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梅貝兒

    看著她再度拒他於千里之外的纖瘦背影，雷士霆眼圈因痛苦而濕紅。「我知道你已經不再相信我了，但是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卑劣，我只是愛你而已。」

    不想聽他說愛她，灝琦氣沖沖地上樓。

    「灝……」雷士霆想叫她，可是他還能說什麼，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口拙，他連乞求心愛的女人原諒都不曉得該怎麼開口。

    雷士霆沉痛地轉身，一步步往外走，當他來到車門旁邊，抬頭看著眼前的透天歷，努力想著怎麼挽回灝琦的心。

    他就是死也不會放手，灝琦不想聽，他就天天纏著她……驀地有個想法閃過腦中——

    沒錯！就這麼辦！

    於是，雷士霆又走回到屋內，在廚房裡找到阿源嬸，很快地說出他的計劃，也用最大的誠意請求他們夫婦的協助，沒過一會兒，阿源師回來了，自然答應給雷士霆一個機會，因為他不忍心看女兒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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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灝琦被母親叫下樓來吃飯。

    「……我們家才三個人，住這麼大的透天厝太浪費了，所以我想把四樓的空房間分租出去，反正現在都沒人住。」阿源師假裝和老婆閒聊。

    阿源嬸也很配合。「現在什麼東西都漲，前陣子南部下大雨淹水，連菜都很貴，你明年就正式退休，家裡也少了收入，更要省一點花，把它租出去也好，你租金打算訂多少？」

    「一萬二會不會太貴？」

    聽著父母一邊吃飯一邊討論，灝琦並沒有意見。

    「你不反對吧？」阿源師問女兒。

    灝琦點頭。「只要房客沒有問題就好。」

    「這個當然，要是租給不好的房客也很麻煩……」阿源嬸和丈夫交換了個眼神，計劃順利進行當中。

    原以為應該沒那麼快就租出去，可是就在兩天後的下午，灝琦看到搬家公司已經把幾隻紙箱送上了四樓。

    「媽，房間已經租出去了？」灝琦還有些訝異，因為她沒看到貼出紅紙，也不知道已經有人來家裡看過。

    阿源嬸倒了幾杯冰開水。「昨天早上你不是去醫院複診拿藥，對方就來看過，馬上就付錢簽約，說明天就會搬進來了……外面這麼熱，你端出去給那幾個搬家公司的人喝。」

    「喔。」她沒有想太多。

    不過等到隔天早上，灝琦下樓要吃早餐，卻看見餐桌旁出現一個不該坐在那裡的人，頓時僵在原地瞪著他。

    「早。」雷士霆穿襯衫打領帶，一副準備要去上班的模樣，他先給灝琦一個溫柔的微笑，只有自己明白心裡有多緊張。「快坐下來吃稀飯。」

    灝琦看著在座的父母，然後又看著他。「你在這裡做什麼？」

    「媽忘了跟你說，從今天開始，士霆就住在我們家。」阿源嬸的解釋合情合理。「我跟你爸是想說租給不認識的人很不保險，誰知道是不是壞人，所以才決定把四樓的房間租給士霆。」

    聽完母親的話，灝琦一下子就明白了，父母根本就是站在雷士霆那一邊，還故意把房間租給他。

    「你租的那間房子比我們家還大還舒適，又不是沒地方住。」灝琦好生氣，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大家都替雷士霆說話。

    雷上霆從凳子上起來。「因為我那間房子租約到期了，房東想收回去自己住，剛好伯父、伯母要把房間租出去，所以我才搬過來。」

    「你以為我會相信？」她氣呼呼地說。

    「我知道你不信，不過我跟伯父有打契約，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有權利住在這裡。」雷士霆心想與其每天晚上在外面等，還不如跟她同住一個屋簷下，再慢慢平息她的怒火。

    灝琦咬白下唇。「爸，是真的嗎？」

    「契約已經打了，違約的話要賠一百萬。」阿源師咳了咳說。

    一百萬？灝琦心想她要是有那麼多錢，一定馬上賠給他。「我肚子不餓，你們吃就好。」說完就要上樓。

    「你不敢坐下來吃飯，是怕自己會心軟，會原諒我對不對？」雷士霆知道激她絕對有用。

    被他一激，灝琦果然就中計了。「我才不會這麼簡單就原諒你。」

    「那為什麼不敢坐下？」

    灝琦怒瞪著他，好半天才坐下來，接過母親盛好的稀飯。

    餐桌上的四個人都沒有說話，各吃各的，兩個老的看看兩個年輕人，又互覷一眼，不過也插不了手，只能靜觀其變。

    「伯父、伯母，我吃飽了，那我先去上班了。」雷士霆很有禮貌地說著，然後自動把碗筷放在洗碗槽內，當他轉過身睇著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灝琦，心想只能更有耐心的等待了。

    待雷士霆走後，灝琦說：「我吃飽了。」

    阿源師夫婦倆看著女兒也離開，不約而同地歎氣，不想個辦法也不行。

    「你去打個電話給士霆的媽媽……」阿源師催著妻子去把無線電話拿過來，然後和雷夫人一起商量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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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點多，雷士霆的座車才回來，這幾天要把一些必須親自處理的事辦好，就等禮拜天「京一購物廣場」十週年的活動結束，他要開始休長假，直到把老婆追回來為止。

    當雷士霆進了一樓客聽，沒看到阿源師夫婦，心想可能已經睡了，不過聽到廚房有聲音，於是走過去，就見灝琦正試著握住鏟子，要把炒鍋裡的菜再熱一下，可是似乎使不出力。

    「呃……」手部的酸麻讓她差點將鏟子掉在地上。

    雷士霆過去拿走她手中的鏟子。「我來弄。」

    「不用你多管閒事。」灝琦想把鏟子搶回去。「還給我！」

    「你的手不能用力，就算想用鏟子敲我也沒辦法，不要再逞強了。」雷士霆沈聲地喝道。「反正我也還沒吃，當然要幫忙。」

    「隨便你。」她話是這麼說，可是看他很笨拙的用鏟子拌著菜，老早就知道他根本不會下廚，卻又不禁著惱。「你不要一直攪，菜會滾得太爛，可以關掉瓦斯裝進盤子裡了。」

    「是。」雷士霆乖乖地照她吩咐去做。

    貝齒一咬，灝琦還是開口。「電鍋裡有飯，你自己盛。」

    「謝謝。」

    「你是房客，供應你三餐也是我爸答應的，不用跟我道謝。」瀕琦打算只把他當作房客看待就好。

    雷士霆拉掉脖子上的領帶，把袖口也捲起來，只要她肯出招，他就樂得接招。

    「你還願意跟我說話，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聽他一說，灝琦索性悶著頭吃飯，不再開口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吃晚飯？」雷士霆扒了口飯問道。

    灝琦不想回答，卻又怕被誤會是在等他回來一起吃。

    「你的手痛多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見她下定決心來個相應不理，雷士霆也不氣餒，自顧自地說。「我不知道你手在痛，那天還叫你煮幾樣菜去給她們母女……我應該早點發現才對。」

    聽見他滿是歉疚的口吻，灝琦硬起心腸，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雷士霆在心裡歎口氣。「等你吃完，我來負責洗碗。」原本以為有了好的進展，結果又陷入僵局。

    像是聽到他的歎氣，灝琦心頭一緊，討厭自己還是會受他的影響。

    等到他們都吃完，雷士霆站在洗碗槽前洗碗，兩手全是泡泡，好幾次手上的碗差點滑掉。「好險……」

    「打破可是要賠。」她應該上樓，真下知自己幹麼還待在這裡！灝琦想移動雙腳，偏偏腳不聽使喚，就是不想走。

    「沒問題。」雷士霆回頭咧了咧嘴。

    「我要去睡了。」

    「晚安。」

    灝琦強迫自己上樓，回到房間，讓他一個人去洗。

    現在兩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灝琦就更會想起之前相處的點點滴滴，也需要更堅強的意志力才能控制感情，而不是選擇妥協，因為要原諒雷士霆很容易，但是忘記他曾經誤解她、不信任她卻很困難，她還無法說服自己。

    叩、叩——

    敲門聲讓坐在床鋪上想事情的灝琦馬上抬起頭，怔了怔後起身，過去開門，一看是雷士霆站在外頭，還只穿了條睡褲和室內拖鞋。

    「你想幹什麼？」她語帶戒備地嬌喝，就算他看起來性感誘人，也別想亂來。

    雷士霆連忙澄清來意。「我只是來問問看你有沒有新的毛巾？我忘了準備，如果沒有，我去街口的便利商店買就好。」

    「沒有。」

    「那我出去買。」雷士霆瞅著她嗔怒的小臉，想到擁抱她的滋味，身軀跟著繃緊，只能清了清喉嚨，甩掉腦中的遐想。「沒事了，你快去睡吧。」想說回四樓穿件衣服再出門。

    看著他轉身要走，灝琦咬了下唇，沒好氣地說：「等一下，我找找看……」她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不幫，於是在抽屜裡翻找一陣，才找到塞在最裡面的地方還有條備用的。「只有粉色的，不想用就自己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