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瑪奇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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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墓園中,煙雨濛濛,細密的雨絲紛亂落下,正如他此刻紛亂的思緒。
「心怡,我來看妳了。」
他彎身將白色海芋放在墓碑前,孤寂的身影站立在墓前,溫柔而悲傷的眼神凝望著碑上女子燦笑的照片,熟悉的笑容依舊,人卻早已不在了。
墓旁,管理員細心約為他準備了一桶清水,他拿起水勺緩緩淋下,仔細洗去墓碑上的塵土,也洗淨墓碑上沾了塵的容顏。
在墓園的入口,向樂之嬌小的身影撐著傘,擔憂的望著那個沒撐傘,獨自佇立在墓園中間的男人。
他出門後,她還是放不下心,所以攔了輛出租車跟在他後面,她不敢靠他太近,只是靜靜的站在入口處,看著他自虐的站在雨中憑弔他的女友。
只見牧宇航呆呆的佇立在墓前,任由綿綿細雨灑落在他身上,打濕了他一身的黑衣。
他是藉著自虐來懲罰他自己嗎?曾經是那麼溫柔又帶著溫柔笑意的男人,如今卻面無表情的站在墓碑前,彷彿天地間所有的風雨都與他無關,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哀愁與自責當中。
向樂之站在遠處陪著他,陪他啜飲這不可言說的哀傷與心痛。
但雨勢越來越大,她忍不住轉頭拜託墓園的管理人,「先生,拜託你,可不可以幫我把傘送去給那位先生。」因為下著雨,墓園中幾無人煙,只有一個人影,格外的醒目。
管理員抬頭望向墓園中的人影,立刻知道那人的身份,「我知道,是牧先生嘛!他還真是癡心!不只清明、過年過節,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一個人在這裡待上一整天……」他發現自己碎碎念了起來,連忙轉移話題,「小姐,妳認識牧先生喔?」
「嗯,所以請你幫我送把傘,好嗎?」她誠懇的拜託著。
管理員不解的看著她,「妳既然認識的話,怎麼不直接自己拿去給牧先生就好?」
她垂下眼,有些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和他的關係,最後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是他新聘請的管家,我是看先生忘了帶傘才追來的,我如果拿傘給他的話,怕被他認為我偷懶,沒待在家到處跑,所以想請你幫我送,還有……就是不要說我有來過好嗎?」
她想,他應該不會想在這種時候看見她吧!向樂之苦澀的想著。
管理員撓了撓頭,雖然覺得她的理由怪怪的,但是也不再多想,反正年輕人的想法他老人家不懂地無所謂啦!
牧宇航沉靜的望著墓碑許久,回想著他們之間甜蜜的過往,突然頭上出現一個黑影遮住了雨絲的滑落,讓他不解的往旁邊看去。
「牧先生,雨大了,還是撐把傘吧!」管理員咧嘴笑著。
牧宇航沒接過傘,只是淡淡的說:「謝謝,不用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雨多少能洗刷他身上的罪惡,讓他的內疚能夠少一些。
「唉呦!年輕人啊,這麼不照顧自己的身體怎麼可以呢?你就拿著吧!」硬把傘往他的手梩放,管理員看了看墓碑後,搖頭歎氣。
「我在這地方待久了,看的事情也多了,年輕人就聽我的勸吧!人死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人不管多苦多難過,死去的人死了就再也感受不到了,你就算在這裡淋雨淋到重病住院,她也不可能跳起來問你好不好!」
管理員歎了口氣繼續說著,「人啊!活著不過就這幾十年,有人早走,有人晚走,誰能逃得過嗎?你既然活著,就該好好的過日子,睜開眼多看看身旁吧,總是會有人正擔心你的。」他意有所指的說完,邁開腳步走回管理室,留下他一個人繼續站在雨中。
牧宇航沒有理會管理員什麼時候離開的,從頭到尾他也沒答上半句,他聽太多這種安慰,而他現在需要的不是那些,而是讓自己能夠好過一點的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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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向樂之正準備就寢前,不放心的先繞到他的房間去看看,卻訝異的發現他身上還是穿著早上那套微濕的衣褲,兩眼無神的坐在床上。
她忍不住走進房間,走到他身旁,「先換件衣服好不好,你全身都濕了,會生病的……」
他動也不動,讓她也有些惱了,雙手抬起他的臉,讓他正眼望著她,「夠了吧!你一整天都這樣要死不活的,就算是悲傷也該有期限的,不是嗎?」
毫無生氣的黑眸第一次染上怒氣,「妳知道什麼?!」他用力攫過她的雙手,翻身將她壓在床上,咬牙切齒的低吼。「妳懂什麼?妳懂什麼!妳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說話!」沒有人瞭解他心中的自責,那股罪惡感已經快要壓垮他了!
她眼底沒有驚慌,只是緊緊的反摟著他,忍著想哭的衝動說:「我什麼都不懂……我只知道你這樣子讓我很難過。」
「妳懂什麼難過?」他狂吼著,「妳現在只讓我覺得妳很不要臉,難道妳就這麼迫不及待跳上我的床,準備獻身當我的情婦了嗎?」積壓的情緒讓他急於找一個出口,他口不擇言的挑了最傷人的話攻擊她,彷彿藉由傷害她就能轉移他心中的痛苦。
「我只是想安慰你……」向樂之低泣著解釋。
「安慰?妳憑什麼安慰,就憑妳的身體嗎?」猛地推開她,看著她泫然欲泣的小臉,然後是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的胸部,他陡然意識到她柔美白嫩的身軀正如此緊貼著他。
「宇航,你別這樣,放過你自己吧,那不是你的錯……」沒有意識到兩人曖昧的姿勢,向樂之一心只想讓他從痛苦的泥淖中出來,抱著他哽咽的喊。
溫文的臉龐閃過一絲的狼狽,「夠了,住嘴,該死的!這都是妳自找的!」低咒了聲,他俯下身,粗魯的吻上她的唇,雙手甚至急躁的拉扯著她身上的睡衣。
向樂之一開始差點被嚇傻了,但隨即羞怯的將雙手攀上他的頭,任由他在她身上點燃陌生的情慾之火。
自從那天他答應讓她以情婦的身份留下來後,他卻從來沒對她做過任何踰矩的事,而今晚,他或許是迫切的需要另一個人的溫暖吧,如果能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忘記痛苦,她心甘情願。
他的動作不能說溫柔,有些時候過大的手勁甚至讓她覺得痛,但是她全都忍了下來,沒在他面前輕哼半聲疼。
他身上甚至還穿著微濕的衣裳,就這麼衝破了她純潔的象徵,劇烈的疼像是要撕裂身子一般,讓她終於忍不住低哼出聲,眼角滾下淚水。
他身體微微一僵,一個抽出,帶出了令人驚詫的血絲,他震驚的看著她,天啊!他做了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他放輕了動作,溫柔地吻著她,嘴裡不斷重複著歉意的話語,直到她的身子不再僵硬,並開始回應他後,才開始慢慢的在她體內律動著。
向樂之感受到他的溫柔,淚落得更凶,終於,那個她心心唸唸已久的溫柔男人回來了……
她的口中嘗到了鹹鹹的淚水,她拭乾了自己的眼,卻抹不去不斷淌落的水液,她抬頭往他望去,才驚訝的發現那不斷落下的,不是她的淚,而是他的。
他在她耳畔說著抱歉與撫慰的話,她聽得出他的濃濃歉疚,傻瓜啊,他沒有錯啊!她是以情婦的身份留在他身邊的,跟他做愛也是她自己願意的,他為什麼哭呢?
緊緊擁著他,她生澀的跟隨著他,慢慢的,她在他一次次溫柔的動作中獲得了歡愉,讓她再也沒辦法思考,只能擁著他不斷的喘息呻吟。
即使在最後的那一剎那,他依舊不斷的道著歉,哽咽的發出低吼,一同與她衝上最極至的歡愉。
那前所未有的歡愉讓她幾乎陷入昏迷,而在昏迷前她伸出手,試圖想抹去他黑眸中的心疼還有愧疚。「別哭……」
愧疚的黑眸看著她累極的臉龐,牧宇航心中泛起陣陣的酸楚與心疼。
他原本並不打算真正履行這段包養情婦的關係的,他不想談感情也不想與任何女人有關係,那時只是被她一激才答應收她為情婦,但是如今卻……
牧宇航回想起剛剛她試著安慰他的話,那句「別哭」迴盪在他心頭久久,也奇異的讓他在她的溫柔中感受到寧靜的感覺。但,即使如此,談感情對他來說還是太沉重了。
手輕撫上她的柔嫩雙頰,不明白為何毫無男女經驗的她,竟自願說要做他的情婦?
也罷,就讓她以情婦的身份留在他身邊吧,以金錢為基礎的相處是他現在唯一能接受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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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衣服妳說過妳想要吧?還有這件和這件……」男人一邊看著衣架上的衣服,邊說邊拿然後丟給她。
「我……」女人眨著無辜的眼,話還沒說完,馬上又得伸出手去接住男人丟來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