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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淺草茉莉

    贏政濃眉越挑越高。「霸道殘忍?妳倒是敢實話實說了。」聽見她說沒想要他死,這話讓他心情難以理解的愉悅起來,但對於她的逾越,他還是蹙緊了眉頭。這女人越來越大膽了,不只身子不從,現在連言語上都敢頂撞了。

    「大王殺戮太多自然夜不安枕,應該要多收斂心性,別再——」

    「夠了,妳放肆過度了!」他驀地變臉。沒人可以說他殺戮太多,他的江山就是殺戮中得來的,沒什麼不對!

    這女人自從發覺他夜夜難枕,只能聽著她唱曲兒方得入睡後,就敢拿這事來激他。他面容一整,立時發怒。

    「大王,忠言逆耳,聽不聽隨您了。」曲奴兒暗歎。她本是沉默寡言之人,對他的作為雖然極度不認同,但也沒立場說什麼,只是越與他親近,就越忍不住想勸他一些事,起碼讓他安睡,讓自己無愧。

    「妳說什麼?!」他重拍了下騰雲雕飾的梨木桌案。

    「大王為何生氣?」她不怕死的再問。

    「妳真想激怒寡人?!」一贏政臉色越來越難看。要是旁人,也許他已下令處以車裂之刑了,偏這女人他就是下不了手,所以才縱得她一再放肆。

    「大王,奴才只意在提醒您,少殺孽,這會對您有幫助的——」

    「什麼幫助?幫寡人積陰德嗎?甭了,寡人是天上真人,沒有人可以傷得了寡人!」

    她深深望著他,深知他暴虐成性,多說多言也改變不了他,於是撇過頭,不再看他。

    這舉動卻教一贏政更惱,他火爆的掀翻梨木長桌,踢翻黑漆龍紋座榻,恨恨的想著,哼,好個放肆的女人!

    「你就是曲奴兒,大王的男寵?」梁山宮內,一名艷麗奪人的美婦,研究的啾著曲奴兒不放。

    這美婦正是大王近一年來最寵的妃子,也是現今榮登王后之位呼聲最高之人,妍夫人。

    「回娘娘,奴才是曲奴兒,但不是大王的男寵。」低著首,曲奴兒咬唇回說。

    「你敢對娘娘我說謊?!」妍夫人皺眉。

    原先她只當大王圖個新鮮,新鮮戚一過,便不會再對一個閱人有興趣,哪知近來大王似乎和這閱人愛得如膠似漆,甚至讓他公然坐在朝堂之上,與他相偎聽政,這簡直荒誕至極,也讓她發覺不能再姑息,因而趁著深夜,大王該是入寢之際,秘密將人召來,打算好好瞧瞧這閱人究竟有何能耐。

    這一瞧,只覺眼前這娉婷而立的小內侍果然生得狐媚動人,如妖精轉世!

    「回娘娘,奴才是實話實說。」曲奴兒仍是垂首低斂,可瞧在妍夫人眼底,可就是仗勢傲慢了。

    「實話實說?大王待你的態度,比此刻後宮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親暱,你敢說你與大王之間沒什麼啊」

    「娘娘,倘若您今日召奴才來,是想逼奴才說出與大王之問有曖昧的話,奴才是萬不可能說出口的。」她著實無奈。那男人早知道不管她以何種身份留在宮裡,他都有辦法讓她捲入女人的爭鬥裡,讓她不想進後宮也無法置身事外,他的心機就是這般陰損!

    妍夫人一張美艷的臉龐倏地扭曲了起來。「果然是刁嘴奴才!」現今朝野,誰不知秦宮中有個「艷冠群芳」的合人,大王枕其腿,飲其水,愛不釋手,人人尖眼現實,對這閱人的態度立即是見風轉舵,趨炎附和起來,甚至擊掌贊喝大王覓得好情人,討得大王眉舒心開,對這闖人就寵得更加理所當然,無法無天了。

    哼,眾所皆知,大王對收入後宮的六國佳一麗其實非常鄙視,痛恨她們叛國,拋棄亡國之辱而媚悅新主的行徑,因此通常只與她們床榻交歡,從不談情說愛,偶爾的風花雪月更是不可能。大王性格暴怒,眾佳麗也不敢持其龍鬚,過度獻媚,這才一議中宮之位懸虛這麼久,可上萬女人爭寵也就罷,如今還來個男寵搶她們的男人,這不是更教人切齒不甘嗎?

    「娘娘息怒。」曲奴兒擰著眉,實在有苦難言,不知該怎麼應付妒火中燒的女人。

    「哼,我沒生氣,更非嫉妒你,召你來是想請求大王將你提調到梁山宮來當差,你說好不好?」妍夫人態度一變,收斂起不可一世的姿態,竟和顏悅色的詢問起來。

    曲奴兒略感驚訝。「娘娘要奴才到梁山宮當差?」

    「沒錯。」

    「這……」為什麼呢?妍夫人應該很討厭她才是,為何……

    瞧見她疑惑的表情,妍夫人冷笑。「我雖鄙視你的身份,但你正得寵這是事實,我不會傻得與你作對,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再得寵畢竟是個閱人,無法給予大王傳承江山的子嗣,大王更不可能做出貽笑天下的事,讓一個闖人當王后,所以你的前程到此也就這麼著了,若有朝一日色衰,大王又喜新厭舊,你今日的這般極寵也將如過眼煙雲,曇花一現,什麼都不剩。」

    靜靜聽著她說的話,曲奴兒漸漸明白她的打算了。

    「我就挑明了說,我想與你合作,你到我宮裡來,那麼大王定會跟著你常到梁山,見你與我交好,定會對我的大方倍感憐惜,這麼一來,我也得大王恩寵,有朝一日哄得大王開心,將那王后之位送給了我,屆時我允諾你,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這是將情敵放在身邊就近看管,還能憑借這合人的關係有機會多見到大王,只要大王多親近她,她便有機會攻下大王的心。

    聽完這心裡早有數的話,曲奴兒只是默默靜立著,並不回答。

    「如何?我可是提供了一個可以保你萬年富貴的法子,你可別不識好歹。」見她沒反應,妍夫人沉不住氣的追問。

    「大王不會將奴才給娘娘的。」她終於用平板的語氣說。這位娘娘顯然還不夠瞭解大王,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的算盤,所以根本不會給她這個機會,而且她若耍了這心機,只會讓善猜忌的他從此將她打入冷宮,連一月一次的譴卷也要失去了。

    「沒做你怎知大王會不准,莫非你不想跟我合作?!哼,你若不跟我合作,將來一個被棄絕的閱人決計不容於世間,下場絕對淒慘!」利誘不成,妍夫人索性語帶威脅。

    曲奴兒連連歎氣。她清楚的知曉一個男寵若失寵後,將如何受到世人鄙棄不齒,大王有心要讓她墜入萬劫不復之地,是在懲罰她的不從,她早就明白了。

    「若娘娘執意要奴才向大王開口,奴才就這麼做,只是這後果,娘娘要自行承擔。」她無奈的警告。

    「會有什麼後果?你儘管向大王提了就是!聽不進去她的警告,妍夫人馬上說。

    她的如意算盤不會有錯的。

    第六章

    贏政絕對是個殘酷嚴苛的野心家,對於社稷江山的掌控絕不馬虎,為了要拿下天下,統一六國,成就天下第一等的大帝國,他用盡心機,使盡手段,儘管博得殘暴無道之名,他也視為理所當然,一心要一統江山,成為天下至尊。

    如今六國已滅去兩國,魏國也已是囊中之物,要拿下是指日可待,就是這燕國有些棘手,燕國太子丹頗有智謀,算是個人才,要除這燕國,得多下點功夫了。

    在上朝之前,咸陽宮內燈火如炬,他一夜無眠,獨自沉思滅燕之策,一道冷風由窗欞襲入,忽而發覺這宮中異常清冷,夜闌人靜之下,

    太靜了!

    「曲奴兒呢?怎不見她?去,去召曲奴兒來,快,快!」他驀地大喊。

    原在外頭待命,準備寅時一過就入內服侍大王更衣上朝的宮人們心一驚,立時就有人奔出去召人。

    大王近來若心思不定,便會慌亂的召來曲奴兒,見著她,不言也不語,一刻後自會平息下心中的躁動,這曲奴兒當真是靈丹妙藥了,大王服後即刻見效!

    「大王……曲奴兒尚未到來……可、可上朝時辰已到,大王是否先更衣……」尚衣令捧著龍袍,驚慌的上前請示。

    正心煩意亂的一贏政立即回以惡視,讓尚衣令嚇得退了一大步,馬上就想溜。

    「上哪去,還不上來更衣!」他忽又大喝。

    尚衣令驚跳起來,慌忙又捧著衣物上前,幾個宮人立即攤開龍抱,小心翼翼上前伺候著裝。

    但著完裝,曲奴兒仍不見人影,眾人暗自心焦,又似乎聽到耳語消息,去召人的宮人回來覆命說找不到人,可這會才黎明將至,曲奴兒未當班,能上哪去?又王宮這麼大,一時半刻他們上哪找人?

    「該死,曲奴兒人呢?!」贏政終於捺不住地幾近暴怒了。

    「奴才們還、還……還在找人。」常貴趕來了,立時伏地報告。

    「她不在寢房候召,上哪去了?」他怒問。

    「奴才……不、不知。」

    「這王宮養著人,不是讓人平白消失的,去,去找出來,一刻內寡人要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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