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董妮
她也誠實,快樂頷首。「一半一半。第一,我在周鵬那邊的軍械庫裡發現狄國特產的黑油,它有什麼特點,不必我多說,你也明瞭。我是來提醒你,小心應付。第二……」她吐了好長好長的一口氣。「我真的受不了那邊的食物了。」
「我是不是該驕傲一下,用幾頓飯菜釣到了一名絕頂高手?」他為她烙了五塊餅,眼看著盤子都堆滿了,才停下手。
「多烙幾塊。」她從塞滿食物的嘴中擠出幾個字。
他看看盤裡的餅,再看看她。「笑夢,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
「我要帶過去吃。」這種說法很孬,好像離了他……的食物,她就活不下去。奈何事已成真,她也無力改變。
「笑夢。」他定過來,坐到她身邊。「聽我的話,既然有了線索,咱們多防備點就是,別再去冒險了。」
她睨他一眼。「你知道線索指向何人嗎?」一想到那個通敵者的身份,她背脊便涼了。以那人的位高權重,只怕齊國已被賣得差不多,她若不能找出更多的證據,及時遏阻危機,只怕亡國之禍不遠。
「軍械庫裡都出現黑油了,通敵者的身份昭然若揭,不是李友合,便是周鵬。」
她吃了一驚,但轉念一想,他若連這點心思都沒有,又如何統領大軍,征戰天下。
「是周鵬。」她眼神有一抹黯淡。「他在盤龍關駐守了這麼多年,還曾經一路打進狄國都城,想不到臨老卻晚節不保。你知道嗎?當我得到這個消息時,我……」她放下餅,嬌顏上一抹青白,是憤怒、是恐懼、也是傷心。
他伸出手,攬住她的肩,將她摟進懷裡。「你怕周鵬利用守關之便,已讓狄國軍隊侵入我國,更有甚者,盤龍關易手,不日內,狄國軍隊便要打入京城?」
她心裡一片迷茫,空蕩蕩,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若換成從前,她一心向武,朝代更迭時,她會對飽受軍火摧殘的百姓生出一絲憐憫,路見不平,她也會拔刀相助。
但她不會太在乎那個皇位由誰來坐,只要登基的是個明君,能讓百姓吃飽穿暖,誰做皇帝有差嗎?
她承認,她不是個愛國的人。
但她愛齊爭,他擁有最正統的皇室血脈,如果沒有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內亂,他現在便是太子,或皇帝,哪怕他無數次說過自己無意龍廷,可這片土地畢竟是他齊國先祖打下來的,他有守上之責,而他還想一統天下,再造昔年萬國來朝的盛世。
狄國若兵臨城下,他決計不會棄國逃走,必是死戰不退。
而她……她可以看破所有的事,唯有他,那是她一旦割捨,便無法生存的心頭肉。
既然做不到放棄,就永遠相隨。生,他們同歡;死,他們攜手。
不論是在這人世間,或者黃泉路,她的身邊都要有他。
「相信我,那種情況不會發生的。」他吻著她的臉頰,輕聲安慰她。
「齊爭,有自信是好,但太超過便是狂妄了。」她很憂慮,所以看到他這種態度,火氣便冒上來了。「我雖然有與你風雨同路的決心,但可以不死,我還是不想死的,希望你也能沉穩點。」
「你真是不遺餘力地打擊我啊!」對他多點信心會死嗎?真是的。「我們來打個賭吧!我敢拿性命跟你保證,通敵的人不是周鵬。如果我贏了,你就每天對我說一句『我愛你』,說足一年。」
「不說。」白癡,那種肉麻話她怎麼說得出口。「我每天給你寫一次,寫一年。」
他噴笑出來。對她這種行為很熱情,言語卻萬分矜持的性子實在是愛煞也憐煞。
「好,用寫的也成。我會把那些紙都留下來,裝訂成冊,當作傳家寶,一代一代地保存下去。」
她翻個白眼。「你穩贏嗎?」拜託,去調查消息的人是她,發現線索的也是她。她做下的判斷,應該比他準確數籌的。
「我若輸了,給你做一輩子的飯。」
「你若贏了,照樣要給我做飯。」這種無意義的賭資她不收。
他吮著她的耳朵,小聲地、極其曖昧地說:「每天給你說一遍『我愛你』,說一輩子?」
她的臉霎時紅了,像春日的落櫻,漫天粉嫩,精彩繽紛。
「嗯。」幾不可聞地,她輕應了一聲。
他悶笑的肚子好痛。這可愛的小女人啊!自己說不出情話,卻很愛聽,又每聽必羞,這是什麼樣的個性?
但他好喜歡、好喜歡……
「不管我贏或輸,那三個字我都給你說上一生一世,好不?」
她不止臉紅,耳朵也紅了,身子熱得發燙。
然後,他便發現一雙靈巧的小手正撥弄著他的腰帶。
他知道,她情動了。
「笑夢,你拉我的腰帶幹什麼?」他故意調侃她。
「它很礙事。」她語氣很不耐。
他又笑了。「要不要我教你怎麼解?」
「不必。」她手上微用力,指風透體而出,他的腰帶便斷成兩截落了地。
他驚呼。「笑夢,這是御用織坊的東西,很貴的。」
「那你以後乾脆別繫腰帶了。」因為她永遠不會有耐心去解開它,弄斷比較快。
這種話彷彿、依稀、應該是他對她說才對,怎麼現在他們的地位顛倒得如此厲害?
「等一下,笑夢。」見她又要去扯他的衣襟,他連忙出言阻止。「咱們回帥帳,我自己脫。」倘若以後,他們每恩愛一回,他便要損失一套衣服,這樣的花費太大了,不合算。
「好。」她說。
接下來,他發現自己在空中飄,速度很快,快到好像他被人從高樓上往下拋,他腦子根本無法反應,下一瞬,他的人已在帥帳內。
他抱著肚子,有點想吐。原來動作快到某種地步,是會讓人暈眩的。
他突然好佩服她。「為什麼你跑這樣快不會暈呢?」
「會輕功的人在施展輕功時,還會頭昏的嗎?」至少她沒聽說過。
好吧!夏蟲不可語冰,他就是那只夏蟲,武功下到超一流,永遠不明白她的感受。
「你不是要脫衣服?」
他愣了一下。有這樣催男人脫衣的女人嗎?她到底是害羞?還是開放?
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很喜歡。
「笑夢,」他吸了幾口氣,平撫腦子裡的暈眩。「你可知道,看我脫衣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麼?」她臉色不太好,感覺他在要她,上一次沒這麼煩的。
「我脫一樣,你要親我一下,待我全脫光了,你得吻遍我全身,一寸都不可遺漏。」他故意不說「件」。
她直覺地點頭,沒發覺他言語裡的陷阱。就算有,她也不在乎,反正他說的事上回她全做過了,再來一次亦無妨。
「那我開始嘍!」他揚眉,笑得萬分邪氣。「你可得睜大眼,千萬別看漏了。」
「好。」
結果——齊爭是混蛋,他居然先解開束髮的金冠。
儲笑夢瞪大眼,氣得雙瞳裡都冒火了。
他接著打散髮髻,烏黑髮瀑襯著如玉容顏,愈發顯得俊美無儔。
她的滿腹怒火突然消失了,剩下一點情慾在心裡灼燒,再灼燒。
「笑夢。」他對她眨個眼,手指點了下臉頰。
她頓感口乾舌燥,蓮步款擺,她輕移到他身邊,沿著他的額,慢慢地吻上他的臉。
她張著眼,可以看到他臉上細微的寒毛,還有那瞳海裡,無限的柔情。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每一次的喘息都帶著火熱。
「要接下去嘍!」他掀開外袍,雪白的襯衣一寸寸露出。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不小心,手指勾到了襯衣,顯露半抹古銅色、結實的胸膛。
她的師父不止武藝高超,醫卜星相,無一不精,她傳承的是武功一門,但對醫術也略有涉獵,對於男人的身體,她並不陌生,但齊爭的卻完全不同。
不管是撫養她長大的師父,還是與她一同成長的師兄,他們的身體在她眼裡就是一堆肉塊。
只有看著齊爭的時候,她感覺他就是個天底下獨一無二、價值連城的寶貝。
她的目光移不開他,心底有一個聲音叫囂,她要摸他、她要碰他,她……她好興奮。
當那件外袍完全離開他的身體後,她已主動湊上前去,細碎的吻從他的脖頸一路印到他的鎖骨。
「還沒有喔!」他低啞的聲音帶著一股魔力似的。
他坐到床榻上,開始緩慢地,一隻腳接著一隻腳,脫下長靴,還有那淨白、不染纖塵的襪子。
然後,他光著一雙腳,縮到床上,一隻手在頸間前揚呀揚。
「脫得有點累,休息一下。」
她呼吸一窒,不知道是羞、是氣,還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感覺。
總之,她體內有某種東西爆炸了。
無意地,她一道指風彈出,他立刻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笑夢,這樣不公平。」怎麼可以仗武欺人?他不服!
她不說話,嬌顏紅艷,款步走向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來到他身邊,坐下,她的手微微顫抖,摸向那片令人渴望已久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