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上梁偷妻

第6頁 文 / 裘夢

    「好了。」剪斷最後的線頭,她微笑起來。明天可以送「猴」了。

    手上突然一輕,原本繡好的荷包不見了蹤影,她急忙轉身,然後一臉訝異,嘴唇開開闔闔,好不容易才發出聲音,「沐大少—」他總算出現了,不過他幾時進來的?怎麼會沒聽到一點兒聲響?

    夕陽透過窗欞落在沐非塵的臉上,原本清俊秀美的容貌,此刻竟是滿面風塵,眼帶血絲,就連他一貫的脫俗氣質都因下巴冒出頭的青髭而顯得頹廢。

    看著他彷彿經歷了長時間奔波的身影,唐滿月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繡得很好嘛。」把玩著手中的荷包,他眼瞼低垂,讓人看不清他眸底神色。

    「還我。」

    「送我如何?」

    「那是給明哥的。」

    沐非塵眸色一沉,唇角譏誚的揚起,「送給情郎的定情物啊。」

    她一臉厭惡的撇撇嘴,「是我口誤惹來的麻煩,不能不送。」

    「既是送別人的,還給你。」

    唐滿月接住荷包,然後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有消息了嗎?」

    他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不是已經準備嫁人了嗎?」

    她忍不住哼了聲,「你以為我想嗎?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想去當侯門怨婦。」

    沐非塵因她的話而心情飛揚,倏地貼近她,「你準備拿什麼東西來換答案?」

    「還不知道你的答案是好是壞,你說我該拿什麼東西換?」她把問題扔給他。

    「有道理。」

    「好還是壞?」

    「好。」他肯定地回答她。

    「說出你的條件,看看我能不能做到再說。」

    他失聲而笑,「滿月,我怎麼有種跟奸商打交道的錯覺呢?」

    「事實上呢,」她微笑,「我也算半個奸商。」說話的同時,她不著痕跡的後退幾步。這男人總會忘了男女有別!

    看著她手上那個扎眼的荷包,沐非塵眸光閃了閃,沉吟道:「也幫我繡只荷包好了。」

    她怔了下,「這麼簡單?」

    「對。」

    「成交。」

    沐非塵額頭閃過黑線。她還真當在做生意啊。

    「東西呢?」她朝他伸出手。

    「什麼東西?」

    「沐大少—」

    他笑了,雙手一攤,「我是有說好消息,但也沒說我已經拿到了啊。」

    唐滿月突然很想撲上去掐他的脖子。

    「這就生氣了?」

    她當然生氣,沒那東西婚就退不成,她是急得要命,他卻還在這尋她開心,怎麼可能不生氣。

    「如果你只是來看我的笑話,那麼請離開。」她沒那個胸襟也沒那個心情。

    看著她輕歎一聲,然後他突然將她攬進懷裡。

    「我看誰的笑話也不能看你的啊。」尤其是她嫁給別人的笑話。

    「喂……」這男人怎麼又開始動手動腳了?

    「小姐,夫人喚你去吃晚飯。」屋外傳來竹兒的聲音。

    唐滿月掙扎的動作一滯,急忙應聲,「知道了。」

    攬人在懷的沐非塵眸中閃過一抹狡詐。就是算準她在有人的情況下不會掙扎,他才出手襲擊她的。

    「需要竹兒進去幫忙梳洗嗎?」

    「啊……」這個臭男人,竟然又亂摸。「不必了,我馬上就好。」

    「哦。」竹兒輕輕應了聲。

    「放手。」唐滿月滿臉羞紅的瞪著某個無恥的人。

    沐非塵有些不捨的鬆開手,馬上就被人狠狠地踩了兩腳。

    「滿月……」他抱腳跳。

    「時間不多了,如果你確實知道那東西的下落,下月初三之前,請務必送到唐府。」

    「嗯?」

    「兩府已經開始準備我跟小侯爺的婚事了。」

    「什麼?」

    「下月初三就是大婚之日,所以一定要在那之前把婚退掉,否則只怕就沒機會了。」唐滿月憂心忡忡,畢竟唐家跟平陽侯府都丟不起那個臉。

    「只有十天時間。」

    「對,只有十天。」所以最近她心神不寧,雙手被針扎到傷痕纍纍。

    「滿月。」他在她走向房門的時候開口。

    她扭頭看他。

    「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認真地盯著她的眼,他聲音很輕緩卻異常堅定。

    如果她是心甘情願的,他沒話說,但她不是,加上自己的心情,他說什麼都要阻止她嫁給徐明。

    唐滿月衝著他展顏一笑,「我知道。」然後拉門出去。

    身後的沐非塵無聲地笑了,然後想到徐明他又不由得皺緊眉頭。那個男人,第一眼,他們就明白彼此眼中的敵意,退婚怕是波折難免了。

    伸手揉了揉了太陽穴,他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這麼不眠不休地來回奔波,總算是及時趕到,否則照著那小侯爺的城府,只怕頭腦有些遲鈍的滿月在搞不清楚狀態前,就被逼著一起動身回去了。

    呵,有個天下第一幫的幫主當師妹夫也是件不錯的事,至少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及時送到他手中。

    有些自得的笑了笑,瞧了瞧五步開外的床,沐非塵自顧自地躺了上去。他是該休息一下了。

    於是,陪著母親用過晚飯回到房中的唐滿月,就看到有人鳩佔鵲巢地睡在自己的床上。

    她不由得暗道一聲僥倖。若是竹兒跟著一起進來,看到這情形怕是要驚動整個寺院的人。

    不過……伸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唐滿月頗是遲疑。床上的沐非塵看來一臉疲憊,睡意正濃,而他這般奔波說來也是為了她,此時若是指責他的失禮,未免說不過去。可是,若不叫醒他,難不成今晚她就要在椅子上委屈一夜?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縱然別人不知,也是於禮不合。面上一陣燥熱,唐滿月伸手拍拍臉頰,力持鎮定,俯身伸手欲叫醒他。

    不料,她的手尚未碰到他,就被人一把拉倒在床榻上,正好壓在他身上。

    暗夜之中,床榻之間,四目相對。

    「讓你辛苦了。」話一出唇,她微微一怔。她本該叫他離開的,怎麼一開口卻是這樣的關切之語?

    沐非塵半擁著她,雙手環在她腰身上,雖未用力,卻也不讓她可以起身,唇角微勾道:「那床借我睡一晚好了。」

    唐滿月大窘,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提出這種要求。

    「男女有……別,只怕……」她開始結巴起來,夏日單薄的衣衫讓她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熨燙的體溫,空氣突然有些曖昧起來。

    「你瞧我累成這般模樣,還有力氣對你不軌嗎?」他挑眉反問。

    血液直往上衝,唐滿月覺得自己臉都快燒起來。若要她說實話,這男人除非死了,否則對她是很難規矩了。但是這種話,她是萬萬不會說出來的,所以只能暗自氣悶不已。

    「床借你,放我起來。」

    沐非塵不答話,只是伸腳勾開床帷,兩人頓時處在密閉的床帳內。

    「沐大少—」她惱怒的嚷著。

    「最好不要跟唐夫人回府。」

    他的話讓她暫時停止掙扎,柳眉微蹙,「不回去,如何退親?」

    「可以飛鴿傳書將你的意思先告知唐大人,然後我會托朋友將那信物直接送達貴府,由唐大人出面處理退親事宜。」

    「你是擔心小侯爺嗎?」

    「你說呢?」

    唐滿月沉默了。最近的徐明似乎變得在乎她,確切的說,是從那日在青陽鎮外見到沐非塵開始,他的態度就變得不同了,她隱隱約約猜到一些,但卻不是十分肯定。

    如果他早知道她丟失了信物的事,沒道理一直逼她退婚,除非……心頭一凜。他是在以退為進!她自幼便不喜歡跟他太過親近,他該不是以退婚來逼她主動纏上去吧?思及此,唐滿月心頭只有一個想法—徐明,好你個神經病!

    「我真的很睏了,一起睡吧。」

    沐非塵的聲音傳入耳中,驚回她的思緒,「不……」話音未止,人已睡去。

    收回她睡穴上的手指,他笑了笑,在她耳邊低喃,「你若知曉自己的身子早被我看光了,會是怎麼樣的表情呢?」

    月光照射在屋內,床上的兩人相擁而眠,氣息相混,注定了今世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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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好嗎?」唐滿月喃喃自語,望著遠去的車隊,臉上是一片無法退散的擔憂。留書出走,娘必會擔心的,可是這種時候她又只能採取這樣的方式離開。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後悔。」

    她回頭,沐非塵立在晨曦中,俊美的面龐在恍惚間竟似神祇一般,讓人不敢直視,心跳驟地加速,她急忙扭過頭朝已經瞧不見車隊影子的官道上張望。

    「爹一定會生氣的。」不難想像怒火勃發的父親會如何把自己關在書房狂練書法。

    「他終會原諒你的。」為人父母的,無不希望子女得到幸福。

    唐滿月點了點頭。是的,父親會原諒她,也會為她善後,就像當年得知她丟了定親信物時,即使面如白紙,憂心忡忡,還是用一種安定人心的聲音對她說:「一切有為父在。」而有了那信物,相信退親不致為唐家惹出太大風波,她還是不要回去,免得再生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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