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湛亮
可若不是小偷,剛剛那聲音又怎麼解釋?莫非……
靈異現象發生了?不會吧!沒聽沛晴說她老家鬧鬼啊!
但是……但是這種鄉下老房子通常歷史悠久,家族故事多,若有一、兩個徘徊不去的祖先,那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想到最後一種可能性,甄如意渾身寒毛倏地竄了起來,頭皮陣陣發麻,連動也不敢動一下,更別說下床去察看了。
嗚……她這一生什麼都不怕,就是怕那種陰森森的東西啊!
「咿呀——」
驀地,老舊房門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推了開,在黑暗中發出一道細微卻令人從腳底涼到頭皮的聲響……
不……會吧?
是什麼東西進來了?
腳步聲、呼吸聲,什麼都沒有,莫非真是那種東西來找她打招呼了?拜託,千萬不要啊!
她好怕的……
緊閉著雙眼,甄如意嚇得全身僵硬無法動彈,什麼「阿門、阿彌陀佛、嗡嘛呢叭彌畔」等等一切自己所知道的宗教真言全在心中溜了一遍,甚至連神鬼傳奇中可笑的「求求菩薩保佑我」也出爐了。
緊張緊張、刺激刺激,就在這陰陽一線間的關鍵時刻,一道冰涼的觸感撫上了她,讓她驚得瞬間跳了起來,張口就要尖叫出聲——
「是我!」大掌飛快摀住紅唇,黑暗中,嚴仕雋以著只有她聽得到的音量悄聲低語。
是他?
聽到熟悉的嗓音,確定來者並非她最懼怕的玩意後,甄如意險些蹦出喉嚨的心跳才又落回原處,驚魂未定道:「你、你怎麼……」
「噓——」食指輕抵著紅唇,示意她噤聲後,嚴仕雋這才又低聲道:「有人闖進來了!」
他向來淺眠,當大廳方向傳來怪異聲響時,他便立刻驚醒下床查看,發現有人闖入時,想也不想便迅速來房間叫醒她。
有人?
甄如意一愣,隨即精神全來了,跟著壓低嗓音小聲詢問:「來偷東西的嗎?」只要不是靈異方面的東西,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恐怕不是!」搖了搖頭,嚴仕雋拉著她悄然無聲的出了房,心中不無憂慮。
依他方才短暫時間的觀察,那夜闖進屋的兩人並無一般竊賊那樣忙著翻箱倒櫃,反倒一路搜尋而來,其模樣不像是要偷竊貴重物品,反倒是很有衝著人來的音圖。
幸虧這三合院內房間不少,加上他們兩人睡在較後方的房間,趁兩名宵小還在前方一間間搜房的時候,他才能趕得及來找她。
不是來偷東西的,那是來幹嘛的?
莫非……
想到什麼似的,甄如意慌亂抬眸,卻見他一臉的緊繃與肅穆,當下被牽著的手下意識的緊緊反握住他的,在悄然無聲的疾行中低聲詢問:「你打算要怎麼做?」
「我們先從後門出去。」他必須先將她帶離這兒,確保她不至於遭受到危險。
所幸鄉下的房子除了前門外,通常還會開一個後門,如今正好派上用場,讓他們可以無聲無息的從後頭離開。
點了點頭,甄如意緊緊的跟著他行動,感覺自己好像在拍警匪動作片般,緊張的心口怦怦直跳,甚至連武器都有了——
「拿著,必要時就使用它,絕不要手軟!」路經廚房,嚴仕雋拿了把銳利的水果刀塞進她的手中,嚴肅的口吻絕非玩笑,而是真心要她必要時就痛下殺手來保護自己,不可存有婦人之仁。
「好!」緊握著手中的水果刀,她慎重的答應。
得到肯定的答覆,嚴仕雋不禁扯了一下嘴角,露出笑來,自己隨手又拿了把尖刀後,這才又帶著她往後門而去。
很快的,他們悄悄打開了後門,在寂靜的黑夜中往前飛奔,然而兩道憤怒的咒罵卻緊隨追出——「干!他們發現我們,從後門溜了「快追,別讓他們逃了!」
怒吼咒罵伴隨著急促追趕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嚴仕雋心下一凜,二話不說就將甄如意推進隱密的草叢後——
「你……」張口欲言。
「躲好,不要出來!」急促的話語搶在她出聲抗議之前率先開口,嚴仕雋完全不給她辯駁的機會,猛力且迅速的重重吻了她一下後,便掉頭轉身朝另一方向飛奔而去,意圖引開追兵。
「找到了,人在那兒……」
「不要讓他跑了,快追……」
果然,兩名惡徒馬上發現了他的行跡,追趕的叫囂聲接連響起,而被強塞在隱密草叢後的甄如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三人身影一前一後地遠去,很快地消失在深濃夜色中。
對方到底是誰?
又為何要對他不利?
正常人一對二就已經屈居下風了,更何況如今他手傷未癒,那就更加不可能應付得來了。
怎麼辦?
他會有危險的!
想到他可能遭遇不測,甄如意的臉色蒼白如紙:心中惶恐不安,只覺得胸口陣陣緊窒無法呼吸……
不行!她無法眼睜睜看那隻狐狸身陷險境,而自己卻安全地躲在這草叢中。
與其在這兒胡思亂想,擔憂著他的安危,她寧願與他站在一起並肩作戰,就算戰鬥力微弱,兩個人至少也比一個人強。
心中有了決定,甄如意顧不得嚴仕雋那句「躲好,不要出來」的囑咐,當下緊握著手中的水果刀,神色堅定地撥開草叢,飛快的朝三人消失的方向疾奔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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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色中,冷風陣陣拂過林木,月光下的樹影搖動不止,宛如惡鬼正探出張牙舞爪的觸手,意圖抓攫地面上那抹正在奮力奔逃的身影。
以一對二,他的勝算有多少呢?
聽著身後逐漸逼近的咒罵聲,此一疑問瞬間自嚴仕雋腦中一閃而過,隨即為自己在這種危急時刻,竟還有心情計算「對戰指數」而苦笑起來……
以他如今的狀況,大概連百分之三十都不到吧!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已經成功的將人引開,如意若能因此平安無事的逃過這一劫,那他就感到安慰了。
「分頭包抄,別讓他逃了!」
就在狼狽奔逃中,他驀地聽到了身後傳來對方的「戰術指令」,心中雖暗叫不妙,試圖加快腳步甩脫兩人,可不一會兒,還是難逃被前後包抄圍堵的命運。
「逃啊!你再逃啊!林北就不信你多能逃!」兩個相貌猥瑣的男人中,較為瘦小的那個一開口就是連串的咆哮示威,對他讓自己費了這番工夫才追上非常的不爽。
「干!沒想到一個……一個坐辦公桌拿筆的還這麼……這麼會跑……害林北差點沒喘死……」邊喘邊罵,較胖的男人更是火大。
經過方才激烈的奔跑,嚴仕雋同樣粗喘不已,只是他懂得掩飾,當下暗暗深吸一口大氣,平穩自己混亂的氣息後,這才謹慎而小心的審視著眼前的兩人——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臉上沒有被追襲的驚慌,他的神態顯得極為冷靜。
「幹什麼?」似乎覺得他的問話很有趣,瘦小男人森森地笑了起來。「你以為會是特地來請你喝酒聊天嗎?當然是送你去投胎的!」
聞言,較胖的男人也大笑起來,手中的改造手槍故意嚇唬人地晃啊晃,一臉施恩的嘴臉。「放心!我會盡量一槍解決,讓你好走些。」
看著在月光下閃著銀亮光芒的槍枝,嚴仕雋的心中一凜,暗中攪盡腦汁思索任何可能的脫困方法的同時,嘴上也不忘試圖拖延些時間,力持鎮定地淡聲詢問:「我想我們不認識吧?」他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眼前兩人。
「是不認識!」搖著頭,瘦小男人回答得也很乾脆。
「既然不認識,那麼我們一無遠仇、二無近怨,為何要對我不利?我想上回的車禍也是你們製造的吧!」他想,背後肯定有主謀者。
「沒錯!確實是我們追撞你的,至於為何要對你不利……」頓了頓,瘦小男人嘿嘿笑了。「抱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若要怨就怨那個人吧!」
果然!
心中猜測成真,嚴仕雋沉聲追問:「是誰?」
「道有道矩、行有行規,我是不可能告訴你的。」
「干!和他扯這麼多做什麼?直接一槍斃了他就好了!」較胖的男人沒什麼耐性,直接舉槍瞄準目標。
「等一下!」厲聲大喝制止對方扣下扳機,嚴仕雋飛快說道:「你們說,對方花了多少錢聘雇你們?我出雙倍價碼。」
既然幕後主謀者能以錢買通他們行兇,那他自然也能以錢拉攏他們叛變。
此話一出,就見兩人頓時一愣,轉頭互覷,似乎在考慮著他的提議,而處在生死邊緣的嚴仕雋則心跳如雷,背脊暗暗滾下冷汗,藏在背後的左手握緊先前從廚房拿出的尖刀,戒慎萬分的觀察著兩人,只要他們稍有不利的舉動,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干!」就在一片緊張沉窒中,較胖的男人驀地對同伴叫道:「別被騙了!今晚若放過他,明天他就報警來抓我們了,我們又不是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