遲。」
艾爸把頭探出廚房門口,已不見女兒身影,心中擔憂更深了。
艾薇匆匆上樓換上一襲嫩黃色洋裝,將裝著寶物的木盒塞進包包裡,攏攏微卷長髮,漾開笑容又跑下樓,開心地出門。她自已並沒有察覺,每回往當鋪跑時,她的心是雀躍的,臉上的笑容也特別燦爛。
她已經不再觀察滕武了,聽老爸說滕武從小就喜歡妹妹,所以妹妹口中的欺負,應該是滕武喜歡的表現,如今重逢,他應該不會傷害她,反而會好好寵她,這樣她就放心了。
「現在比較讓人不放心的是那位型男老闆,他一定是不懂得怎樣做生意,才會把當鋪搞到快垮了的慘狀,也許關了對他會比較好吧?不行,萬一為了那問破當鋪他還向銀行貸款,那債務肯定高得一輩子還不完。」她一路喃喃自語,也沒察覺她對他的關心。和投入的心力已經超乎常理。
艾薇踏進當鋪前不小心撞上門柱,發出一聲哀號。「噢!」
「老闆!」她一手揉著額頭,站在櫃檯前揚聲叫著。
這老闆不太盡責喔,常窩在裡面,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總是讓櫃檯沒人。也難怪生意差了。
「你怎麼又來?不會吧?又撞到了?」滕文探頭瞧見她紅紅的額頭,不禁蹙起眉有些心疼。
「嗯。」她用力揉揉額頭。
「你真的不必用這麼『刻骨銘心』的方式跟我打招呼,老實說,我很擔心我家門柱哪天會被你給撞斷。」這女人是和他的門柱有仇嗎?來一回撞一回。他真怕哪天要招救護車送她到醫院。
「嘻嘻……」艾薇吐吐舌頭,迷糊是天生的,她也沒辦法。
滕文心疼歸心疼,但她幹嘛又來啊?
距離她當蒂芬妮項鏈後三天,她又出現了.他不得不承認那時他好驚喜,能讓他看得順眼並且掛在心上的女人並不多。而她輕易辦到了,所以再見到她,他的心情好得像有天使在耳畔唱歌。
但事情的發展卻愈來愈詭異,她總是三五天就出現一次,把上一回的東西贖回去,又接著當另一樣東西,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她的神情太過快樂。一點都不像有麻煩需要幫助的樣子,所以她的笑容愈燦爛就讓他愈疑惑,難不成這是最新版的追男計?
「不像呀!」她一點愛慕他的感覺都沒有,就算她演技再好,也不可能完全無破綻,更何況這女人超迷糊的,絕不是那種會玩心機的女人。
「什麼不像?」艾薇小心翼翼的把木盒拿出來,不解地問道。
「沒……這回你又想當什麼了?」滕文瞥了木盒一眼。
「這個,聽說還滿有價值的。」她打開木盒的蓋子。將鼻煙壺拿出來遞給他。
滕文瞇眼仔細瞧了下,除了確定是件珍品,也覺得有點眼熟,他好像見過這只鼻煙壺,只是想不出來在哪看過,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絕不是她的東西。
倏地,他瞪大眼,她……該不會從事什麼見不得光的行業吧?
滕文若有所思地望著她。若真的是,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隨即他抹去這份懷疑,她每回來典當東西後都是用原價贖回,根7本沒賺到,這陣子算下來,已經花掉不少手續費了,更何況一個幹壞事的人,絕不可能出現這麼光明磊落的笑容吧?
「怎麼樣?可以當多少?」艾薇急著問。
「這個東西我不懂行情,你真的需要當它嗎?」滕文推托著。
「意思是你不讓我當嗎?」艾薇一臉的失望。
滕文無育地看著她,心中有些掙扎,不想讓陽光般的笑容自她臉上消失,但她的典當方式真的太古怪了,他比較希望知道她胡亂當東西背後的答案。
「是嗎?是不是因為它不值錢,啊!我知道了,它是仿的對不對?」爸被騙了啦!
「小姐,若你真的有困難,可以明說,我會想辦法幫你,不必一直來當東西。」滕文溫聲誘哄著,希望她能吐實。
第章(2)
艾薇看著那只鼻煙壺,已經認定是它不值錢,他不好意思直接說不能當,才會這樣勸她,真是個善良的笨商人啊!她抿下嘴,決定去買條貴一點的鏈子再拿來當。
她動作迅速地將鼻煙壺塞回木盒裡。
「你小心點。別碰壞了。」滕文瞠大眼。居然這樣對待一個擁有數百年歷史的寶物,她果然少根筋。
「仿的沒關係啦!」艾薇揚起笑容,粗魯地將木盒塞回包包裡。
滕文瞪著她,誰說是仿的?明明是她自己亂猜好不好?
「那我走了,拜拜!」她揮揮手轉身就走。
「咦?文……」滕文還不及留人,她已經消失在門口。
走得這麼急,是不是他傷到她了?萬一她是真的有急用,沒讓她當,她會不會去做傻事?早知道就讓她當算了。
「但我真的看過那只鼻煙壺,不可能是她的呀!問題是誰的?可惡!想不起來。」他懊惱地抓抓頭又踢了下桌角。
「好眼熟,到底是誰……」滕武拄著枴杖慢慢走進來,還不時回頭望向門口。
「你在哺喃自語什麼?」滕文抬頭瞧見弟弟,心裡仍擔心著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有困難,來這麼多次了,難道她還無法信任他嗎?為什麼不肯告訴他呢?
「我……對了,哥,大剛下午臨時有事,你可不可以過去代兩堂課?我會過來替你看鋪子的。」滕武靠在櫃檯上,又回頭望了下門口,那人到底是誰呢?
前不久滕武摔斷了腿,武館的課都交給助教大剛負責,也幸好他們兩兄弟從小一塊練武,雖然滕文學武興趣不大,但天分可不比弟弟差,矯健的身手開班授課綽綽有餘,但他心在不此,只肯偶爾過去幫忙。
滕文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好呀,這種事你打個電話給我就好了.幹嘛親自過來?萬一又跌斷另一條腿,想累壞艾娟嗎?」
突地,滕武拍了下櫃檯,大叫道:「啊!就是她!我想起來了,她是艾娟的姊姊!」那天艾娟拿了她們兩姊妹的合照給他看,就是剛才那女孩。
「艾娟的姊姊?她去看你啦?」滕文揚了下眉,他直到現在_仍沒見過那傳說中的艾家大姊。
「你在說什麼,她剛剛從你的當鋪走出去呀!對了,她來幹嘛?難不成艾伯伯也包下你的三餐,請他的大女兒送來?」滕武隨口猜著。
「那女孩是艾娟的姊姊?她不是姓文嗎?」滕文吃驚地看著弟弟,連忙翻出她的簽名給他看,以茲證明。
「姓艾,叫艾薇。哥,你才大我一歲,已經老花了啊?」滕武確定她是艾娟的姊姊,自然不會把她的鬼畫符看錯。
「她是艾娟的姊姊?可是艾家環境不錯,她怎麼會來當東西?」滕文訝異地瞪著老弟。
隨即他靈光一閃,那只鼻煙壺是艾爸拿來請老爸監定的.那時他正好在場,才會記得。滕文鬆了口氣,原來她是艾伯伯的女兒,三手只的疑雲解除,但新的疑惑又冒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