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陽光晴子
「我在記錄。」她連頭也不抬,但筆卻無意識的寫著沒有意義的字句。
他故意不動,雙手環胸的瞪著她,一直到她不得不停下筆。
他冷言問:「現在呢?寫完了?」
深吸口氣,她抬頭看他,「總經理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得回去打會議記錄了。」
很快的說完話,她快步的要步出會議室,但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
「白靜瑩,我有這麼可怕嗎?」簡直像視他為野獸,怕走避不及似的。
她答非所問,「如果沒有別的事──」她別開臉,試著要掙脫他的手。
她還是想逃避他,他咬咬牙,「你介意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嗎?不然,剛剛為什麼落淚?」
「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絕不可能為了你哭!」
「意思是你不在乎我了?」
「隨便你,你要這麼解讀也成。」
范家倫黑眸波濤洶湧,迸射著危險寒光,「好,很好!那你現在就去安排,今晚、明天到後天,我就一個一個跟她們玩!」他火冒三丈的念了四、五個女人的名字。
「是,我馬上就去安排。」
「還答『是』?!」
他臉色一沉,簡直快氣瘋了!「很好!」
她低著頭,很快的回到座位,從電腦裡敲出花名冊,開始聯絡。
儘管聲音平穩,但無聲的淚水已經靜靜淌下,一個擁有不馴靈魂的男人,她怎麼能期待他為自己安定下來。
她的愛情,已經到盡頭了嗎?
第四章
「啪」一聲,范家倫用力的打開家裡的燈。
從金碧輝煌的客廳、走道一直到房間,他繃著一張俊顏,用力的拍打電燈開關,諾大的房間裡,KingSize、放著四個大枕頭、紫色綢緞的大床孤單的立在中間,他把自己丟到大床上,回想著下班前白靜瑩那張略微蒼白的小臉,他心中的煩躁就更甚了。
那是一張無力而疲憊的臉,他想關心她,但她全身上下、就連眼神都在抗拒他,他知道,他就是知道!
可惡!他真那麼差嗎?她為什麼不在乎他?
他憤怒的爬了爬劉海,不知道是被胸口的躁火給弄得全身汗,還是被那張撩撥他心坎的小臉給氣的,他坐起身來,大步的走到更衣室,裡面的衣服清一色都是鐵灰色襯衫、暗色系的西裝,搭配的西裝褲也都是同樣的暗色系,他的視線突地定在白靜瑩常常站著的地方。
腦海中浮現的是她溫柔的回首,拿了他的衣服走到床邊要他去洗澡,她總是被他一把給攬進了懷裡,衣服落了地,她又笑又叫的要他先去洗澡,但他喜歡逗她,她愈不想要這臨時起意的激情,他愈愛突擊她。
然後,他想到自己嵌入她的身體裡,她的雙腿環住他,感覺到她的柔軟包裹著他的慾望……
該死的!他竟然感覺到胯下的亢奮,他瘋了!不,該說的是,他該死的仍然想要她!可惡!室內怎麼這般死寂,叫他連呼吸都感覺沉悶起來。
「叮咚!」門鈴聲突地響起。
會是誰?他轉身下樓,門一開,只見花名冊裡的某名美人,他有點兒受不了的看著她,「我有約你來?」
「討厭,是你要白秘書約的不是嗎?我在今天接到她的電話啊。」
是了,他都忘了。他轉身上樓,走回主臥,美人兒貼過來,他只聞到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他受不了的推開她,「去洗掉!」他想聞的是白靜瑩那種淡淡的體香。
「噢!」她尷尬的從他的大腿上起身,跑到浴室裡去淋浴。
他倚身在陽台的落地窗前,靜靜的看著下方的游泳池,想起了有一晚,他像瘋了似的抱著白靜瑩從陽台的階梯步往泳池,卻在離池子還有七、八階時就抱著她直接跳下泳池,嚇得她驚聲大叫,他卻大笑不停,兩人在盈滿著月光的泳池裡嬉戲、追逐,然後,他在泳池裡佔有了她,他記得,他凝睇著她那張沐浴在水波中的麗顏,那是一張沉浸在熾烈的激情下而酡紅的臉,伴隨著她嬌羞的婉轉呻吟及銷魂的低喘聲……
他不懂,目前他所回想起來的,都是美好的回憶,那女人到底為什麼要跟他分手?是他沒讓她滿足嗎?
「你在想我嗎?」一雙柔嫩的手突地從他背後伸出來,環住他的腰。
他濃眉一蹙,看到她手腕的蕾絲袖口,頓時臉色丕變,粗魯的扯著她的手將她揪到他面前,惡狠狠的怒視著她,「誰准你穿這件睡衣的,脫掉!」
美人兒何曾看過他如此凶狠的表情,嚇得聲音都發顫了,「對……對……不起,我以為……剛好衣櫃裡……有這件睡衣,看來又很新……所以……」
見她還囉囉唆唆的說著話,他火冒三丈的替她脫下這件只屬於白靜瑩的性感睡衣,也是他們結婚的那一晚,她成為范太太的第一晚,她穿在身上的睡衣。
美人兒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因為他的動作太粗魯,她哭著跑回更衣室穿回自己的衣服後,拿了皮包就跑出去了。
而范家倫卻把睡衣拿到浴室,親自搓揉起來,因為他要把那不屬於白靜瑩的味道給洗掉,這竟然是他第一次親手洗的衣服。
他愈洗心愈痛,愈洗火氣愈大,為什麼?
為什麼在跟白靜瑩離婚之後,他才開始重視起她,這不合理!
還是有什麼鬼情愫早就在他的心烙了印了?
要不,他的心緒為何老被她挑動著?他的喜怒哀樂都因她而轉換?這種感覺真他媽的太難受了!像最心愛的東西被人硬生生的搶走……
難道──他突然渾身一僵,難不成他的心早就遺落在那個女人身上了?而他竟然後知後覺,所以,才在擁有她後又失去了她。
要不然,要如何解釋他竟然對一件女人的睡衣做這種蠢事?
又為何企盼她的眼神能停留在他身上、企盼她能在乎他、甚至企盼她的感情?!
又為什麼他對其他女人興趣缺缺?
轟地一聲,他彷彿被一道無聲的響雷打到,差點沒將他整個人打趴在地上。
天啊!他愛她!他竟然愛上了她!
他把滿是泡泡的睡衣緊緊握在手上,該死的白靜瑩,竟把他的心弄得這麼痛
不公平!他陷得這麼深,她怎麼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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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范家倫變成了乖乖牌,而且每天一早,還笑咪咪的向白靜瑩道早安,不但認真辦公,可以自己處理的事情就自己做,應該交給白靜瑩的事他也做,甚至停止了他的獵食活動,不再和花名冊中的美女糾纏,清心寡慾得像個和尚。這讓白靜瑩忍不住要懷疑范家倫是不是又吃錯藥了,還是被雷劈到,要不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緊接著的週末假日,也是她的畫家友人麥曉莉在她獨居的淡水別莊舉辦生日溫馨小聚會的日子。
出席的都是麥曉莉最重要的朋友,現場除了長笛樂曲悠揚外,簡單的糕點、茶水、咖啡自由取用,一身酷帥重金屬打扮的麥曉莉頭髮仍削得短短的,一樣染上七彩顏色,讓那張原本清秀的小臉蛋看來更像個叛逆小孩,但她可是揚名國際的天才人體畫家。
在一桌一桌的與幾個朋友閒話家常後,率性的她才回到她最好的朋友白靜瑩的身邊坐下,同桌的還有那名她覬覦已久,想畫裸男畫像的郭軒立。
三人愉快的聊著,沒一會兒就聽到一聲緊急煞車聲從屋外傳來,在座人的人大多知道來者何人,因為只有一個人會這麼不要命的在台灣這麼難以馳騁的壅塞道路上仍開快車的。
果然,原本就半敞開的木門被推開來,一身時尚的范家倫就像從流行雜誌走出來的男模特兒,Valentino鐵灰色襯衫、亮絲灰色長褲、Gucci皮帶、Prada黑色皮鞋,半敞開的襯衫裡,一條綁繩黑帶銀飾項煉躺在那光滑的古銅色胸肌上,讓在場不少女人恨不得能取代那條項煉躺靠在他胸口。
迷死人不償命就是這個意思吧,尤其是范家倫瀟灑的爬了爬劉海,嘴角揚起壞壞的邪魅笑容時,白靜瑩相信在場的女人都跟她一樣,心跳愈來愈快,當然,男人婆除外。
范家倫親切的看著白靜瑩一笑,再瞟了坐在她身旁的郭軒立一眼,好友很識相,自動的讓出位置,讓他跟白靜瑩比鄰而坐,他則坐到麥曉莉身邊。
范家倫將一隻價值不菲的金筆禮盒放到桌上,「曉莉小姐,生日快樂。」
「謝了。」她率性的接過,隨手放到桌子一角。
「在聊什麼?」范家倫溫柔的目光只看著身邊的白靜瑩。
她還沒開口,麥曉莉就代為回答,「我們在聊男人的存在,就是為了傷女人的心。」
他擰眉,看著白靜瑩朝她好友搖搖頭,他再看句郭軒立,他只是聳肩一笑,但黑陣中卻出現了等著看好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