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連櫻
陸祈嵐的腦子努力的運轉……
「哇!祈嵐少爺,真的很好喝呢!喝下去後,全身有暖烘烘的感覺,完全都不冷了!」臥冬從來沒喝過這麼神奇的東西,彷彿從心口竄出一股熱流,往四肢百骸蔓延,當下寒意盡驅,好不暖和。
他·已·經·喝·了?!
陸祈嵐盯著臥冬變成紅通通的小臉,當下呆住。
苗羽的輕笑聲傳來,「『祈嵐少爺』,你若不喝的話,不用勉強,這不過是補品罷了!」
「苗兄,你不喝嗎?」臥冬問。
「不了,我吃多了。」
「那我就不客氣羅!祈嵐少爺,你真的不喝?」餓了一天一夜的臥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一鍋羊奶喝個精光。
陸祈嵐已經無法思考這兩人在講什麼鬼話,他終於知道教主在玩什麼花招,但一切已來不及了!
看來,先生只能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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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製匾額上刻著一副對聯——
雲開山水秀
日落心身歇
對聯的中間站著兩個眉頭都快皺成木紋的老頭兒。
這兩人正是嘯天山莊陸鳴峰得意的副手,兩人正在離教的別莊裡苦思對策。
在離教領地內設立不到半年的嘯天別莊,如今面臨了重大的危機。
由嘯天別莊的武師倪三全親自護鑣的雪蓮商隊,還沒到達雪蓮的產地,途中就被劫走打算用來採買雪蓮的錢,那不是一筆小數目,以嘯天山莊的立場,是該好好的賠償人家才是。
這筆錢,陸鳴峰不是拿不出來,而是數目太過龐大,別莊根本沒那麼多現銀,而雪蓮商隊是跟外族交易,沒有現銀是做不成買賣的;只是,若等到他們湊足現銀賠償給商隊,恐怕雪蓮的產季也到了尾聲,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好貨,將使得商隊損失慘重!
這件事若傳出去,可是會砸了嘯天山莊的招牌,因此說什麼也要趕緊補救,找回被劫的銀子,別耽擱了商隊的買賣。
可是說來容易做來難!對方可是單槍匹馬來搶劫,三兩下就撂倒了武林中人稱金鐘罩的武師倪三全。
那劫匪的武功路子頗怪,不是中原大派常見的門路,眾人還來不及瞧清楚,就被一聲大吼震昏,倪三全頂多也只撐得住那麼一拳,而後便頭昏眼花地倒地不起,待所有人醒來時,白銀跟馬車全都消失無蹤。
此刻,任憑倪三全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那劫匪是什麼來歷,連一旁的小老頭掌櫃——鐵算盤劉一,也是一籌莫展。
「我說倪老,這事要怎麼辦才好?」
倪三全噴了口氣,「掌櫃,你問我我問誰,咱們這裡就數你的頭腦最好,我才找你商量啊!你瞧瞧,那億蓮號的華蓮少爺從今早就坐在我們庫房外瞪著,但不管他怎麼瞪,我們也變不出那麼多現銀啊!而且就算我們賠償他們被劫走的銀子,恐怕他也不會滿意,畢竟雪蓮的利潤可是以百倍計,他們定不會善罷干休的,這下嘯天山莊的招牌可是砸定了。」粗厚的手掌抱頭,苦惱地嚷著。
「嘖,頭腦最好也變不出那麼多銀子啊……慢著!頭腦好?祈嵐少爺不是正在離教嗎?倪老,快捎個信給少爺,說不定少爺有辦法解決!」
倪三全大叫了聲,「掌櫃,真有你的,我都忘了可以找少爺了!連這間別莊都是少爺談成的,世上沒有什麼事難得倒少爺的!我這就去捎信。」連忙站起來,用力往劉一背上一拍,力道之大讓乾瘦的劉一猛咳。
「小力一點,我還想多活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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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廳堂裡,陸祈嵐搖頭歎氣,無奈的看著從大草原回來,一副酒足飯飽樣,隨時準備回去補眠的尊師。
「祈嵐少爺,你才十歲,常常歎氣會早衰的。」臥冬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不懂這徒弟歎個什麼氣。
陸祈嵐有口難言,要是他知道剛才吃下的「補品」,是多麼不得了的東西,他大概不會如此的怡然自得吧!
陸祈嵐甩甩頭。不過,這也很難說,先生這人不能用常理判斷,說不定就算知道了,也不當一回事兒,就是這樣,那人才會打這主意!
但先生不當一回事,他可不能不當一回事啊!看來最近出門都要跟先生保持距離,以免遭到池魚之殃。別說他不仁不義,而是他自身難保啊!
臥冬不理會陸祈嵐憂心忡忡的樣子,自顧自打著呵欠,準備回去睡回籠覺。
迷濛中,苗羽烤的羊腿香味又傳來,想想來到這裡除了和教主一起上課比較累人外,這北方有得吃又有得喝,不比嘯天山莊差到哪裡去,更何況,還有個這麼照顧人的苗兄……師父啊!臥冬的運氣還不錯呢!
「先生,您是來當我的戰友的,怎麼才來幾天就被食物收買得差不多了,這樣子我們怎麼可能回得去呢?」陸祈嵐支起小小的頭顱,心想那補品既然已被吞下肚,先生還是乖乖待在離教比較不會有性命危險。
「祈嵐少爺,此言差矣,我只是入境隨俗,可沒有被收買,如果當你的戰友不是太麻煩的話,我還是會站在你的陣線上的。」不過如今的局勢看來不像當初想的這麼壞,實在也沒必要想盡辦法回去。
「先生,您覺得教主正在打什麼主意?」不要由他說,讓先生自己想想應該沒關係吧?應該啦!
「打什麼主意?」臥冬意興闌珊的回道:「那種喜歡戴著面具隱藏心思的人,我哪有心神去猜想他要打什麼主意?」還是想想吃和睡來得實際一些。
說著,半瞇的眼睛已經快闔起。
「先生!」陸祈嵐大叫了一聲,讓快睡著的臥冬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祈嵐少爺,我還沒耳背。」臥冬埋怨地咕噥一聲。
「是沒耳背,但快陷入昏睡了。」陸祈嵐也埋怨地回道:「先生,您真的不覺得怪怪的嗎?」提示,再提示,拜託先生您用用腦,想想現在的情況,那苗羽絕非善類啊!
「不覺得!」這次臥冬倒回得斬釘截鐵,「我只覺得少爺你還滿吵的,我想睡了,呵∼∼不要再吵我了。」他拖著疲累的腳步,頭也不回的回房補眠,留下一臉無奈的陸祈嵐。
當初是看中先生的隨遇而安,處變不驚,但沒想到會中了這一著,當初以為的最佳戰友,如今卻成為拖住他的一大問題。陸祈嵐不覺垮了肩頭。
正當陸祈嵐苦惱之際,端起水杯想要喝口茶,發現杯座底略微異樣的顏色,雖然和杯子合為一體,但陸家人絕不會忽略這眼熟的的材質,因為那正是陸家的莊寶——密訊土。
陸祈嵐眼尾一掃,確定無第二人在場之後,輕輕地倒叩茶杯,食指輕巧一剝,那層薄薄的土塊如臘片般剝落,放在燭火下,細刻的小字立即映在桌面上。
門雲門艸日雲禾水禾山
正是陸家密語,陸家商號以嘯天山莊起家,經營客棧生意為主,因此,陸鳴峰取了一副對聯做為商譽。
雲開山水秀
日落心身歇
這對聯宇首一拆,就成了——
雲開山水秀,日落心身歇。
雲門山水禾,日艸心身欠。
密語即為——
雲開山水秀,日落心身歇。
雲門山水禾,日艸心身欠。
壹貳參肆伍,陸柒捌玖零
十百千萬
門雲門艸日雲禾水禾山
譯為:二月十日鑣號二七六十五萬五千兩
陸祈嵐心頭一凜,在這個地方竟然有陸家的密訊,想必是來自嘯天別莊,掌店的劉一捎密訊給他,應是這鑣號二七六的鑣銀出了什麼岔子,而唯一的可能就是「劫鑣」!
話說這方圓百里都是離教的地盤,誰敢在離教的地盤撒野?誰能撒野撒到要讓劉一出面向他求助?看來劉一也不是沒有懷疑的對象,這人恐怕就在身邊,只能智取,不能挑明。
只是,這人打的是什麼主意,當真令人費解啊!
正面周旋不是聰明之計,唯一的方法,只有從最瞭解他的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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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瑩的霜雪掩不住長青的松綠,藻居住的院落裡,蒼勁的古松和他稚嫩的臉孔沒有一絲不協調,難不成是因為那雙老成的雙眸洩漏了玄機?
藻幾乎可以確定,這名死盯著他看,像在看什麼珍禽異獸的書生,若是被他的變態師弟當成玩具,他是絕對不會同情他的。
陸祈嵐輕咳了一聲,打破尷尬的氣氛,他本來不想帶先生來的,沒想到先生聽到要到藻護法那兒,竟然顯得十分有興趣,反而讓他難以拒絕。
其實臥冬也不是對藻這麼有興趣,而是想到祈嵐少爺這一走,下午上課時間一到,就剩下他一個人和教主面對面,那怎麼可以!
所以他非跟不可,況且,他對能引起那紅毛魔物戀童癖傳聞的藻護法,其實也是有點好奇,雖然說太有好奇心通常不會有好結果,不過如果能瞭解一下藻護法的情況,說不定以後可以保住可憐的祈嵐少爺不落入藻護法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