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君卉
隨後,車門被打開了。
「福福。」安烆下車,朝她喚了聲。
見她發愣,他心裡想,看來要她消化這件事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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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烆將錢金福帶進自己的辦公室,不讓人打擾他們。
沉靜一會兒後他才開口:「我該跟你道歉。」為他的隱瞞道歉。
錢金福光要是要接受這樣的訊息已經讓她耗盡了心力。
「駁回我的企畫案的人是你?」沒想到,她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
安烆點頭。
她閉上眼,深深呼吸,「你駁回我的企畫案,卻還能說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說服我?」她不是太蠢,就是愛這個男人太深、太相信他了,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是我為了你好,才會……」安烆想解釋。
她聽不進去。「所以從頭到尾你根本等著看我們錢家的笑話?」睜開眼睛,她努力壓抑內心的激動與錯愕。
「不是。」他只是無奈地身陷其中罷了。
「你竟然是安家的老二安烆。」她的心像被重擊一般,「天呀,我到底在做什麼?我竟然……」那不是她,這麼愚笨的女人不會是她。
「福福。」他伸手輕扶她的肩膀。
「不要碰我!」她急急地閃開。
「這一切都是你哥哥……」認真算起來,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夠了。」她無法聽進他任何解釋的話,「全都推給一個失蹤的人,對啊,全與你無關,你很不願意,卻不得不欺騙我……」
「我沒有欺騙。」從頭至尾,他只是隱瞞,這不算欺騙。
「你來錢家到底有什麼目的?」她不明白,堂堂的安家二少,幹嘛裝得窮困落魄?「你和我哥哥根本不是朋友,對吧?」是哥哥的朋友,就不會這麼對付錢觀了。
「這……我跟他認識了四個多小時。」不知道這樣算不算?
「所以呢?」錢金福強忍著心中的激動,「你趁朋友落難的時候吞下了他的公司?」
「我說了,這一切都是你哥哥……」
「我哥哥失蹤是不是跟你也有關係?」她想到了,他是在哥哥失蹤後出現的,然後就以哥哥好友的身份賴在錢家。
哇咧……安烆無言。
「好,一切都算到我頭上吧。」就算反駁了,她也不信,說這麼多又有何意義?
「你來錢家,用盡一切討好我們,就只為了得到錢觀嗎?」什麼企畫案?談什麼合作?所有的事全都在他的算計之下,他們怎麼贏得過他呢?
「你公平一點好嗎?就算你不相信這一切都是你哥哥搞的鬼,至少你該給我一點點信任,這段時間,我們相處……」
啪!一聲,錢金福一巴掌落下,毫無預警的打在安烆臉上。
「呵……」頰上的麻痛感讓他無奈地輕笑出聲。
「你是想提醒我這段時間有多愚蠢嗎?」她的怒火還比不上心中的痛,「我從來沒有這麼笨過。」
她竟然這麼輕易的相信他,就這樣被愛情沖昏了頭。
「算了。」安烆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等你冷靜一點我們再說。」現下,他並不期望她能乖乖地聽他說明他有多委屈。
「放過錢觀。」她沒有忘記自己來找「安總經理」的目的。
「來不及了,安展已經沒有權利阻止一切計劃的進行。」不是他不放過錢觀好嗎?在這個計劃中,安展早就功臣身退。
「一切計劃?」聽到這幾個字,她的憤怒就像炸彈瞬間炸開。
該死的,說什麼計劃啊?安烆突然好想打自己一巴掌。
「我解釋的你不會聽,你直接去問駱鴻橋吧。」他總得丟一些爛攤子給那傢伙,不能都是由他來收拾善後吧?
「連鴻橋都要拖下水嗎?」她就是聯絡不到人,已經撥了好幾十通電話,響應她的都是語音信箱。
錢金福眼裡滿是嫌惡。
天,她這是什麼眼神?安烆直想哇哇大叫。
「你全世界的人都相信,就獨獨不相信我嗎?」這太不公平了。
「相信你?」哼!
「我除了隱瞞身份外,可沒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如果你不相信我,總有一天會後悔的。」他有這麼不可信嗎?
「你毀了錢觀。」這還不夠嗎?
「我……」唉,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最後重申一次,不是我毀了錢觀,你不信的話,我們也不用談下去了。」再怎麼談都一樣,浪費時間。
「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她不能拿他怎麼樣,但能恨他。
聽見她這麼說,安烆的心涼了半截,「等你哥哥回來,你自己好好問問他,明明是他丟下的爛攤子,我不想替他收拾。」
「我哥哥?」錢金福慍怒地望著他,「也許連他也栽在你手上……」
「閉上嘴。」這樣的指控會令他很心寒。
「呵呵……」她苦澀地輕笑,「原來我們錢家不是毀在自家人手上,而是一個外人。」而那個外人,是她引進門的。
又說他是外人了,可惡!
「錢金福,我們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結束,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就算你道歉,我也不會接受了。」沒想到她口中的「外人」兩個字對他的打擊竟然如此之大,好傷人呀!
安烆深深地吐了口氣。看來,除了讓彼此靜一靜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唉,他的身份怎就在這種時間曝光呢?老天爺真的存心整他嗎?
「你……」錢金福不明白,她怎麼會感覺到他話裡有著無限沉重呢?難道她真的錯怪他了?
「我趕時間,沒空陪你聊這些沒有結果的事了。」他得趕著去和人洽談生意,不能因為她而丟下公司的正事不管。
此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錢錦冠在掙脫身後幾名警衛的拉扯後衝了進來。
「總經理,他要硬闖,我們拉不住他……」
「總經理?」錢錦冠望著面前的兩個人,「是你!」接著他轉向錢金福,「哼!還真有你的,竟然能勾搭上安展的總經理……」
難怪他和安展談企畫案時,總經理總是不出現,他那時候就該覺得不對勁了。
安烆不禁苦笑,「很好,大家都來了。」
「不,不是這樣的!」錢金福直搖頭,不希望錢錦冠把錢觀淒慘的下場算在她頭上。
「把他拖出去,再讓他闖進來,你們全都回去吃自己。」安烆大手一揮。請這些警衛不知道幹嘛用的,連一個人都攔不住。
之後,大聲怒吼的錢錦冠便被五名警衛連抓帶扛地帶走。
「我讓人送你回去。」安烆拿起話筒,準備與人聯絡。
「不用。」錢金福知道錢觀的頹勢是再也無法挽回了。「從今以後,我們是陌生人,走出安展之後,我會徹底忘記你……」
她已經不想再爭什麼,現在,她只打算帶著母親離開錢家,平靜的過日子,等哥哥回來。
「你在說什麼?」安烆心底像山洪爆發一般,一肚子的苦惱無處宣洩就算了,偏偏這個女人根本不願給他半點信任……
錢金福邁開步伐離去,頭也不回,神情淡然,像是絕望,也似鬆了口氣。含在眼眶中的淚,就像積滿心口的苦澀,她一直忍著不讓它落下。
她離去後,安烆只能撫著發昏的額際哀歎。
真是夠了!
第八章
「可惡、可惡、可惡!」
安烆咒罵連連,丟下煩悶的公事離開公司,開車走在車水馬龍的道路上。
錢金福這個女人真夠狠的,果然說到做到,再也不讓他踏進錢家半步,這幾天他回到錢家,不是大門深鎖,就是湯叔擋在門外無奈的朝他搖頭歎氣,請他別為難他。
害得他這幾天只好回安家去睡,早上還得趁老爸還沒起床就出門,晚上必須混到深夜才敢回去,因為他可不想被老爸逮著,吊起來打。
不過,讓他更難受的是見不到錢金福。現在夜夜獨自入眠讓他難受至極,沒想到一向孤身遊遍天下的他。竟然讓一個女人喂出了胃口了,沒有她,還真是孤枕難眠。
車子駛離公司一會兒後。當安烆王一條小巷子開進去時,突然被一輛箱型車攔了下來。那輛車已跟了他一段路,直到他駛進巷弄,他們才堵人。
安烆只好下車,隨後對方的車裡也走下一個人。
「錢亦展?」不會吧?這個人不是和他老爸錢錦冠躲債去了嗎?
「安總經理還記得我?」錢亦展將神情裝得很凶狠。
「根本忘不了,還記得你想把我丟到海裡呢。」那天的情況他可忘不了。
「原來是這樣。」錢亦展揚起難看的笑容,「說真的,我現在還是有這個打算。」
有這個打算?他安烆可不奉陪。「我勸你還是快點跑路去吧,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萬一債主找來,別說是我害了你。」
「我知道我們已經逃不了了。」現在債主和警方都追著他和父親,他們想逃離台灣,比登天還難。
「恕我也無法幫忙。」說完,安烆轉身想上車。現在唯一該做的事就是離開這裡,他可不敢期望錢亦展純粹只是來和他聊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