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左芸
「我是蕭先生的主治醫師，我叫劉明綜，剛好也是蕭仲然的國中同學。」
她呆怔的點頭，思緒還沉浸在蕭仲然認不出自己的驚訝中。
「蕭先生車禍的外傷不嚴重，除了右手有閉鎖性骨折，額頭上的傷口也已經縫合，只是蕭先生頭部受到重擊，目前還須住院觀察。」
「他……不認得我了。」
「根據腦部斷層掃瞄顯示，有一塊瘀血壓迫到腦神經，也許是這個原因造成一時的記憶喪失。」劉醫生不疾不徐的說著。
「記憶喪失……」
「對，不過只要血塊消散，會慢慢的康復，楊小姐別太擔心。」年輕的劉醫生溫柔的安慰著。
「怎麼可能……」楊意晴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喃喃自語道：「你忘了我是誰了？」
「我該認識你嗎？」蕭仲然頭還有點暈，看著臉色慘白的女人，皺起了眉頭，她還好吧？
「我是楊意晴，你的高中同學，也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嗎？」他想了一下，「很抱歉，找真的想不起來。」
「沒關係。」她深吸一口氣，「你會慢慢恢復的。」她告訴他，也像在安慰自已。
「楊小姐，那請你到櫃檯去幫蕭先生辦理入院手續。」一旁的護士小姐說。
「好，我等一下就過去。」她說著，又看向病床的蕭仲然，「你有聯絡家裡的人嗎？」
「還沒，醫院是從我的手機聯絡到你的，家人那邊我不想讓他們擔心，請你暫時不要說出去。」他不想讓家人看到他現在的模樣。
「你應該和家人聯絡。」她有點生氣的說，怎麼可以不讓家人知道！
「等我傷勢恢復得差不多，我會主動和他們聯絡。」
「你……還記得家裡的事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記得。」
「那……劉醫生是你國中同學的事，你也記得嗎？」
「有點印象。」
楊意晴又問了一些問題，發現除了自己，其餘的事他都還記得，她該感到慶幸，只是被他摒棄在外的感覺還真的很難受。「我……我先去櫃檯處理一下事情。」
她僵笑著，一走出病房外，便失神的在外面呆坐著。
包括從前的一切，像是被一筆抹掉，他竟然把她給忘了！沮喪的坐在椅子上，她捂著臉，不想說話也不想動。
過了幾分鐘後，她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到櫃檯辦理一些手續後，重新振作的走進病房，看見他正閉眼休息中，她坐在一旁，低著頭正考慮著該不該喚他。
「你還好吧？」他突然出聲，看她憂傷的神情，眉頭微微皺起。
「我很好，只是對於你的意外有點小小的衝擊。」她強自微笑，「因為我們認識很久了，可是你卻忘了。」
她停頓了一下，怕他誤會又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心裡有點不甘心。」
他眼神難解的瞅著她，像是在思考她話中的含義。
「總之，你人沒事就好了。」
「我何時可以出院？」他討厭消毒水的味道。
「再過兩天，我會留在這裡陪你。」公司那邊，她剛才已經請好假了。
「我會好起來的，你不用太傷心。」他淡淡的說。
「我有義務照顧你，這陣子我會搬到你家去。」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接著道：「我知道要跟陌生人住在一起很不習慣，但還是請你暫時忍耐。」現在也只有她能照顧他了。
他點頭，沒有反對，
「重新和你介紹一次，我叫楊意晴，還請多多指教。」她伸出手，露出笑容。
蕭仲然猶豫了一下，握住她的。
「你放心，我會幫你恢復記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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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仲然，魚肉對人的腦袋很有幫助。」看他沒有動筷子的意願，她忍不住叨念，「你要好好珍惜食物，不要挑食。」
是她「挑食」吧？
蕭仲然看著滿桌的魚料理，他也知道她想讓他快點恢復記憶力的心情，但是滿桌的魚，縱使是再美味的料理，真的讓人很難提起食慾。
不過看在她辛苦準備的分上，他還是用完好的左手很辛苦的勉強吃著，只是她從頭到尾一直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吃飯，他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你這樣，我要怎麼吃？」
「我是擔心你吃不習慣，才會忍不住一直注意你。」看他的模樣，對自己討厭的食物也還記得很清楚，但她一時想不到其他能幫助他恢復記憶的食物，也只能請他忍耐。
只是為何他該記的不記……楊意晴失落的想著。
他是不喜歡，蕭仲然又痛苦、又笨拙的吃了一口。
「我餵你好了。」她放下自己的碗筷，拿起他的，「嘴巴打開。」
他考慮了一下，沒多大的掙扎，大方的享受她的服侍，看她認真的餵著他，魚的味道似乎也不那麼令人難以忍受。
「我知道只能用一隻手做事很不方便，你再忍耐個幾天，不要急。」她邊喂邊說。
他看了她一眼，怎樣看都是她幾較辛苦，「你帶來的行李都整理好了嗎？」
「對，我不會干擾你的作息，如果你有不愉快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說。」她再次重申。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他看她點頭，「你為什麼表現得就像個陌生人似的？」就像外頭請來的看護。
「你失去記憶了，如果我一直提起，對你來說並不公平。」她若是像以前那樣的相處方式，他一定會很不習慣，交往的事可以先擱著，重要的是，先把他的傷給養好。
「那你為何還要過來照顧我？」他的眸色轉深，不滿的問，只是對方渾然無所覺。
「我有責任。」更何況他是為了幫她買消夜才出車禍的，她該負起全責。
「那不是你的錯。」他沒想過她會這樣想。
「我有道義上的責任。」加上她又是女朋友的身份，怎麼可能放著他不理？
他一點也不想接受她這種「道義上的幫助」，他悶著氣想。
兩人用完餐後，她先忙著清洗碗盤，等從廚房走出，看到他正拿著藥包，她又急忙替他倒水，看他吞下藥丸才放心。
「你不用一直顧著我。」她的照顧可說是無微不至，只要他一個動作，她馬上就會有反應，搞得自己神經緊張。
「你不用想那些，專心養傷就是了。」她從客房拿出一本冊子，坐到他身旁，「這是以前的畢業紀念冊，看能不能讓你想起什麼。」她替他翻到自己班上那一頁，拿給他。
他看到以前的照片，指腹摸著平滑的紙面，眼神也漸漸的放柔。
「你以前就坐在這裡，我坐在你隔壁。」她挨著他，指著冊子上的相片，「這是我和你唯一一張的合照。」
照片上的她笑瞇了眼，手比著V字型的勝利手勢；蕭仲然則是大手按著她的頭，嘴角輕揚，甚是好看。
蕭仲然不太喜歡照相，一次同學在替她拍照時，他心血來潮的主動入鏡，才留下這張合照，事後她認真的說「兩人應該要分開一點，同學比較好收藏」，還惹得他發了一頓脾氣。
「你以前看起來很笨。」他看著她的畢業照取笑道。
「我以前是真的很苯。」她不以為意的笑了，「你那時老愛凶我。」而她都莫名其妙的接收他的怒氣。
「只對你嗎？」他不解的問。
「好像是這樣。」她想了一下，用力的點頭。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那你有沒有一點點的印象？」她小心的觀察著他的表情。
「沒有。」
「沒關係，你不用急。」她將冊子收好，「你該洗澡休息了。」
「嗯。」他緩緩的站起來，要走回房間。
「我幫你。」她挽起袖子，跟在他後面，怕他忽然一個頭暈而跌倒或摔傷，寸步不離的護著。
「你要幫我？」他詫異的停下腳步看她。
「你現在不方便。」她認真的說：「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用布蒙著眼。」
她差點忘了他很害羞這一點，雖然失憶了，但個性上應該不會有什麼改變，她是該想到才對。
「你確定？」看她堅定的點頭，這女人還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大膽，「那你幫吧！」
她都不害臊了，他又有什麼好計較，「你不用蒙著眼。」
「真的不用嗎？」看他點頭，她又口頭做出保證，「我不會亂看的，你等我一下，不要亂動。」
她跑到他的房間，翻出他的衣物，臉不紅、氣不喘的挑了條內褲。
看他已經走進浴室，她也跟著進去，忍不住叨念道：「不是要你等我，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自從他受傷後，她變得更容易大驚小怪；他翻了個白眼，左手開始解開衣扣。
楊意晴見狀，怕他太辛苦，飛快的幫他解開，然後小心的幫他褪去襯衫，看見他結實的體魄，不由得屏住呼吸。
蕭仲然心想：被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以為她有多色！
他一手解開褲頭，彎下身褪去長褲，見她眼睛直視不敢亂瞄，嚴肅的表情讓他覺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