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蜜果子
那麼,只是單單看著一個女人,卻覺得比品嚐巧克力更幸福,這是為什麼?
揚起笑容,他走下沙灘,上前擁住了還在玩水的何繁鈺。
她,絕對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好美……真的太美了!」她轉過身,擁抱他,「我原本只是希望可以聽到海浪聲而已……」
「現在你可以觸及海浪。」他將她往懷間輕按,喜歡她臉頰貼看他的感覺。
「好棒的房間!」她雙臂收緊,「我超高興的!」
「親愛的,你眼裡只放得下視線範圍裡的景色嗎?」江子霖大手像抓娃娃一樣抓住她的頭,往陽台隔壁一轉。
那是更大片的沙灘,還有兩張沙灘躺椅、兩張傘桌和專屬的吧檯。
「哇塞,我還可以躺在這裡曬太陽,叫調酒?」她瞪圓了雙眼。
「只要你需要,我們一通電話,就會有專門的服務人員來。」
江子霖鬆開擁抱,執起她的手,兩人踩在沙灘上漫步,「房間另一頭還有SPA室、專人按摩,露天的環境讓你簡直是泡在大海裡做SPA。」
「哇!光用聽的就讓人很期待。」她開始環顧四周的景色,他們的房間佔地超大,專屬沙灘、專屬的SPA室,果然是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只待在這裡的度假房間。
「我們可以坐在陽台上吃飯,一邊欣賞浪潮。」她跳回陽台,腳上的沙灑了一地,「超愜意!」
「你大概只能愜意個兩三天,就會開始嫌無聊了。」依照小鈺的性格,不可能十幾天都耗在這間房裡。
「誰說的?」她瞥向了也坐下來的江子霖,「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是啊,這是她回到他身邊的最終目的。
希望生命最後的時間,天天都能看得見他。
聽見何繁鈺直接的撒嬌,瞧見她略帶點羞怯的抿唇,江子霖只覺得有種天旋地轉,想要撲上前的衝動。
他的手肘撐在木桌上,眼神性感的瞅著她,她明瞭他笑容裡隱含的意思,輕輕的笑了起來,也撐上木桌,傾身向他靠了過去。
他們在大海之前接吻,何繁鈺覺得自己幸福得快要融化。
在這種悠閒又浪漫的地方度蜜月,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而且,只要跟子霖在一起,世界上彷彿只剩他們兩人。
大概是人生將盡,她現在對任何小事物都能感到滿足,做人不再貪心,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是最幸福的。
只要跟子霖在一起,在這優美的地方,她會好好把握這最後最美的時光。
度假才到第四天,何繁鈺又發燒了。
她的體溫一直偏高,前一天晚上兩個人「挑燈夜戰」後,隔日一早,江子霖還貪戀她的膚觸,想用更熱情的方式叫她起床時,發現她的皮膚燙得嚇人。
「不要大驚小怪。」她坐在床上,已經叫服務生送上椰子汁,「大概是感冒沒有痊癒吧。」
「你的身體怎麼變得這麼差?」該補的都補了,怎麼都沒有好轉的跡象?
「回去後,得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看著他,她從容的點頭答應。
她也不希望如此,她的蜜月時光相當珍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可以的話,她才不想浪費在發燒上頭呢。
趁著江子霖不注意時,她又偷偷吞了藥,等服務生送來椰子汁後,她一個人喝完一整顆新鮮椰子,竟然就準備下床。
「你去哪?」江子霖緊張的抓住她。
「我要換衣服,想出去做日光浴。」這幾天都悶在房裡,應該出去曬曬太陽了。
「你在發燒,做什麼日光浴?」江子霖趕緊把她扯回床上,「你給我躺好。好好休息!」
「就跟你說我沒事。」她展現久違的執拗,「我等一會兒燒就退了,你少囉哩叭唆!」她翻身下床。
「我囉哩叭唆?你現在這樣,我當然囉唆啊!」江子霖跟在她身後,「你自己把身體搞壞了,我會擔心耶!動不動就發燒,這教我怎麼能放心?我要是不盯著你,搞不好不小心你就得送急診咧!」
何繁鈺止了步,以腳尖為圓心,旋個身就面對了嘮叨的江子霖。
她掛上甜美的笑容,踮起腳尖,輕捧著他的臉,就著不悅的唇給啾了一下。「謝謝你這麼擔心我!」她綻開笑顏,「但是我保證我沒事,拜託你安靜一點。」語畢,她再次旋身,這次往浴室走去。
江子霖喜歡她偶一為之的主動,尤其她會像隻貓一樣撒嬌,或像高傲的女皇般吻他。他不否認自己很大男人,也不否認自己專制又霸道,他卻不是愛上何繁鈺的嬌弱或順從。他喜歡她跟他類似的部分,喜歡她發怒的模樣、喜歡她那種隨便一激就生氣的壞脾氣、喜歡她據理力爭的表情、喜歡她氣急敗壞打他的樣子;更愛鬥嘴時的她,或是鬧脾氣冷戰的她,每一種樣貌,都教他為之傾倒。
那是種很無奈的心理,明明自己也氣得半死,可是卻有種想把她抓進懷裡狠狠一吻,然後還說:「你脾氣真差,但很可愛。」這種矛盾到家的感受。
可是,這一切卻變了。
離婚後,他歷經了痛苦以及領悟到自己對她的深情,感謝上蒼讓她主動回到他身邊,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再也不計較離婚時的荒唐原因,也不再隨便發脾氣。
嚴格說起來,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他知道她還是他的小鈺,卻像是失去活力的小鈺。很怪,不只是個性的改變,甚至是……她整個人給他的感覺,都像在逐漸消失中。
「在發什麼呆?」梳洗出來的何繁鈺,發現江子霖還站在原地,「該不會被我吻傻了吧?」
「怎麼可能!」他回過神,瞧見在早晨中卻無法精神抖擻的何繁鈺,「你回床上去,我幫你把早餐端過去。」
「我不要。」她有點不耐煩了,「我要到陽台上去吃……啊!今天天氣一樣很好呢!」
「小鈺!」江子霖也跟著不高興,反手就抓住她的手肘,「到床上去吃,聽話,你是病人!」
「我不是!」一聽見病人這兩個字,她就渾身不自在,「只是發個小燒而已,你幹麼一直大驚小怪?」
「小燒?你自己說說看,你回來之後發過幾次燒?」江子霖也不客氣的吼了起來,「上次燒了三天,死都不去看醫生,果然沒有康復,現在又開始發燒。」
「那也才兩次而已。」何繁鈺氣得甩開他的手,「一個大男人,幹什麼婆婆媽媽的,煩不煩啊你!」
「我婆婆媽媽?何繁鈺,要不是擔心你,我會這樣嗎?」簡直是好心給雷親,「你要是把身體搞好,我就不需要盯著你了。」
「你以為我是自願的嗎!」何繁鈺回首,驀地尖聲吼了起來。
話一出口,她就知道錯了。差一點點,她就要把知道自己罹患乳癌時的不平跟憤怒給吼出來!
她不是自願得癌症的,這殘忍又令人恐懼的病就這樣纏上了她躲也躲不掉,拋也拋不下,她只能認命的接受命運的安排。
她願意嗎?她當然不願意。但再不甘心,她卻必須認了!
「不是自願?你哪裡不自願?」江子霖沒聽出她那話裡的含意,「你跟我離婚後那兩個月,把身體糟蹋成怎樣,別以為我不知道。」
呆子。何繁鈺轉了轉眼珠子,知道子霖沒有想太多,很滿意的繼續回過身子,住陽台走去。
「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弄得好像我離婚後多痛苦似的。」她哼起歌來,跳躍的踩上木板陽台。
「何必不好意思,我都聽阿亮說了。」別忘了,她有個胳臂向外彎的弟弟。
「律師的話能聽嗎?」她悠哉的坐卞,「我要是真的茶飯不思,發狂工作,也絕對是因為便利商店上架的問題,才不是因為你。」
江子霖挑起眉,嘴角上勾三十度,「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是因為我喔,對號入座的小姐!」
何繁鈺立刻瞠眼嘟嘴,抓起小木桌上的杯子,就往他身上扔過去。
那杯子不知道是擊中了他的胸膛還是肚子,只見他背一彎,悶哼一聲,就倒上了陽台。
「哎喲!」哀嚎聲響起。
何繁鈺嚇了一跳,急切的爬到他身邊,見到他狀似疼痛不已的蜷縮成一團,她擔憂不已的搖著他。
「子霖,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她撫著他扭曲的臉,另一手想探視被擊中的地方。
結果江子霖一伸手,就把她給拉到懷裡,讓她趴在他身上,偎在胸膛前。
「嗯,這樣會比較舒坦些。」他躺著,一副愜意至極的模樣。
「江子霖!」何繁鈺知道自己被耍了,一手握住小木桌的桌腳,打算搬它來砸人了。
「喂,你幹麼舉桌子?你想謀殺親夫嗎?」江子霖瞪大眼睛,看著正在努力拖過桌子的何繁鈺。
「活該!誰要你整我。」她很想騰出另一隻手來幫忙舉桌子,可惜被江子霖握得太緊了,「我很擔心耶!」
「是嘍,我也很擔心啊!」江子霖看著在上方的她,眼底流露的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