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戴著面具的惡魔

第18頁 文 / 項薇

    她好可憐,這麼冷的天氣卻只能站在門口吹冷風……「嚴飛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真的好冷。」

    沒有大樓的出入證,倪安就只能站在門口乾等。

    嚴飛的住處需要磁卡和鑰匙才能開,但別說她沒有這些東西,就連門口的守衛就算對她有印象,也知道她和嚴飛住在一塊,卻仍是不願意放她進去避寒。

    其實她可以不須待在這裡等他回來的,如果下想等,她還是可以回到自己原先的租屋處,但是習慣是種可怕的毒癮,剛吃時覺得難以下嚥,吃久後便愈來愈覺得順口,導致最後美味可口得讓人不捨棄之,唉!這就是她現在的感觸。

    嚴飛這個男人啊!明明無趣得讓人覺得乏味,和他相處時,兩人沉默得只能相看乾瞪眼,但在沉靜中,卻有著難以言語的協調,雖然他干冷得像顆大冰塊,但冰塊吃久了卻讓人愈來愈習慣,慢慢的這顆冰再也冰凍不了她的心,反倒逐漸溫暖起來。

    而她呢?好像也在和他的相處中開始逐漸改變了呢!

    她不但愈變愈勇敢,更甚至連性子也變得愈來愈活潑,套句早餐店員工說的話,她和長不大的大女孩愈來愈像,這一切都是和他相處時改變的。

    從小心翼翼的相處到現在,她能對嚴飛撒嬌,有時甚至頑皮的耍賴,看著他無奈,氣到猛噴怒氣,真的很好玩。

    看著自己的轉變,再瞧瞧嚴飛敞開心房後的真正性情,連她都無法想像,原來這個男人的本質是這麼的讓人喜愛。

    他不懂得說好聽的話,但相處間不是以甜言蜜語來維持的,而是以真實的本性與對方生活,唯有如此,才能感受到對方的在意和重視。

    可現在呢?別說冰塊了,這個男人連顆冰塊都吝於分享給她。

    有必要記恨這麼久嗎?她也不過是順著他的要求,把兩人的關係設定在無關聯的地位啊!

    想想她好可憐,怎麼做都不對。

    「女人!」黑色的熟悉車影停在倪安身旁。

    抬起可憐兮兮的臉龐,瞧見嚴飛峻冷的面容,倪安怯怯地咬著唇,眼中含帶無盡委屈的瞧著他,這樣的她讓人見了倍感心疼。

    「你回來了。」倪安揚趄可憐兮兮的笑容,知道這模樣的她可以博取他對她的同情。

    請注意喔!這只針對她才有效,其他人要是想學她,可是不會成功的。

    搖下車窗的嚴飛定定的望著她,看著她白皙的肌膚上浮現失眠的淡淡陰影,好幾天未消的火氣也被她這個模樣磨得消散不少。

    嚴飛從衣袋內拿出鑰匙,「先上去。」

    明明不捨她凍冷縮顫的身子,明明看不慣她白皙的肌膚上有些凍紅,但他刻意讓自己的口吻聽來察覺不出任何的關心。

    「嚴飛……別生氣了好不好?」伸手接過鑰匙,倪安睜著無辜的眼眸,連喚他的語氣都帶有些許的撒嬌。

    深深凝望她,嚴飛撇撇嘴,他仍對她那天否認是他女朋友的關係,對她認定他是「借種」一事感到非常在意,但矛盾的是,這幾天降至冰點的相處情況也已到達他所能忍受範圍的極限了。

    「快上去把暖氣打開,瞧你的臉都冷冰冰的,感冒就不好了。」破天荒的探手到窗外,他撫上她冰冷的臉龐,語氣中包含著心疼。

    倪安心暖暖的伸手覆住置於她頰上的大掌,「我下次不敢了,真的。」

    雖然她還是不懂他到底為什麼要生氣,但是……她真的很不喜歡和他相敬如「冰」的感覺。

    她努力的示好,嚴飛如何能繼續佯裝強硬?

    真正說來,他有什麼資格對她生氣呢?從只要兒子不要她,到現在他只想要她,兒子的事早已不知何時自腦中拋除,他根本沒有親口告訴過她他真正的想法。

    因為他太膽小了,不敢對她告白,所以她誤會他是理所當然的,他有什麼資格對她生氣呢?

    為自己的膽怯歎了一口氣,嚴飛關心的開口,「快上去吧!回去先洗個熱水澡讓自己的身子暖和些。」

    「嗯。」確定嚴飛不再生氣,倪安解除了憂愁和煩惱,嘴角攀高,對嚴飛揚起一抹甜蜜的笑靨。轉過身,她將磁卡朝大門上一刷,乖順的走進大門。

    「小飛——」大門關上的瞬間,倪安突然聽到有人呼喚嚴飛。

    疑惑的轉身望向大門外,透過透明大門,倪安看到一名有了年紀的女人擋在嚴飛的車前,眼中泛著淚水凝望著他。

    偏著頭,不解的將視線轉往坐在車內的嚴飛身上。

    一瞬間,倪安發現嚴飛的臉孔變得既僵硬又冷冽,隔著大門,她聽不見人已走到車窗外的女人正在對他說些什麼,只是……

    伸手撫上冒出酸疼的心口,看著嚴飛逐漸陰冷的臉龐,看著他嘴角揚起熟悉卻許久不曾見到的譏諷笑容,倪安心中浮現強烈的痛楚。

    她……那個女人在和他說什麼?為何嚴飛會有這樣的眼神?

    又是一抹諷刺礙眼的微笑,倪安緊抓住手上的紙袋,心中卻不斷的湧出安慰他的衝動——

    不,別再這麼笑了,他的笑容不達眼底,那不是他真心的笑容,那只是他為了保護自己,為了替自己週遭圍起堅硬的屏障所刻意製造出來的保護色。

    門外的女人雙手合十,像是在對嚴飛做出倪安無法理解的祈求,瞧她哭得肝腸寸斷,倪安不由自主的咬緊牙關。

    拜託!別再和他說話,別再傷害他了,難道那女人看不出來嚴飛冷硬的面具已經破裂,他的防護罩就快要無法保護自己了嗎?

    那女人到底是在說什麼?別再讓他受傷了。

    不受控制的反應勝過混沌的理智,當倪安驚覺時,她手上的紙袋已在不知何時掉落在地,而她的雙手則是向上高舉,用力朝眼前的玻璃門猛烈的拍打。

    沉浸在痛苦折磨中的嚴飛,聽見巨大敲響的打擊聲而迅速清醒,睜著空洞的眼眸,他緩緩轉頭,映入眼簾的是倪安著急、擔憂的詢問臉孔。

    影像瞬間衝回腦中,思緒不再空白一片,嚴飛緊緊望著倪安,察覺到她眼中深切的關心。

    冷封陷入冰界的心,不知不覺暖和起來,淡淡的逐漸轉為熾熱烈火,將凍冷的心房融化,嚴飛對著門內的倪安回應笑容。

    瞧見他的笑容,發現一度沉進冰冷海底的他再次甦醒,倪安的心這才重重的落下,她鬆了一口氣,僵硬地扯出一抹令人安心的溫柔笑容。

    「糟糕,我的晚餐材料!」突然清醒,倪安收回視線,手忙腳亂的蹲下身。

    自門外瞧見倪安慌忙的舉動,嚴飛嘴角浮現一抹寵溺的溫暖微笑。

    「小飛……」車外的女人哀聲輕喚,干擾著嚴飛的心緒。

    「我不想見你!別忘了當初你丟下我和爸爸離開時所說過的話,從今以後,你就只是個陌生人!」收起唇邊的笑容,嚴飛搖上窗,無情的駕車駛離。

    他的話讓站在原地的女人臉色瞬間蒼白,掩著面,她一臉懊悔的痛哭失聲。

    門內,好不容易將掉落一地的晚餐食材撿回袋內,倪安站起身,視線落在門外依然哭泣的女人身上。

    好奇的望著那名陌生婦人,倪安悄悄轉身,悄悄坐上電梯,直到電梯門闔上前,她的視線都不曾離開那名哭泣中的婦人。

    屋外響起鈴聲,換上舒適的休閒服,倪安打開大門。「車子停好了嗎?你先休息一下,晚餐馬上準備——唔!」

    霸道濃烈的陽剛氣味竄入她的鼻息,熱燙的溫度狠狠封住她的唇。

    睜大的眼眸充滿驚愕,倪安的身子僵硬得無法動彈。

    大掌毫不猶豫的將她緊緊擁進懷,似要將她揉碎,嚴飛緊閉上眼,面帶痛苦。

    高大的身軀微微顫動,封印起的冰冷心房,沒想到僅僅一次的相見,就讓他徹底重挫,連帶自以為保護得很好的堅強面具也跟著碎裂不堪。

    她為何要出現引當初殘忍的丟下他,拋棄家人的她,為何再次出現他的眼前?

    他早已將她遺忘了,早已將她曾說過的傷人話語,小心翼翼的封閉在心靈深處,為何她要再次出現,將他的傷疤揭開?

    難道她帶給他的傷害還不夠嗎?難道他這輩子都得沉淪在那場可怕的夢魘中?她為何不放過他?不放過他的父親?

    僵硬的面容愈來愈沉重,烙上她的雙唇凍得讓人打顫。

    感受他顫抖的身子,承受他收緊不留情的擁抱,詫異而睜大的眼逐漸化為柔和,彷彿感受到他心中的傷疼,倪安乖順的緩緩閉上眼,任由他強勢的雙唇蹂躪她的柔軟。

    她的雙手揚起,緊緊攀上他的頸,兩人緊緊相擁,毫無空隙。

    溫熱、柔軟的滋味逐漸佔領他冷卻的身子,燥熱的暖流隨著她青澀的回應,衝破他強韌的心防流進體內。

    緩緩睜開眼,視線望著與他貼近的倪安;她緊閉著雙眸,臉頰微微泛紅。

    緊擁她的身子,強烈感受她緊張不已的心律,但即使如此,她仍拒絕柔弱卻步,勇敢的打算安撫他受傷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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