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衣沅
「所以你也就算了是嗎?」搶了她的話,劉力捷愈說愈激動。「一開始你就是為了那些電話跟衛梓翔爭執不下,他藉此機會再靠近你,重拾的愛情他應該更珍惜才是啊!」
「誰不珍惜了?我跟梓翔都很慶幸,這次的電話事件讓我們重新走在一起,我們都心存感激,你不要隨便講他的不是。」聽見劉力捷中傷衛梓翔,盧映涵義憤填膺地為他辯駁。
「傻子啊你。」劉力捷一再歎息。「唉,如果他夠愛你,他夠在乎且關心你,怎麼可能讓威脅你人身性命安全的歹徒逍遙法外?你怎麼這麼傻?衛梓翔根本就知道打電話的是李錦秀啊,他竟然知情還包庇,這麼天大的事情他卻悶不吭聲,這男人他安的是什麼心?你不覺得他該死嗎?」
「你、你說什麼?你說……打電話的是誰?是誰?」
彷彿五雷轟頂,盧映涵臉色慘白,整個人傻住,愣在原地,雙唇顫抖不已,說不出話來。
「沒錯,我沒冤枉好人,就是李錦秀打的。」早知道口說無憑,劉力捷從口袋裡拿出小巧的隨身碟,朝她揚了揚。「證據都在這裡面,不介意的話,你的電腦借我用一下。」
「嗯。」心情還沒平靜下來,盧映涵無力地點了點頭道:「你用吧。」
於是,劉力捷快速找出影音檔案,按下撥放,電腦裡立刻傳出女人尖聲喊叫的聲音,那聲音她一點兒也不陌生,正是近幾年以姐妹淘的身份,在自己身邊繞來繞去的李錦秀。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愛我,我不信……
嗚,如果你不愛我,你不會明知道打騷擾電話給盧映涵那死賤人的就是我,還默不作聲——
你就是愛我,為了保護我才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你的用心良苦我都懂,你為什麼還要否認?為什麼?
一句句、一聲聲,每字每句都像火力強大的炸藥,往盧映涵的胸口轟炸。
她愣住,呆滯的盯著電腦螢幕,仔細看著近乎瘋狂的李錦秀伏在衛梓翔的胸膛上聲嘶力竭、哭喊吼叫。
天呀,是她?竟然是她?怎麼會這樣?李錦秀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李錦秀一向不缺男人的呀,為什麼她會盯上了衛梓翔?為什麼?
太多疑問塞住她的胸口、塞住她的呼吸,盧映涵感覺快要窒息,她努力強迫自己深呼吸。
「事實就是你看到的,衛梓翔一直都跟李錦秀有曖昧關係,他表面上對你至死不渝,暗地裡卻又如同你所看到的……而我,也好不到哪兒去,自始至終都是個傻子、蠢到極點的傻子。」劉力捷輕聲道。
劉力捷所說的話,她聽起來感覺非常遙遠,愈來愈小聲,漸漸地,她什麼都聽不見了。
「映涵?你沒事吧?」見她臉色蒼白,額頭飆出冷汗,劉力捷上前抓住她,喚道:「映涵?不要嚇我呀!映涵……」
教人難以接受的殘酷事實,盧映涵終究因為無法承受而暈倒。
劉力捷快速打了電話叫救護車,同時也找來還在公司的余大姐幫忙。
「哎喲!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余大姐一見暈倒在沙發上的盧映涵,簡直嚇壞了,大叫道:「映涵?她、她到底怎麼了?怎麼會暈過去呢?」
「別急,她只是情緒太激動,先找點藥油給她擦擦。」劉力捷很鎮定。「我剛打了9,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什麼事讓她受了這麼大刺激?是誰做了什麼讓她難過的事嗎?」余大姐一面焦急地為她塗上藥油,一面斥罵。
站在一旁的劉力捷什麼也不想多說,只是一再地歎息搖頭。
第十章
我們分手吧!
不要問為什麼,就是分手!
飛到曼谷的第一天,就收到盧映涵傳來這簡短且駭人的簡訊,衛梓翔整個人像被挖空了心,浮躁得什麼事都沒心思做。
衛梓翔在原訂下榻的飯店中失魂落魄,不知所措。他打了好幾通電話想和盧映涵連絡,她公司裡的總機卻一再拒絕轉接,而她的私人手機也在關機狀態。
詭異的是,原訂該與他同行的劉力捷突然改變行程,要晚幾天到,衛梓翔問他的助理改期原因,也得不到肯定的答案。
最後,他只接到一通李錦秀打來的越洋電話——
「我想請幾天年假,人家想過去陪你。」
「別鬧了,你以為我是出來玩的嗎?」衛梓翔怒斥,心頭卻有不祥的預感。
這趟出差該一起來的人沒來,不該來的人卻拚命想要跟來。而出國前一切正常的愛人,卻毫無預警的提出分手——所有事情接連而來,顯得處處詭異。
太多疑問帶來焦躁不安,衛梓翔匆匆拜訪幾個計畫行程裡的客戶後,便無心再繼續下去,隱隱約約總覺得有什麼壞事要發生……
心中一股催促他打道回府的聲音愈來愈大,終於在第三天約略完成重要客戶的會議面談之後,他訂了回台灣的機票,匆匆返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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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劉力捷錄的影音內容,盧映涵情緒打擊過大,一度暈厥。
清醒過後,她完全無法集中精神工作,余大姐發現她的失常,特別前來關心。
知道瞞不過余大姐通透人情事理的慧眼,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順便請了幾天病假在家休養,她需要好好想清楚,往後該如何面對第二次崩潰瓦解的愛情。
「不是對你好的人就一定是好人。」余姐心疼她被感情折磨,同時又遭友情背叛,忍不住說出她的想法。「其實,我早就覺得李小姐人怪怪的,她表面上對你很好,但是,在笑臉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奇怪的動機。以後啊,真的不要太相信人,不然你會吃虧的。」
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吃不下、睡不著的盧映涵,腦中一再盤旋余姐說過的話。
難道,李錦秀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有目的嗎?她付出的友誼只是為了私慾嗎?她既然那麼在意衛梓翔,那為什麼打從她與他交往以來,從不曾聽他提起隻字片語?他是不以為意,還是想要腳踏兩條船?
愈想愈是痛苦難當,世界上再沒有比被好友與男友同時背叛更加痛苦的事。
不接收任何外界資訊,盧映涵把自己封閉起來。白天,她半睡半醒地在家中晃著:夜晚,她異常清醒地瞪著天花板到天亮。好幾天過去,除了余大姐看不下去曾為她送來食物,順帶罵她幾句,除此之外,她沒見任何人,本來好好一個戀愛中的女人,現在彷彿成了遊魂。
當!
盧映涵聽到聲響,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似乎是大門被打開了。
在搞不清楚白天還是夜晚的恍惚中,她竟連起身查看一下到底是不是大門打開的力氣也沒有,心想或許是余大姐送食物來吧。
「余姐?是你嗎?」她啞著聲音低喚道:「哎,你昨天送的東西我都還沒吃,根本沒胃口……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呵,你很會裝,演技一流。」
突如其來的冷哼嗤笑,接著是一道冷漠且帶著敵意的女人嗓音,讓恍惚中的盧映涵頓時清醒。
「裝什麼可憐啊,盧映涵,所有的人都一心向著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你再裝啊!」
她一骨祿從床上躍起,見到立正床頭臉色蒼白的女人,差點兒跌下床。「李、李錦秀?!你、你是怎麼進來的?誰幫你開的門?」
「哈哈哈!」李錦秀狂笑道:「你是愚蠢還是裝單純?我當然是拿鑰匙開門進來——」
「什麼?你偷我的鑰匙?」盧映涵訝異地瞪大眼。「李錦秀,你、你竟然敢偷東西?」
「這算什麼?」李錦秀冷冷嗤道:「同樣的事情,我早就對衛梓翔做過不知多少次了。他的家、他的私人東西、甚至他的電腦……我全都看過,這世界上沒人比我更瞭解衛梓翔。我瞭解他,我愛他,比起你多得更多。」
「錦秀?你喝了酒嗎?」盧映涵沒見過她如此披頭散髮、形容枯槁的模樣,渙散的雙眸更顯現她精神的異常。
「不要轉移話題!」李錦秀吼叫,雙手不由自主地抓扒自己混亂糾結的長髮。「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他們的心都向著你,就了不起了,我、我……」
她激動得時而握拳,時而揮舞雙手,大叫道:「憑我的條件、我的聰明,你、你永遠都贏不了我。呵呵,我就不信衛梓翔心裡容不下我,我、我就是要——」
話說到一半,李錦秀突然踉蹌前傾,身子莫名顫抖,失控喊叫。「我不會讓你好過,死也不會!我要讓他的女人永遠活得不安寧,活在永無止境的恐懼裡。」
「為什麼要這麼做?」盧映涵搖頭,眼前這位昔日好友教她憤怒又不捨。
「誰教你霸佔我的男人。哈哈哈,我每天晚上用無聲電話騷擾你,看你還能得意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