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有容
「你別以為你現在是他的女友就這麼『穩靠』!你也應該清楚,當初我家老闆有多麼討厭你,雖說他一向對女人也沒什麼好感,可他不曾說過哪個女人像打不死的蟑螂,蟑螂耶,那麼噁心的昆蟲不是一向用來形容沒臉沒皮、打死不退、死纏爛打、寡廉鮮恥的男人嗎?不要懷疑,獲得此殊榮的女人就是你!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們兩人是怎麼兜在一塊的,但我想,咱們家老闆一定是吃了你什麼虧,或是有什麼致命的把柄落在你手上,想他心中對於你成了他的女友一事,只怕也是千百萬個不願意吶!」
這劉秘書還真是長舌,他可不可以挑重點說啊?用了一堆成語、形容詞,辛苦他了,不過,原來賀曜樨當初還真的是很∼討厭她呢!
這樣也好啦,因為他的那些話,她的心中比較好過些!
「說了一大長串的,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啊,真是太不懂男人了,你想想看,你是老闆因為某些我不知道的原因,不得不喜歡的女人,可那位日本千金,以老闆的眼光,不!該說以正常男人的眼光來說,是非喜歡不可的女人。
「如果拿桃子做比喻,你是菜市場那種有瑕疵,挖了好幾個洞廉價兜售的台灣上桃,而那日本妞可是日本最一流的水蜜桃,要是你是老闆,根本不必用腦袋就可以選擇了!你呀你,不積極一點,老闆會被搶走的。」
日本一級水蜜桃與有瑕疵也就算了,還是挖了好幾個洞廉價兜售的台灣上桃?等級有差那麼多嗎?她以為自己就算以嚴苛的眼光來評斷,還是稱得上美人的呢!
原來在男人眼中的自己這麼差呀!始料未及、真是始料未及。
「我很差嗎?」
劉秘書這才發覺自己是不是講得太狠了?「咳……也不是這麼說啦!只不過,那日本千金一看就知道是老闆會想娶回家的那一型,相較下,你就比較像有緣無份了。」
「大老闆會娶回家的型?」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是啊,你看她多有氣質,行為舉止合宜優雅,連笑起來都用手遮住,而不像你這樣,笑得比男人更豪爽,也許連飛盤飛過來你都接得住!你瞧瞧,人家那一看就很中規中矩、宜室宜家的乖巧模樣。」
「你也覺得你家老闆會娶一個中規中矩的女人嗎?」
「當然嘍!」
「為什麼?」
「直覺嘛!」他看了她一眼,口氣帶了點不可思議的誇張,「所以當我知道你們倆走得很近時,震撼可大了。」
「難得我們的想法一致呢!」不想聽的末段話自動裝作沒聽見。
「就因為這樣,我才要你小心的嘛!」因為他知道羅之優對他家老闆是不錯的。問他為什麼知道?啊就因為他們最近正著手要處理一件大事,羅之優要他先別告訴賀曜樨,時機到了才說。
他想,也許就一般人看來,外放輕佻的羅之優和內斂嚴肅的賀曜樨說有多不搭就有多不搭,可他看到了羅之優的用心,這年頭這樣的女人不多了,雖然她看起來比較像貪圖享樂,不太像會付出型的。
「那倒不必了。」
「你知道那些日本人是誰?」
「吉川會長一家。」
「你知道?!」
「所以,咱們現在過去會妨礙人家。」她將杯中物一飲而盡。「欸,別用那種看怪物的眼神看我,吉川先生是隻老狐狸,出價居然比其他人多了一倍有餘,動機絕對是不單純的。他又在見面前把女兒的相片先寄給賀曜樨,他在打算什麼,那可說是司馬昭之心了。」
「你都知道?!」
「那天你在辦公室和大老闆說得那麼大聲,我很難不聽見吶!」前天她和賀曜樨約吃晚餐,那天她由客戶那裡出來後,看看距約會時間只剩一個小時,於是決定直接去翔棋辦公大樓等他,在他的辦公室外,她就聽到這件事了。
「那你……你……」
「我很好,呵呵,不用擔心。」說實在的,她心裡是有那麼些不痛快的,因為賀曜樨並沒有在看到相片時立即回絕。
她想了很多種他沒回絕的原因,依據她對賀曜樨性子的瞭解,也明白哪個猜測的可能性最大,可她是女人,比較的心會讓她想見見吉川櫻和子。
聽說她是個公認的才貌兼具的大家閨秀呢!
這也就是今天賀曜樨明明沒有邀她,可她卻找上了「頗有些交情」的劉秘書安排來參加宴會的原因。
「你為什麼不阻止?」
「阻止什麼啊?」羅之優失笑,這個劉秘書真的很替她擔心呢!「阻止吉川先生一家出現在這裡,還是阻止大老闆不見他們?如果兩者都不可能,我為什麼要多事呢?」
「好歹跑過去勾住老闆的手臂,宣告這棵草有主了。」
「在未進禮堂前,那棵草還很自由的。」她很客觀公平的說。
「你……你是真的喜歡我們家老闆嗎?」
「喜歡……吧。」至少她可以肯定她不會討厭。
「那你為什麼好像一點都不吃醋呢?好歹去質問老闆,他到底想怎麼樣。」
「喜歡他和跑去跟另一個女人宣告主權是兩碼子事好嗎?」羅之優笑著睨了他一眼。「我說現代人喜歡看好戲,兩女爭一男或是兩男爭一女都是被期待的戲碼,可我無意演出吶!」那像兩隻狗在爭一根骨頭。
她是不是真的對自己太有把握了?自認為像賀曜樨這樣的人一旦動了心,就不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因為這樣的相信,所以即使劉秘書說得嘴角起泡,她還是不在意。還是……她其實不在意?
她寧可是前者啊!
有些事沒人提起就沉在心裡不去想不也挺好的嗎,沒事被掀開,被迫得去正視,她反而變得心煩氣躁的。可惡的旭之!
為了躲開長舌的劉秘書,羅之優乾脆躲到化妝室。但這似乎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因為才一進去,通廊就傳來三姑六婆的聲音,害得不想上廁所的她只得被迫關進廁所。
沒辦法,她這個人不開心的時候不想見到太多人。這樣的情緒轉變也令她訝異,沒想到賀曜樨的事會如此影響著她……
一排鏡子前站了幾位貴婦,七嘴八舌的八卦著。
「在大廳有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被兩個日本女人圍著,那男的是誰?」五十幾歲的美婦優雅的整理著儀容。
隔著一扇門,坐在馬桶上的羅之優拉長了耳朵聽。
「祁夫人,你不知道嗎?那是翔棋的賀曜樨。」也不能怪她啦,祁夫人長期旅居法國,一年才回來一、兩趟。
「是他?很漂亮的孩子啊,以前怎沒在其他宴會上見過?」翔棋名氣夠響,賀曜樨這名字也聽過,沒想到是這麼好看的男人。
「他似乎很少出席社交場合。」
難怪,那樣的長相只要見過不會忘記的。「他結婚了沒有?」
「沒有,好像也沒有女朋友。」
羅之優眼睛瞇了瞇。
另一個外交官夫人補充,「我有個朋友和那位吉川夫人是手帕交,我倒是聽到一些內幕消息,聽說吉川先生好像調查過了,賀曜樨沒有女友,不過有個女孩成天活像橡皮糖一樣的黏著他。」
「現在女孩子也真敢!」
羅之優的心裡真是百味雜陳吶!原來想吐血是這種感覺?
對啦!她就是很敢怎樣,這幾個歐巴桑是沒聽過喔,敢的拿去吃,不敢的只能看人吃啦!
「可不是,像賀曜樨這樣條件的男人,只怕少有女孩子配得上。」
「我看那位吉川小姐就不錯,長得漂亮、談吐又優雅,她和賀曜樨站在一塊兒還挺登對的。」
很登對?奇怪了,明明他的正脾女友是她,為什麼就沒有人說他們很登對呢?羅之優在吐了一缸血之後可有感想了。
「是啊,吉川先生這回可是想讓賀曜樨成為他的乘龍快婿呢。」
呵呵呵……原來有這樣的打算,所以他今天才沒邀她同行嗎?她突然又想到,他最近有些怪怪的,哪裡怪她也說不上來,他們還是常約會,常一塊吃飯,但她就是有種……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恐懼感。
賀曜樨話變得更少了,雖然他本來就不是個多話的男人,凝視她的時間變多,常常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感覺,有時候他自己在說話,說著說著到後來也會有點心不在焉,他的心裡像壓抑著什麼事,困擾著他。
三姑六婆的話和之前劉秘書所說的在她心裡發酵,突然間她像大口的灌下一大桶的醋。
在心中把擁有理智的那個羅之優推倒,放任那個任性的、不可理喻的羅之優坐大!
「砰」一聲的打開廁所門,三姑六婆嚇了一跳,根本沒想到廁所裡有人。
「呵呵呵,不好意思,嚇到各位了。」挺著背脊,抬高下巴,羅之優優雅的走到洗手槽洗手,然後向諸位貴婦一點頭,「請慢聊!」
賀曜樨,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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