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不能公開的妻子

第17頁 文 / 風光

    或許他可以退一步,不過該做的事,仍是要做。

    「如果你真的有那個心,就把你手上的股權賣給我。不過你放心,我會用高於市場的價格和你購買。」因為和費克集團周旋他需要本錢,加上他不想讓她涉入這麼複雜的勾心鬥角,他提出了這個殘忍的要求。

    這就像當著她的面打她一巴掌,把她的好意視若無物,也順帶毀去她幾年來寄托在這些股票上,對他的相思及愛戀。

    盈眶已久的淚,終於落下。

    「是不是我再怎麼努力,你也不會感動?怎麼樣你都不會愛上我?」撲簌簌的淚水,像在控訴他的無情。「我已做盡一切了,你卻不領情,若連這點東西我都留不住,我是否也就失去所有能讓你注意我,甚至愛上我的籌碼?」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的淚,果然會燒灸他的心,但這次他沒有逃避的空間,坐在輪椅上,甚至連為她拭淚的能力都沒有。「我只是不想讓你介入太多。」

    「因為你根本不希望我管你的事,也不想和我牽扯太深,對吧?不過那都無所謂了。」她吸吸鼻子,一把擦去臉上水痕。「你的難關已經度過,是我功成身退的時候了,或許我能送你的最後禮物,就是如你所願。」

    語畢,她再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讓行動不便的季凌陽追都來不及。

    她的「最後」是什麼意思?聽著她像是絕望的話,竟讓他方纔還盛氣凌人的態度,當下消散。

    他這才想起,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當著他的面落淚,而以前她的笑容,他竟想不起來了。

    第七章

    季凌陽回到家,已近午夜。

    一進家門,客廳是一片空蕩蕩,想必父母已經就寢。他想也不想地移動輪椅至房內,但原以為應在房內的小女人,卻是不見人影。

    輪椅再次轉離,來到廚房、起居室、書房,甚至是廁所,但都沒有看到他想見的那個人。

    強壓下心裡的不安,想到今天不歡而散,或許她又跑去租一堆喜劇DVD了。

    這一回,他要陪她一起看。

    緩緩地來到客廳等她回來,少了黎燦在身旁管東管西,似乎連空氣都稀薄很多。他打開電視機,讓四周有些聲音,試圖沖淡些坐立難安的心情。

    多少個夜裡,她也品嚐著比現下更苦澀十倍的心痛,看著所謂能使人愉快的喜劇片?印象中,只要他口不擇言地罵她一回,她就會捧著這些「療傷聖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地看。

    若非那夜讓他發現她的淚,他還不知道原來外表堅強的她,內心卻是如此柔弱易感。

    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她不是不會傷心,而是為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放寬忍耐底限,容忍他的出一百不遜及惡劣脾氣。

    今天兩人談開的結果,他終於願意面對自己的真實心情。撇開兩人的心結不說,黎燦原本就是很容易令人動心的女子,才貌兼具,大方健談,若說她是黎風集團的公主,那他必定就是相貌醜惡的鐘樓怪人。

    可是最後公主選擇了他,而他,也漸漸地鍾情於公主。

    等她回來,他一定會控制好自己的脾氣,給彼此的愛情一個機會。齊奕行說的對,她是難得的,放眼望去再也沒有另一個女人,能像她這麼愛他,費盡心思地擄獲他的心。

    其實自己也早就動心了吧?季凌陽自問,否則他不會曾經失控地差點佔有她。和她親吻的銷魂感受,到現在還深深地撼動他,若非自己的固執強硬,他們早該是和樂融融、契合非常的一對。

    是的,今晚以後,他要開始不一樣的夫妻生活!

    十二點過去,一點過去……季凌陽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心裡的不安也慢慢擴大。毅然決然地關上電視,他拿起茶几上的電話,準備打給那個三更半夜還不回家的女人……

    該死!她的手機號碼是幾號?

    不悅地掛上電話,他才發現自己從不記得她的號碼,因為只要他需要她的時候,她一定在身邊,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公司,他根本不必去記憶。

    看來,他真的忽略她太多事了,難得她能忍受到今天……

    她真的忍受得了嗎?那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一種莫名的疑懼快速地籠罩住他,使他手腳冰冷,身體僵硬。他急急地推著輪椅進到房間,目光搜尋了圈,她放在化妝台上的保養品,全都不見了。

    打開櫃子──半面是空的,他突然覺得背脊一寒。

    哇!衣櫃這麼寬敞,看來我應該多帶幾件衣服才對。

    他想起第一天住進來時,她曾這麼說。事實上,後來她根本忙得沒有時間添購新衣,反倒是為了他的方便及舒適,他的衣服還多了不少件。

    她的心思,根本只圍著他轉,為何當時他竟盲目得看不見?

    轉身來到床頭櫃旁,他略微吃力地彎下身,打開屬於她的抽屜,仍是空的。

    我把你的東西換到上層抽屜,以後你比較好拿,下層就給我用好了。

    言猶在耳,他卻直到現在他才察覺她的用心,因為光是彎身這個動作,就耗費他不少力氣。平常他沒有感覺,是因為她把他的東西都擺到適當高度,讓他很方便的就可以拿到所要的東西。

    有些悲哀地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不小心瞄到床單,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這張床床墊太軟了,對你的脊椎不好,我找個時間把它換了你說好不好?

    結果她不只換了床墊,也換了床單,甚至現在連他排斥她的心,也一併換了。可很諷刺的是,她卻來不及知道。

    終於,他極不情願地面對這個事實──她離開了,什麼也不留。

    失望的眼眸瞄到桌子上擱著一隻大型信封袋,那應是她留下來的。他興起一絲希望,急忙滑過去,抽出裡頭的文件。

    看清了手中的東西,他的心,涼了。

    那是一張股權讓渡書,還有一份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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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玩著手中的勇氣項煉,黎燦很遺憾竟是以這種方式將它收回來。

    在決定用手中股權幫助季凌陽時,她早已有了離開他的覺悟。因此那段冷戰時期,她一天一點地收拾自己的東西搬回黎家,那個毫不關心她的男人,當然完全沒發現房裡東西少了,最後果真也沒讓她失望,用殘酷的言語斷了她對愛情的妄想。

    離別之日,也就是股東會那天,她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行李。收拾東西時,竟不小心讓她看到落在櫃子與抽屜夾縫間的一條項煉,她探手進去拿出一看,心中的悲哀更加深一層。

    那是她送他的勇氣項煉,被毫不在意地丟棄一旁,銀製項煉甚至都發黑了。

    若說她還懷有一點點他會記起她的希望,在那當下也完全絕望。

    叩、叩。

    敲門聲傳來,她放下項煉,連忙眨去眼中水光,強擠出一抹笑容。

    「進來。」家人很體貼地沒有逼問她回來的事,所以她也不能讓他們擔心。

    進門的是黎藍,回國後便擔任以前黎燦職位的他,有著與年輕俊秀外表不相稱的沉穩。

    有時候黎燦都會認為是父母弄錯了,黎藍其實應該是哥哥才對。

    「什麼事?」她歪頭覷著默不吭聲的他。

    黎藍深深地打量她好一會兒,才來到她面前,揉揉她的頭。「你這樣很醜。」

    「你竟敢說我這個宇宙超級霹靂無敵大美女丑?」她鼓起腮幫子敲了他一記。「你越來越沒眼光了。」

    不予置評地瞄著她,他突然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道:「你知不知道當初爸爸為什麼要將我取名為黎藍?」

    「為什麼?」她好奇地靠過去,「你去問過老爸?」

    「對,我去問他為什麼給我取了個像女生的名字。」小時候因為這個名字,外表秀氣的他常被當成女生;長大以後因為這個名字,跟不少沒長眼睛的男人幹了不少架。

    「老爸說,當初將你取名黎燦,就是希望你能活得燦爛,所以生下我之後,理所當然應該叫『黎爛』。不過他被老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教訓一頓之後,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叫我『黎藍』。」

    「我還不知道有這典故?」幸好她比較早出生,她開始同情起弟弟了。

    「所以很顯然的,老爸比較疼你,連我都是你的附屬品。所以你應該要好好達成爸爸的期望。」他意有所指。

    「有啊!人家我從小功課好、品性好,還長成一個大美女,這樣還不夠嗎?」其實她也覺得老爸挺偏心的,對弟弟要求特高,對她則是一味寵溺。

    黎藍看著她抬得高高的下巴,微微搖頭。「爸爸是希望你笑得燦爛,而不是笑得勉強,你懂嗎?」

    因這一句話,黎燦強撐已久的笑容垮下了,鼻頭也酸澀起來。「有這麼明顯嗎?」

    「非常明顯。」他輕點她的眼皮,還紅著呢。

    她屏著氣,壓下快要潰堤的悲哀情感,苦笑道:「黎藍,我是不是變笨了?居然連一個男人都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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