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馥梅
程羽浩抱著她，低沉的道：「再等一下。」
「嗯。」她乖順的趴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略顯急促的有力心跳。「羽浩，你星期一搭幾點的飛機？」
「不告訴你，你不用來送我。」
「為什麼？」她抗議，雙手撐著他的胸膛，仰起上半身瞪著他。「看到你，我怕我會捨不得離開。」尤其這一趟本來就去得不甘願，唉！巫桂嗔他一眼，因為他的甜言蜜語而難掩喜悅之情。
「明天我們去北投洗溫泉吧！」她突然決定。
程羽浩挑眉。「桂，我的自制力沒這麼好。」他很想要她，而她竟邀他去那種可能會裸裎相見的地方。
巫桂狀似不在意的翻身離開他，坐回自己的位子，升高椅背回復坐姿。
「又沒人叫你壓抑。」她咕噥著，沒有看他。
「桂。」程羽浩也升高椅背，伸手將她轉了過來，「你是認真的嗎？」
「哪有人這樣問的啦！不跟你說了。」她又羞又窘，臉紅耳赤的瞪他一眼，按下通話鈕，「楊先生，麻煩你打開行李箱。」
「好的。」司機按下開關，人也趕緊開門下車。巫桂開門下車，程羽浩也跟著出來。司機已經將放在行李箱的一箱水果搬了出來。
「啊，楊先生，謝謝你。」
「我幫你搬進去。」程羽浩接手，把水果搬過來。
巫桂望著屋裡明亮的燈光，再望向他。「你確定要進去嗎？」
「我想，去洗溫泉之前，還是先和伯父、伯母打聲招呼吧！」
「喔？請問你要怎麼打招呼？」
「嗯……就說『對不起，明天我要吃掉你們的寶貝女兒了』，這樣可以嗎？」他開玩笑地說。
「程羽浩，你如果敢說，我就佩服你。」巫桂雖然紅了臉，可又忍不住大笑。
「好吧，我不敢。」程羽浩也笑了。
巫桂接過他手上的水果，放到外牆邊的花台上，微笑地望著他。「下次吧，今天家裡好像有客人。」她指了指停在她家車位上的車子。「等你出差回來，我們找個時間，我再正式把你介紹給我爸媽，好嗎？」
「好。」望著她甜美的笑容，及她眼裡的信任和柔情，再次勾起他心裡對她的歉意，「桂，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突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他的自白，程羽浩有些懊惱的閉了閉眼，望著盈盈淺笑的她，在手機鈴聲中幾度開口又闔上。「先接電話吧！」巫桂笑著說。他歎了口氣，拿起電話，是管家打來的。他眉頭微蹙地問：「什麼事？」
「少爺，不好了，我剛剛接到通知，夫人在百貨公司摔下樓……」
「摔下樓？！」程羽浩驚喊，望向巫桂，看見她擔憂地抓住他的手臂，仰頭望著他。「現在情況怎樣？」
「我剛剛接到通知，夫人被送到醫院去了，我現在也在往醫院的路上。」
「哪家醫院？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他收起手機，望向巫桂。
「誰摔下樓？嚴重嗎？」
「是我媽，我還不知道確切的情形。」
她立即說：「你快去吧！」
「桂，我……」他猶豫了一下，「看樣子明天的溫泉之旅我應該不能去了，所以……等我回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好，沒關係，等你回來再說，你快去吧！看情況怎樣，方便的話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多晚都沒關係。」
「好。」程羽浩俯首吻了她一下，又摸了摸她的臉，「你快進去。」
巫桂點頭，知道他要等她進門才會放心離開。不想耽誤他的時間，她拿出鑰匙打開鐵門，再抱趄那箱水果，轉頭向他道別，「拜拜。」
她走進門，用身體將門頂上。一會後，外頭傳來車子急駛而去的聲音。希望他媽媽沒事。她在心裡祈禱，抱著一箱柳丁、碰柑走過小庭院，打開玄關的門，踏進屋裡。
「咦？游叔叔，你來啦！」看見坐在客廳的客人，巫桂立即開朗的打聲招呼，將水果放在玄關，脫下鞋子走進客廳，「剛好，我帶了一箱水果回來，等一下游叔叔帶一些回家。」
「桂桂回來啦，玩得很開心喔？」游應偉笑道。
「是啊！」她有點害羞的點頭，匯想向他道謝，謝他安排了那次相親，誰知他事先一部開口——「聽你媽說，你現在和你學姊介紹的對象交往啊？」
「嗄？」巫桂愣了愣。什麼啊？難道爸媽以為她是在和那個大豬頭交往？奇怪，她沒告訴他們嗎？
在她發呆的當頭，游應偉又道：「幸好你另外有對象，不然游叔叔就太對不起你了。」
她這會兒更疑惑了。「游叔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唉，我前幾天才無意間知道，我那個屬下竟然是同性戀，而且目前和他的戀人同居中。」游應偉歎了口氣，還搖了搖頭。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游叔叔的意思是說，程羽浩是同性戀嗎？
「我是說，上次我介紹給你的相親對象，就是我那個屬下，是個同性戀。」
「噗！」巫桂噴笑，「不可能啦！」
程羽浩吻過她，而且有不少次激情熱吻，她也都有感覺到他的生理反應，還有一、兩次差點擦槍走火咧！
「是真的。」游應偉肯定的說：「我知道時也是很驚訝，我對同性戀是沒有偏見啦，但我生氣的是他不應該答應和你相親啊！尤其他又長得一表人才的，如果因此讓你喜歡上了，那還得了？」
「就是啊，幸好桂桂沒有喜歡上人家，現在也和她學姊介紹的對象開始交往了，而且很順利，幾乎天天都約會呢。」巫母也是很欣慰，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也有一種「幸好」的感覺。
巫桂疑惑的看著他們。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可是看游叔叔說得這麼斬釘截鐵的，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難道要對三位長輩說那種私密的事嗎？
「對了，他上個星期已經遞出辭呈了，就做到昨天。」
「他辭職了？」她愣了愣，隨即驚訝的問：「他為什麼辭職？」程羽浩為什麼沒告訴她辭職的事？而且還說下個星期要出差？
「聽說是因為下個星期要和戀人出國結婚，大概會暫時留在那裡，短時間內不回來了。」游應偉說。
下個禮拜……出國結婚？
巫桂的心房猛然揪緊。
而且……不會來了？
不，這只是巧合，只是巧合！
「其實他真的是個好青年，雖然是個孤兒，可是很上進，做事認真負責，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辭職我也很捨不得啦！」
程羽浩是個孤兒？可是他剛剛才說他母親摔下樓啊！難道是養母嗎？
「游叔叔，他有被人領養嗎？」
「領養？沒有啊！」不解她怎麼會問這種問題，游應偉奇怪的看著她。
沒有被領養，那……是誰摔下樓？
「……桂桂？桂桂？」巫母推了推她。「啊？什麼？」巫桂有點茫然的望向媽媽。「你怎麼了？怎麼在發呆啊？」
「不，沒什麼，我……」她有些失神的搖頭，艱澀地開口，話卻說不太完整。
「桂桂？你的臉色好難看。」巫父皺眉，擔憂地坐到女兒身邊，仔細地審視著她，「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我只是……玩了一天，有些累了。」巫桂搖頭，「游叔叔、爸、媽，我先上樓去了。」巫桂起身，沒等三名長輩回應，便有些搖晃的上樓回房去了。
瘧進幽暗的臥房，她也沒開燈，直接摸到床邊，向後仰倒在床上，感覺所有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她睜大著眼睛，怔怔的瞪著天花板。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才對，羽浩他不可能是同性戀，也不可能有個同居的同性戀人，更不可能要和同性戀人結婚！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桂桂？」房門被敲了兩聲，巫馥開門探頭進來，「我可以進去嗎？」
巫桂坐起身。「進來吧，大姊。」
巫馥將門打開。「怎麼不開燈？」她打開燈，反手將門關上，走到床邊跳上床。「你怎麼了？」
「是媽叫你來問的？」
「不，是老爸爸，他說你不對助，又不方便來問你，所以叫我來問問。」
「我沒事啦，只是玩得太累了……」她勉強笑了笑，「對了，我有個問題想不通，可不可以問問你？」
「問啊！」
「一個同性戀會對女人有『性』趣嗎？」
巫馥搖頭。「之所以說同性戀，就代表對異性沒興趣啊！」
所以程羽浩不是同性戀，太好了！
巫馥接著又說：「那是雙性戀。」
「什麼？」巫佳怔愣。
「對男人有興趣，又對女人有興趣，那叫做雙性戀，不叫同性戀。」
雙……性戀？！
巫桂遲疑的說：「所以……雙性戀的男人，有可能會選擇同性當伴侶，也可能跟異性……」
「就看最後真愛落誰家嘍！」巫馥聳聳肩，「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啊？」
「就……突然想到。」
「你真的沒事嗎？」巫馥不放心的問。「當然，我真的只是玩得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