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裘夢
這種火藥味十足的口吻,她想否認也難啊,「王爺不必如此惱怒的。」
瞧她說得這麼容易。「如果我把一個女人當著你的面摟抱在懷,你做何感想?」
她臉色微變,抿了抿唇,沉默。
「來人哪,馬上給王妃準備香湯沐浴。」他一定要洗掉那個男人的味道!
「王爺——」
「難道你想戀著他的體溫?」他的神情立時籠上暴戾之色。
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疾厲神色,葛飛花嚇得不自覺地後退數步。
「怕我?你如果真這麼愛他,怎麼不就此隨他而去算了?」
別氣,這只是他一時暴怒之下的口不擇言罷了。可是眼眶還是不自覺地紅了。
嘶嘶之聲大作,片刻之間,她身上的天藍色衣袍已經化作片片飛花散落一地,只餘貼身衣物。
「王爺。」感到又羞又惱。這樣她如何走出書房?
穿透紗窗的晚霞落在她如玉般的肌膚上,宛如染上一層玫瑰般的色澤,美人珠淚盈眶,此時此景,輕易的惹起他隱忍多時最原始的衝動。
「王爺!」驚呼聲中,她被人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壓在書房內的軟榻上。
「你是我的妻。」他呢喃般的輕語。
這個她從來沒有否認過。
「而我們尚未行周公之禮。」
羞赧之色迅速染遍她的身體。
「現在如何?」
魅惑的聲音傳入葛飛花的耳中,俘虜了她的心,讓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害羞的將臉扭向一旁,算是默許了。
「我們回房。」
她倏地面對他,微微一怔。
玉面含笑,「洞房之夜還是應該在臥房,日後不妨再到其他地方試試看。」
她被他的話轟得滿臉通紅。
從衣架上拿來他的一件外裳,給她罩上,然後當著王府眾人的面,毫不避諱地將她抱回兩人的臥房。
遲來的洞房花燭夜,晚到的愛意溫存。
牡丹初綻承雨露,一片春色繞畫梁。
說不盡的旖旎春光,道不完的歡愛之情……
纏綿過後,月牙已傾。
香帷之內,恩愛兩人兀自耳鬢廝磨,胴體相纏。
「累了嗎?」
「嗯。」
「今夜鴛鴦始成雙,本王這小登科真是姍姍來遲啊。」
「……」他是在向她抱怨嗎?
「叫人幫你沐浴吧。」
「我倦了。」疲憊的聲音嬌軟無力。
「那算了。」
「王爺的氣消了?」
「早消了。」他在她唇上輕印一吻。現在她整個人都已經是他的,沒把那男人氣死算是便宜他了。
「天晚了,早點睡吧。」感覺他的明顯意圖,她想用話打消他的念頭。
「娘子莫非是在暗示什麼?」他把她的話當耳邊風,邊說邊落下吻。
睏倦的杏眸瞬時迸射出一抹火焰。
「為夫的氣是消了,可火還很旺。」他一副「我也很無奈」的神情。
她因他的磨蹭而體溫遽升。這人怎麼如此的不知魘足?
「芙蓉帳暖,春宵苦短,唉!本王直到今日才親身體驗到這種滋味。」
還要再來喔!她受不了的睜開眼,才發現他已經躺下休息,說那話是在逗她。
「你幾時才不會再這樣捉弄我?」她惱怒地輕捶翻身躺落在身畔的他。
「一生一世會不會太短?那我們就相約生生世世好了。」
「好。」她爽快答應。
「真的?」
「真的。」只要今晚放過她,讓她好好睡個覺。
「為了表達為夫欣喜之情,我們再溫存一次好了。」說著,馬上行動。
「葉閒卿——」有人終於忍無可忍,雙拳齊發。
「哈哈……」他就愛看她氣得紅通通的小臉,一輩子都看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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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掉紗布的右手掌心,光滑細膩,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光滑依舊,娘子可還滿意?」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躲開他不正經的撫弄揉搓,看給他兩個字,「滿意。」
「今天是『雲來寺』三年一度的廟會,加上此時寺院旁那池荷花盛開,一定很熱鬧,娘子要不要去逛逛?」
「也好。」
「拿上來。」
拿什麼?她狐疑地看著他朝下人吩咐。
雪白紗帷,精緻軟帽,竟然是一頂帷帽!
「做什麼?」
他煞有介事的繞著她打量了一圈,然後輕歎一聲,「娘子這般冰肌玉骨,花容月貌,本王擔心會有宵小之徒禁不住誘惑而以身犯法,還是防患於未然的好。」
這說法還真是冠冕堂皇,不過,倒也合她意,於是她笑著接過,「還是王爺考慮周全。」
「來人。」
「王爺有何吩咐?」侍衛在門外叩問。
「好好保護王妃,若是出了半點紕漏,唯你們是問。」
「咦,你不一起去嗎?」奇怪,依他近來黏她黏得極狠的架式,沒道理今天會不跟去,廟會本是龍蛇混雜之地,難免會有意料之外的狀況發生。
「雖然我很想,可惜為夫身為臣子,皇上召見,不能抗旨。」
「嗯。那我自個去,不需要侍衛保護。」
「如果娘子執意如此,不如就在府中賞賞花、品品茶好了。」他一臉「絕不勉強」。
算他狠,即使心裡把他罵到臭頭,她仍揚笑道:「也是,有侍衛相隨,安全無虞,多謝王爺關愛。那妾身這就出門了。」
「待本王親自為你戴上這頂帷帽。」
「有勞王爺。」
原本是一副郎情妾意、恩愛有加的畫面,為什麼身為下人的他們看了唇線忍不住想要往上揚?
自從王爺迎娶王妃後,京城百姓預測的話一句都沒有應驗,別說王爺有休妻的念頭,就連厭惡王妃的臉色都不曾出現過。
他對王妃寵愛有加、百般呵護……咳,雖然喜歡故意惹王妃生氣,但絕非惡意作弄,只能算是夫妻間比較特別的互動罷了。
只是這模式卻讓京城有了另一種傳言,說王爺被馭夫有術的葛家千金完全捏在手裡,任意對他大呼小叫——其實都是王爺先惹王妃的。
王爺原本如風般瀟灑、月般清高的形象,如今成為京城貴胄新一代懼內代言人。
「不可讓陌生男子靠近王妃十步之內。」臨行之際,葉閒卿再追加一句。
這句話醋意太過明顯,讓聽到這個吩咐的下人不約而同垂首悶笑。
「王爺要是不放心,見過皇上後趕過去還來得及。」她給他良心的建議。
「本王原就如此打算,不用娘子提醒。」
不過是逛個廟會就這麼緊張,算了,這男人根本不可理喻。
目送妻子在護衛下離府,葉閒卿的眸底閃過一抹銳芒。根據他的情報,那男人最好不要有過激行為,他逍遙王的妻子不是別的男人可以覬覦的。
若不是怕她察覺異樣,他真不想讓她去逛什麼廟會。更讓人煩心的是,皇上竟然在這個時候召見他,如果可以,他真想將皇家影子護衛的龍首之位讓出去,他才能跟妻子攜手遊山玩水去。
算了,多想無益,先去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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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來寺三年一度的廟會,加上荷花盛放,無論參禪禮佛,還是買賣貨物,抑或是文人騷客相約賞景,加上深閨少女的遊湖踏青,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身旁有著六名侍衛相隨的葛飛花並非是最惹人注目的人,但卻毫無疑問是最大的話題人物。
原本京城三御史千金就是近年來的話題人物,如今一千金遠走邊關,一千金隨夫上任,獨留葛氏千金待在京都,再加上她婚後竟讓京城第一才子逍遙王成為達宮貴胄的懼內代表,要不成為話題中心實在太難。
百姓的議論不時由風傳送,或多或少落入當事人耳中。
此時此刻,王府護衛不得不佩服王妃的修養,鎮定自若,沒有絲毫的情緒外露,果然跟他們王爺有得拚。
只是沒想到會有人當街攔阻,出口挑釁。
「你就是那個劣評如潮的葛家小姐。」
「我似乎並不認識這位尊貴的小姐。」
他們王妃話中透露的挑釁意味,絲毫不亞於這位當街挑釁的美麗少女喔。
「憑你這樣一個毫無婦德可言的女子,也配和我朝第一才子相伴終生的榮幸。」
葛飛花幽幽一歎,用一種很婉惜兼煩惱的語氣道:「其實,若非聖上隆恩,妾身要有這樣的榮幸怕是今生休想,來生無望。錯就錯在妾身與家父皆屬平凡人,抗旨這種忤逆的行為,我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美麗少女花顏猝然一變,握拳咬牙,「父……皇上一定也十分懊悔自己斷送了一代才子的終身幸福。」
葛飛花微微瞇眼。眼前少女應該是公主,身旁那位貼身隨從,雖身為男人,卻拿著一條色彩斑斕的花手巾,真是非男非女的人妖啊。
「妾身從不道君主是非。」你愛怎麼說是你的事,反正寵你的皇上也不能把你重辦。
哇,以前沒發現,他們王妃有本事堵得對方不知說什麼好。
「哼,你別得意,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妾身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