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陶樂思
她從沒有打電話到他工作的地方過……會不會讓他有緊迫盯人的感覺啊？搞不好別人會以為她是在查勤咧！
「有什麼不好？別忘了，對外，你可是他的未婚妻耶！」厲婕明白她的顧慮是什麼。
在厲婕的鼓勵下，慕語霏分別打了輪胎公司和雜誌社電話，果然在雜誌社找到了楊適楷——
「語霏？你怎麼沒打手機？」一接到她的電估，楊適楷就納悶問道。
「還說呢，你不知道你手機沒開嗎？」她嗔怨地說.
他這才霍然發現身上手機早就沒電。
「我現在才看到手機沒電了，對不起。」
「你還在加班嗎？今天是不是比較忙？」她探問，奇怪他今天怎麼一整天沒來電。
「忙翻了，這幾天可能都得熬夜，我快瘋了！」他咬牙切齒，焦頭爛額，說話語調相當憤慨。
聞言，慕語霏不禁皺起了眉心。就連他父親病倒，他臨時接手家中事業，還兼顧雜誌社兩頭跑時，口中也不曾說出這樣的詞彙，可見，他現在可能遇到了不小的困難。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關問。
「有四個員工給我臨時落跑，不聲不響的另起爐灶，該負責的事全都沒做，這一期的發行日就快到了……Shirt，這樣擺我一道！他氣惱憤怒的忍不住抱怨咒罵。
要另起爐灶，OK；要辭職不做，OK；但好聚好散，應該要早說嘛，怎麼可以接了任務後不完成，還在這種關鍵時刻忽然沒來，丟下一堆爛攤子？！分明是故意的，真是太可惡了！
「呃——怎麼這樣？」慕語霏可以感覺到他的怒氣衝天，不禁也替他煩惱。「那現在怎麼辦才好？」
「現在時間很緊迫，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負責的工作，被丟下來的部分也很難再塞給大家，我還在想辦法……」他實在是頭殼抱著燒。
聽他說不出如何解決，口氣明顯透露出心情的焦躁，慕語霏感同身受，很想好好安慰他，可是，她明白言語的安慰對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幫助……
「你吃飯了嗎？」她猜他又煩又忙，一定還沒有吃，至少她還可以幫這一點小事。
「沒胃口。」他重重歎氣。
他不想吃飯，只想把那四個不負責任的傢伙的骨頭給拆下來啃了！
「這樣怎麼行？在忙的時候更需要健康和體力！」她柔聲勸。「這樣好了，我幫你帶一些吃的東西過去，順便陪你一起想辦法。」
「也好。」他在電話這頭揚起淺淺的微笑。「語霏，謝謝你。」
雖然他不認為她能幫他想出什麼辦法，畢竟隔行如隔山。
但她的心意令他感到很溫暖。
「跟我還需要這麼客氣嗎？」她笑應。
他也一笑。「路上小心點，待會兒見。」
結束電話，慕語霏看向厲婕，不好意思的開口：「厲婕，我……」
厲婕咧開笑容打斷她。「行了，我了，快去吧！」剛剛從她的話裡也推敲出大概了！
慕語霏曬然一笑，好朋友之間就是有這種不需多說就能互相明白的默契。
「那我走嘍！改天再陪你一起挑。」語落，她便匆匆忙忙的出門，整顆心已先飛到楊適楷身邊去了。
真的是一團混亂！
辦公室亂、辦公桌亂，每個人的模樣都很亂！
看來，那四個不負責任的離職員工所留下的爛攤子，是真的讓大家陷於水深火熱中啊！
慕語霏錯愕的踏進戰場，瞧見好幾個咬著筆桿、抓著頭髮、對著電腦發呆的雜誌社員工，連看見她來訪，都只能擠出有氣無力的笑容，像是被炮轟、折磨得很淒慘。
想必，適楷一定大發雷霆過，整間雜誌社都充滿了低迷的氣氛，彷彿被一大片的烏雲籠罩。
「大家辛苦了，這邊有咖啡和港式點心，休息一下，來補充體力吧！」她找了張沒人加班的空桌子，擱下手上的東西，和悅的揚聲。
「太好了！真的需要咖啡，我都快枯竭了……」
「慕小姐真是太貼心了！」
「不說不餓，一聞到香才知道餓！」
「謝謝慕小姐……」
像是破除了黑暗的迷咒，慕語霏的出現帶給大夥兒些許光明，低氣壓散去了些，凝滯的氣氛重新流動。
「不用客氣！」慕語霏溫柔微笑，提著另外準備給楊適楷的餐點走進氣氛最糟的總監辦公室。
「我來了！」瞧見楊適楷正在講電話，她小聲地說，兀自到一旁的待客區張羅餐點，等他忙完。
「……拍攝只需要一個小時左右……這兩天都沒有空檔嗎？好，沒關係，有機會再合作。」
楊適楷和電話那頭的人商量著，結果明顯沒成功，收線後他不禁煩惱的捏捏眉心，翻了翻名片簿，又打算拿起電話再撥。
「事情等會兒再做，趁熱先來吃吧！」慕語霏走近阻止，拉著他離開辦公桌，遞上香噴噴的廣東粥。
楊適楷乖乖的扒了幾口粥，又沒胃口的擱下。
「不好吃嗎？」她問。
「不是。」他煩得歎氣。「事情沒解決，我吃不下。」
她心疼的看著他，能夠明白他現在滿心滿腦都是公事，暫時不勉強他，轉而關心目前的問題。
「很棘手嗎？」她遞上咖啡。
「那四個傢伙丟下了三個單元和封面，」他一口就喝了大半杯。不愧是他最體貼的未婚妻，瞭解他接下來可能要挑燈夜戰，的確需要提提神。
「這麼多哦！」她不禁低呼，難怪他會這麼火大！
「單元內容真的沒辦法的話，還可以找簡單的單元替換，但封面不能隨便找，這期決定好要用的封面女郎連檔期都沒敲定，現在四天後就要發行了，時間這麼緊迫，要我上哪兒找人來拍封面！」
想到方才打了幾通電話，卻因為太過突然而敲不到屬意的女藝人，他不禁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只剩四天？！」她不禁低呼，果真是火燒屁股哩！「女藝人那麼多，沒得頂替嗎？」
「隨便找當然有，但能夠登上「男人主義」封面的女藝人通常都是名氣大、人氣旺、身材好，我不想用二線，二線的藝人降低雜誌水準，破壞原則，所以才煩惱。」他困擾地答道。
人愈紅，檔期自然愈滿，也愈不可能邀請得到……現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盡量從二線女星中挑出人美質好，又能剛好有空的。
「這麼講究哦！」慕語霏蹙眉噘嘴，思忖電視上有哪些還不錯的女藝人。
「嗯，而且還要寫專訪，不夠紅，誰有興趣？」
「名氣大、人氣旺、身材好……咦？這不就是在說厲婕嗎？」她靈光一閃，想起近在咫尺的好友。
「厲婕？」他訝然重複。
「你找過厲婕嗎？」
「沒有。」他搖頭。
很久之前曾聯絡過厲婕的經紀人，可惜厲婕太忙，檔期一直敲不定，所以後來就沒有列入計劃了，在這緊迫的時刻，更不可能去想到她。
「你等一下。」她拿出手機撥給厲婕，告訴她雜誌社遇到的困難，交談了一會兒後，她結束電話，握住楊適楷的手，笑容躍上嘴角。「行了！厲婕可以幫忙，封面和專訪的問題解決了！」
「真的嗎？」楊適楷黯沈的臉色陡地亮了起來，他之前完全沒有想到要藉由語霏的關係邀請厲婕，這次可說是意外的收穫。
見他心情和臉色都變好了，她也跟著開心。
「真的，她演唱會剛結束不久，而且最近還要準備結婚的事，所以沒排很多工作。不過厲婕說，她現在要當人家老婆了，不可以拍太裸露哦！」她睇著他說道，沒忘記邂逅時，他手中那讓她誤認為是色情刊物的封面。
「那當然，厲婕這次肯幫忙，就算她要包成肉粽也沒關係。」解了燃眉之急，笑容重新出現在他臉上。
「呵呵…厲婕也不會吝嗇到包成肉粽啦，」她捧起紙碗，餵他吃粥。「解決了一個麻煩嘍，心情有好一點吧？」
楊適楷享受她的服務，心頭暖熱，低落的心情因為她而變得緩和許多。
「你真的幫了一個大忙！」
她笑答：「是厲婕幫忙。」不過是打了通電話，還沒真為他做什麼。
他捏了捏她的臉。「厲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會幫我的忙。」
誰不知道厲婕有多大牌多難喬，要不是語霏，怎麼可能犧牲休息時間，接這種臨時的工作。
慕語霏還是笑，繼續餵他吃粥，一邊問道：「那空下的三個單元都已經解決了嗎？」
「唔。」塞滿嘴，他搖頭，嚥下了才說話。「原本的構想現在再做已經來不及，所以臨時想了兩個比較容易的新單元，讓大家一起負責，縮短時間。還有一點篇幅，目前還沒有決定要寫什麼好。」
「嗯……」慕語霏擱下紙碗，回想著之前翻看「男人主義」的印象，思索有什麼題材可以提議。「你覺得寫求婚十招怎樣？這個跟我的工作有相關，不用再另外去採訪找資料，我有現成的照片可以提供，包括場地的佈置、細節的點綴……剛好也可以呼應厲婕演唱會上的求婚特別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