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湛露
掠影悄悄退了出去,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著許藍江,冷冷地說:「你請回吧,夫人現在無暇見你。」。
許藍江的嘴唇翕動了幾下,吞吞吐吐地說:
「那……請代我向貴城城主致意,不知我是否有幸改日登門拜訪城主?」「未及城如果有意請你,會給你下帖子的。」她不耐煩地打發。
許藍江走時很不甘心的樣子,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好半天,才終於走出店門。
在男女之事上安雪璃總是比較矜持的,若不是夏憑闌故意挑逗,她不會主動。但是這一次丈夫的挑逗讓她覺得有點不一樣,好像他為了故意隱瞞什麼,或是為了拖住她。
莫非他知道許藍江要和自己說什麼?白天的武林大會裡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覺睡醒時,難得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先一步離開床榻,只是被他的手臂抱擁著,讓她幾乎動彈不得。
都是被他慣的,害她這種從來不會吃夜宵的人現在一到晚上就肚子餓了,可是要是放任自己吃下去,會不會吃成一個胖女人?到時候不知道他會不會不要自己了?
想到這裡,她把自己逗笑了,噗啡笑出聲之後就聽到身後的他懶洋洋地問∼「是睡醒了,還是餓醒了?」「……有點餓了。」她不好意思地按著自己的小腹,雖然沒有咕嚕咕嚕叫,但總覺得空空如也,好想趕快拿東西把它填滿了。
「那就起來吃點東西吧。」然而他的手臂卻沒有放開。
她的頸後感黨到他呼出的熱氣,吹拂著髮際根處,癢得不行。
「你想吃什麼?要不我叫店家做點你喜歡吃的東西?」她盡著妻子的本份問道。
「如果想知道我想吃什麼,你最好還是不要走開。」他的吻隨著話音蓋落在她脖頸後最騷癢難當的地方,順著她光滑的背脊迤跡而下。
安雪璃輕顫著,緊緊咬著唇,生怕會發出讓她自己都害羞不已的聲音。
「你的身體很美.就像一朵白梨花般嬌嫩,以前我從不知道女人的身體也可以美到讓我難以自持的地步。」他的氣息和話語輕飄飄地穿過她身體。
她卻覺得心頭微痛,以前有很多女人和他這樣親密過嗎?
她的沉默和身體的僵直讓夏憑闌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停住挑逗的動作,幽然問道:「怎麼?
不會因為我的這句話而生氣吧?」「沒有。」她知道自己的話很違心,所以聲音都顯得微弱。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後我的懷裡只會抱著你一個的。」他的指腹從她的腰畔劃過,把那一畏也弄得癢癢的,然後他的手稍一使勁,就將她翻過來面對自己,這下子她眼中的黯然無所通藏。
「雪璃,你在憂鬱什麼?」他密密實實地抱著她,「你顯得很不安。」「我……一直不知道相公為什麼會娶我。」她準備再問一次,就算他依舊不會給她答案,她還是想問。「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因為相公的地位而嫁給你,但其實這一場婚事的主動權並不在我,不是嗎?」「你說的「所有人」是指誰?昭和?還是昭陽?難道是掠影?」夏憑闌吻住她蒼白的唇,「別再否認說沒有,我知道他們帶給你一些不安,不過你難道忘了洞房那天,我親筆寫的那兩句詩了嗎?」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誰此憑闈干。
她怎麼會忘記?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到了梨花。白雪般的梨花.純潔而不染纖塵,然後我就想到這首詩,忽然問我覺得冥冥之中好像你與我有某種緣份。」他悠然道出的話一議她全神貫注地聽。
「沒有過多的為什麼,只是喜歡你,所以不喜歡看到你流淚。如果娶你可以讓你不再哭,我為何不這樣做?更何況,娶了你,就可以擁有你。」她的心弦蕩漾。「是這樣的嗎?你是因為喜歡我,就像我喜歡你一樣,所以才娶我?」「我有騙你的必要嗎?」夏憑闌像笑話一個小孩子一樣的笑她,「不過我真想知道婚前的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過我?」「在未及城第一次見到你時……我鬆了一口氣。」她含羞低下頭。「我想.上天雖然奪去了我的父親.卻也好心的賜給我一個你這樣的丈夫。」「你的這句話實在很動聽。」他笑著.「那你還有什麼不安嗎?無論是昭和還是昭陽,都不足以擋在你我之間。」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化解她心頭的烏雲,於是綻放在唇邊的那抹美麗笑容讓他又覆了上去,輾轉掠奪。
感受到懷中她的身體從僵硬又恢復了柔軟和甜蜜後,夏憑闌的笑容卻微微收斂起來。
他當然知道許藍江會跑到雪璃面前胡說八道什麼,若不是還沒有實在的把握能一下子擊垮許藍江,他才不會給這個小人半點接近雪璃的機會。
武林大會上,他以一招「無限江山」,力挫最有實力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的少林掌門和武當掌門,其它幾大門派不過是烏合之眾,更不敢與他一爭高下。
人人都知道武林盟主這個寶座既讓人眼紅又是燙手山芋.甚至江湖中早已傳說安逸山的死並不是一般的決鬥爭鋒中一時失手,而是有人想霸佔盟主寶座,所以將其除掉。
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將這個燙手山芋握在掌中,大家最後還是選擇將其轉讓給這個讓他們無法探測深淺的未及城城主手裡。
不過,七寶指環戴在手上並不代表他就可以服眾,以後還會有不少艱難,但這些事他不會和雪璃說。
她只是他的妻子,只要掛懷他一人就可以了,其餘的事情,但願她永不知道。
潔淨的雪,純真的花,怎禁得起風刀霜劍的侵襲呢?
還好他有足夠的自信,可以在自己的懷中為她搭建一個休憩的庭院,讓她安睡一生。
清晨,安雪璃先一步上了馬車,準備出發。
在車上隨意掀開車簾時,意外地看到對街站著許藍江熟悉的身影。
他像是焦慮著什麼,擔心著什麼,想過來,又不敢過來。接觸到她的目光時,他又驚又喜,向她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說他有話急於對她說。
安雪璃又看了眼客棧的大門。夏憑闌還沒有出來,聯想到前一夜他不讓自己見表哥的事,她心頭一動,又走下了馬車。
「我去對方的店一畏買幾件東西,馬上就回來。」她和車伕交代了一下,就走到了對街一家甜餅店裡。
許藍江也一閃身走進來。
「表哥,有什麼急事嗎?」許藍江的表情異常緊張,不時地向店外瞥著,「雪璃,這件事很嚴重,我現在沒有實質的證據和把握,但是如果不告訴你,我怕自己會死不瞑目。」她困惑地看著他。「到底怎麼了?」「你還記得姑父是怎麼去世的嗎?」他一口氣說了下去,「我們都知道他出門去做什麼了,但是姑父為了不讓我們去怨恨他的對手們.所以從不說他要去見的那個人是誰。」安雪璃全身一緊,「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知道那個人是誰了?」「我還沒有確切的把握,但是,有七成的可能性了。」許藍江遲疑著,「雪璃,如果我說出這個猜測,可能你無法接受,但是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有機會接近事實的真相……」她的臉色微變,心底有種隱隱的不安讓她想逃避,「表哥,既然你還拿不準.那就不要說了。」許藍江見她有要走的意思,急忙攔阻,「雪璃,你別著急走。是不是你自己也知道了什麼線索?夏憑闌為什麼會突然向你求親.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偶然得知當日姑父去世之前,曾有人在青華縣見到他的蹤跡。
「你想,夏憑闌是何等人物?為什麼會突然來到我們青華縣?青華縣又有誰值得他走出未及城?姑父雖然沒有告訴我們他要見的人是誰,但是他也曾透露過那是很厲害的人物。那個厲害的人物到底是誰,難道不是呼之欲出了嗎?」安雪璃緊抿嘴唇,始終不發一語,直到許藍江全部說完之後,她才淡然響應,「表哥如果說完了,我要告辭了,今日我會和相公起程回未及城。」「雪璃,你難道以為我在和你說笑話嗎?」許藍江還執著地想留住她。「你有沒有去問過夏憑闌,到底他當時為什麼要去青華縣?姑父去世的那一天,他到底在不在現場?是否曾經和他會面?」她歎了口氣,「表哥,我爹爹已經去世了,執著於這些問題的答案其實並無意義。無論如何,相公並沒有虧待飛龍堡和我,而且爹爹生前也和我說過待人要寬容,刀劍無眼,身在江湖之中的人也許早晚都會有父親那樣的結局,而我不希望冤冤相報無時了。」「雪璃!我不是讓你為姑父報仇,但是你無動於衷地嫁給這個可能是你殺父仇人的人,你不覺得膽戰心寒嗎?如果真的是他殺了姑父.他又明知道你是姑父的女兒,他為什麼還非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