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連盈
就在這時候,讓她全身冒冷汗的那間包廂門被打開,走出來的人再度讓她神經緊繃。
老人似乎在找舒索情,一瞧見他便氣勢洶洶的走過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把小九安排給其他的客人了。」
「是啊,怎樣?」舒大神很不以為然。
培訓時他嚴格教育她們要尊重客人,以客人為重,那他現在這樣任性妄為人算什麼啊?阮行歌瞟了舒索情一眼,原來老闆就是這樣作員工表率的。
「你是怎麼當老闆的?」
「老頭,我的員工哪裡讓你不滿意了?」
「哪裡不滿?」老人瞥了她一眼。「找個連洗牌都不熟練的笨蛋來應付我。」
「對不起,沒能讓客人您盡興,我會再努力的。」她這個笨蛋回去非要好好訓練自己的牌技不可,但在此之前是否能矇混一下?「客人是否對棋類遊戲感興趣?如果不介意,下回……」
「還有下回?」老人輕蔑的哼了一聲,瞄她一眼。「那你會什麼棋?」
「象棋、圍棋、西洋棋略有涉獵,跳棋也可以。」這時就萬分感謝她的出身和家庭了,讓什麼都不精卻什麼都懂些皮毛的她,有一點用武之地。
「是嗎?」老人懷疑的看了看她,最後趾高氣揚的道:「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還有,為什麼中途換人?」
「她只做夜場,最遲不超過十二點。」這回換舒索情回答。
老人矍鑠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游移,忽然朝舒索情問道:「她是你什麼人?這麼寶貝。」
「我的員工,我當然寶貝。」舒索情快速回答完,有些不耐的道:「老頭,快點回去了。」
直到老人走回包廂,阮行歌才有些納悶的問道:「老闆,請問我們是在當服務員嗎?」
舒索情哼了一聲,答非所問。「這老頭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出了名的精,不過人老了就是會有一些怪癖。」
有頭有臉的人物……看樣子對她很不滿意。
「他並沒有討厭你,不然不會出來跟我要人。」舒索情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子女都不在身邊,事業再成功也會覺得寂寞,還好家庭遊戲可以用錢來買,他只不過想要『家人』陪他玩,你若是能攀上他,往後就萬事大吉。」
前半段還說得挺正經,後半段就開始調侃她,阮行歌撇了撇嘴。「老闆為什麼不自己去攀?」
「有你去就可以了,何必我親自出馬。」
真黑,他坐收漁人之利。阮行歌並沒有深究他的話,自然也沒有聽出他話中暗示著兩人之間的關係。
「不過這裡的員工面對這些人能夠應付自如,也很厲害。」
「不是每個人一來就能游刃有餘,也有在歷練中鍛煉起來的。」舒索情說完,意味深長的看向她。
「嚴格說來……你雖然做得不算好,不過以第一次來看,不太會怯場這一點很難得,看起來似乎習慣應付這些人。」
阮行歌一愣,移開眼笑了笑,暗自揣測他說這句話的意義,他應該沒有那個心思去調查她才對。
「時間很晚了,你不是要回去了?」
「對啊,沒想到耽擱了這麼久。」
「我送你。」
「不,不用。」他這一句把她嚇得不輕,她趕緊擺手,不料卻被他凶神惡煞的盯了一下。
「我去開車,你換好衣服在門口等我。」
看著舒索情離去的背影,她不知該如何反應,早就知道大神是不會聽旁人意見的,但她拒絕也不是在玩手段、要矜持啊!
阮行歌一邊思索著舒索情的用意,一邊換好衣服走出俱樂部,迎面撞上一個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的人。
「行歌!」
「米高?」她傻眼。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
兩人同時指著彼此的鼻子,異口同聲的叫道。
「我路過。」
「我……沒事。」阮行歌回答得莫名其妙,暗忖他路過得真不是時候。她知道米高家境不俗,路過這種話一聽就是騙人的。
「什麼叫沒事?你給我講清楚,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一到下班時間就立刻不見人影,工作時也心不在焉,而且前幾天還莫名其妙消失!」
「我對那份工作本來就沒什麼熱情。」舒索情快來了吧,她不能再耽擱了……阮行歌笑著揮揮手。「先這樣,其他的以後再告訴你。」
「你別跑!」米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剛剛你是從裡面出來的吧,不可能來當客人,難道……你在這裡打工?!」
她一愣,暗叫不妙卻也沒有反駁,米高未免太敏銳了,還真是瞭解她!
「你在想什麼啊?你馬上就要回去了,明明知道在這邊的表現關係到未來!」米高氣得不輕。
「我知道,但是……」喇叭聲赫然響起讓她頓住了口。「我要走了。」
「不行。」米高毫不鬆手,察覺她的不對勁後轉身回看,剛好瞧見舒索情從車上下來。
米高看了半晌,突然大驚失色的對著舒索情脫口喊出:「舒……」
嚇!今天是十三號,也是她的黑色星期五嗎?!她連忙一把摀住米高的嘴巴!
「怎麼回事?」舒索情瞧著行為鬼祟的兩人,尤其是在看見她的動作後,面色有些不悅。
「沒事。」心知這樣的行為很突兀,但她還是不鬆開摀住米高的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阮行歌很快作出決定——
她倏地放開米高又一把抓起舒索情的手,逃命一般想往前跑。
「阮行歌你站住!你果然是為了他跑到這裡來打工!」
她當作沒聽見背後的大喊大叫,一股腦兒往前衝,但身邊人似乎不想讓她好過似的,硬生生定住了腳步不肯移動。
她錯愕的愣在原地,知道舒索情生氣了,手指不自覺鬆開,從他手臂上滑落。
「你怎麼這麼蠢!」米高也衝上前來,對著發怔的她便大吼。「原來你一直瞞著我做這件事!明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看上你,你為什麼還要自取其辱,你明明知道他跟副總……」
「米高!」她聲調拔高,而後又帶著懇求意味的道:「別說了。」
「我沒想到你竟然自欺欺人,自甘墮落到如此地步,為了得不到的東西連工作也不顧。」
「不用說得這麼嚴重吧……」面前兩個男人,一個大聲斥責她,一個正用要命的眼神不滿的盯著她。
「舒……」米高忽然轉向舒索情,他的舉動立刻引來阮行歌明顯的慌亂,米高皺了皺眉。「舒學長。」
行歌鬆了一口氣。
舒索情眉梢一揚,面色沉寂無表情,他可不認識這個男人。
「我叫米高,是學長在澳大利亞國立大學同科系的學弟,唸書時學長就很有名了,所以大家都認識你。」
舒索情眉心微擰,沉默了一陣,開口:「然後?」
「請不要誤會,我只是表明我的身份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何況學長跟我們副總鈴……」
「米高你怎麼還不進來?」
有人在阮行歌心臟都快跳出來時,及時阻止了米高的話。
「來了!」米高應了一聲,對舒索情道:「抱歉,我有事先離開,改天見。」
「行歌,這件事我會告訴副總,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他又重重的瞪了阮行歌一眼才離開。
「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難不成你對我的瞭解,就是從那個自稱是我學弟的小子那裡聽來的?」
「不是,他是……我同事。」她思緒混亂。「但是米高沒有騙你,他確實是你的學弟。」
「同事?那你是在玩什麼擅離職守的遊戲?」舒索情半諷刺的笑道,雖然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大不了,但是剛剛那種氣氛還是讓他不爽。
「罵你蠢又罵你自取其辱,你都不還口是怎樣?而且好像有一些我不知道,卻跟我有關的內情。」
阮行歌靜默了數秒,閉了閉眼又猛然睜開,忽然抬臉對他道:「老闆,我們改天再談,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便跑開,今天她無法再以平常心面對他,連說實話的心理準備也沒有。
竟然敢逃跑!舒索情面色逐漸鐵青,當他傻瓜啊!剛剛那些話裡透出的訊息,難道他不會去查嗎?
除了澳洲,剛剛似乎也提到了他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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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聖傳媒」的本部,無論是外觀建築還是內部格局,風格都十分新穎和年輕化。「高聖」能有如此盛名,除了實力因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執行副總鈴海,就是一手打造出舒索情的女人。
業界甚至有個傳聞:得舒索情,必鈴海。足以說明兩人間千絲萬縷、不可動搖的關係。
而阮行歌在這裡待了兩年,從惹眼的空降,到默默無聞、可有可無,最後一事無成。對她來說,「有志者事竟成」這句話,不是任何情況下都適用。
「咦?行歌你不是請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