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左芸
「你可以先摸摸他的背。」他示範一次給她看。
楊意晴的手顫抖的碰了一下，看見皮皮立即轉身看著自己，她嚇得抓住蕭仲然。
蕭仲然索性抓著她的手，往狗的背部碰觸，看到她的手動也不敢動，他移動著她的手，在狗背上來回移動。「還覺得很可怕嗎？」
「好……好一點了。」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那現在，摸摸皮皮的下巴。」他讓皮皮轉過來面對著她。
不料皮皮的舌頭倏地舔過她的手，她嚇得雞皮疙瘩顫起，尖叫著抱著蕭仲然，嚇得都飆出淚光。
「它碰到我了！」她緊抱著他，身體發抖。
「好了，我叫皮皮離開了。」他拍著她的背。
「蕭仲然，我說我會怕的。」她眼眶紅通通的看著他。
「皮皮只是想跟你示好而已。」只是舔舔手，又沒什麼，「你對狗的恐懼感太嚴重了，你必須正視這個問題。」他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心裡也很難受，他沒想要把她弄哭。
「我不要。」她搖頭。「下次不可以逼我再做這種事了。」
「不行！」要不，哪天她在路上又會嚇得花容失色，他可不想看到這種場景。
「我說我不要！」她有點生氣了。「蕭仲然，你必須尊重我的意見。」
「不要說些任性的話。」他皺起眉頭。
她的眉頭也緊揪著，雙眼直視著他，唇緊抿著，過了好久，她緩緩的說：「蕭仲然，我討厭你。」
☆☆☆☆☆☆☆☆☆☆☆☆☆☆☆☆☆☆☆☆☆☆
「明天有小考，歷史報告改到後天再討論吧！」蕭仲然將昨晚整理好的資料放在楊意晴的桌上。
「好啊！」她拿起自己的小記事本，趕緊記下日期。
「你回去後，還有再找資料嗎？」他像往常般的閒聊，只是心裡多了一些忐忑。
「我回去後，洗完澡就睡了。」她在記事本上寫著找報告的資料，然後畫著星星記號。「我今天回家會看的。」
「不急，你先把考試準備好吧！」蕭仲然看了一下楊意晴的課本頁數，還有一半的範圍沒看，她看書的速度真的有待加強。
「哦！好。」她露出感激的笑容，繼續埋入書本裡奮戰。
這節是自習課，同學們都在為明天的國文小考準備，蕭仲然手上也拿著國文筆記在看著，只是心就是靜不下來。
他的眼神不時往左方瞄去，她真的討厭他了嗎？那為何她的態度跟往常一樣，沒多大變化？
昨晚他騎著腳踏車送她回家，她也只是說了一句謝謝就進家門，生氣的人還會道謝嗎？
蕭仲然手轉著筆，不想一個人再猜下去。「楊意晴。」
楊意晴抬頭看他，「還有什麼事？」
「你還在生氣嗎？」他很直接的問。
「還有一點，不過如果你道歉的話，我會原諒你的。」她給他建議，對於昨晚他不思反省的態度弄得有點生氣，如果他肯道歉，她的心情會好一些。
「我道歉。」怎麼說，把女生弄哭就是不對。
楊意晴露出笑容，「原諒你了。」
「就這樣？」就這麼簡單？不再和他冷戰個幾天？也不想想她當初那句「我討厭你」可是刺得他失眠了一晚，到現在心仍會隱隱作痛。
「對不起，我昨天也把話說得太重了，我一點都不討厭你，因為我那時真的很生氣，不是有心的，我下次會更謹言慎行的。」
她的態度讓蕭仲然反而有種「整件事其實是她的不對」這種錯覺，更顯得自己人格卑劣。
看她又專注在課本上，被忽視的感覺令他非常不悅，「你書真的有看進腦袋裡嗎？」
「我嗎？」她想了一下，「有啊！可是得花好長的時間。」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今天下課到圖書館，我幫你複習。」
「你要教我？」她喜出望外的看著他，之前要他指導一二，他也只是一臉不干己事的模樣，現下竟主動說要教她。
「對。」
「謝謝你，不會耽誤到你的讀書進度吧？」像班上有些同學都會照著計畫表唸書，不喜歡被其他的事打擾。
「不會。」會耽誤到他讀課外書的進度而已。
「坐在你旁邊真好。」雖然常引得老師的注意，但有這麼優秀的同學照顧她的課業，還真不錯。
「少拍馬屁了。」她動不動就用感動的口吻對著他說話，要是今天換成周俊義坐她旁邊，她一定也會說這種話的。
「蕭仲然，我是說真的，而且我也不需要拍馬屁。」
蕭仲然的嘴角上揚，姑且先相信她的說法。
☆☆☆☆☆☆☆☆☆☆☆☆☆☆☆☆☆☆☆☆☆☆
炙熱的太陽底下，楊意晴慢跑測驗結束後，喘息的躲在樹蔭底下，做著緩衝運動，避免運動傷害。
坐在一旁的葉宛庭支著下巴，好不容易遇到機會，忍不住將憋了好久的問題問出，「我聽別人說，你在倒追蕭仲然？」
楊意晴不告訴她，是怕她會生氣嗎？
「我沒有倒追他。」對於同學的私下猜測，她沒有多大的感覺，只是怕帶給蕭仲然困擾，畢竟是她的疏忽，周俊義小會誤會她寫情書給蕭仲然，才導致今日的傳聞，她得找個機會向他道歉才行。
「那是他在追你羅？」葉宛庭瞄了她一眼，雖不太願意承認，可是感覺好像是如此。
她在確定蕭仲然對自己無意後便已死心，只是觀察蕭仲然的壞習慣一時難改，她發現蕭仲然對楊意晴的態度非常與眾不同，若和班上女同學相比，根本是天壤之別的差別待遇。
「才沒有。」她怎麼愈說愈扯。
「是嗎？」葉宛庭還是很懷疑，目光看著正在跑步的蕭仲然身上，他應該是喜歡楊意晴吧？「在他面前，我是背景圖吧！」自嘲的道。
老實說，因為對象是楊意晴，她心裡沒有多大的難過，她早該猜得到的，蕭仲然每次只有話題繞在楊意晴身上時，他才會插話，其餘的時間都拿著書本，一副懶得搭理人的模樣。
「他就坐我隔壁，當然會比較照顧我啊！」班上同學四十位，蕭仲然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的照顧每一位同學。
「是嗎？」也沒看蕭仲然對坐在他右邊的女生有多熱絡，「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在交往？」
「才沒有。」這陣子常聽同學問起她和蕭仲然的關係，讓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而看蕭仲然的反應也只是笑笑的，顯然也是對於這誇張的傳聞很不以為然。
「我又不會生氣，快點老實跟我說吧！」葉宛庭站起來，將手搭在她的肩上，「照我之前暗戀他這麼久的觀察心得，蕭仲然喜歡你吧？」
「才沒有。」她皺了眉頭，「我們只是坐隔壁，他自然比較照顧我而已。」她再次鄭重重申。
☆☆☆☆☆☆☆☆☆☆☆☆☆☆☆☆☆☆☆☆☆☆
流言隨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淡去，有人接受了楊意晴的說法，也有人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有曖昧在流轉。
高二分組時，楊意晴選了自己較擅長的第二類組，恰巧與蕭仲然分到同一班；到了高三下學期，學生們忙著準備學測，科任導師也都將正課改成自習課，好讓同學為學測做最後的衝刺。
楊意晴看著蕭仲然整理給她的筆記重點，她把有問題的地方做記號，打算等他回來再向他請教。
她一如往常的到後頭將垃圾袋綁好，才走到走廊上，手上那包垃圾就被人拎走。
她看向來人，露出了笑容，很自然的跟在他身邊，「你真準時。」
他看著身旁的人兒，忍不住念道：「都已經不是服務股長了，這些事不需要你做。」
他煞費苦心的讓服務股長換人當，沒想這妮子竟然還要自願，若不是導師說要給別人也有服務的機會，她一定又會當仁不讓的接下工作。
「當服務股長很辛苦，我幫點忙也是應該的。」她當過，所以很能體會。
「別人辛苦，就你最輕鬆。」他瞟了她一眼，無論他怎麼照應，她就是有本事替自己攬一堆事回來。
聽出他語意中的挖苦，她只是笑笑，她是很輕鬆啊！什麼事都有他的幫忙，她真的很感謝呢！
像每次時間一到，蕭仲然便和她一起去倒垃圾，這都快成了他們之間的例行公事了。
「沒想到我們兩個這麼有緣分，連續三年都抽到相鄰或是前後的位子，宛庭還問我是不是在簽上動了手腳。」
蕭仲然只是聳肩，在眾多兄弟的幫忙下，她自然是乖乖的抽到他旁邊的座位，不過他是絕對不會讓她知道，要不會有又臭又長串的訓話。
「我勾給你的物理考題看了沒？」
「還沒。」她困窘的搖頭，覺得自己辜負了他的好意。
「快期考了，不要這麼混。」一定又是不小心看到睡著了，這妮子，沒人盯著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