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朱映徽
反正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不會知道她曾經「冒犯」過他,更不會因此找她算帳,質問她為什麼沒有依照約定離他遠一點──她這樣自我安慰著。
打定主意後,駱允兒便開始動手,但由於殷拓凡整個人躺平在床上,光憑她一個人要替他寬衣實在有些費力,而她過去又沒有替人脫衣服的經驗,因此動作顯得相當笨拙。
努力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總算成功脫下了殷拓凡的上衣,而她的目光無法控制地落在他赤裸精壯的胸膛上,白皙的雙頰更是瞬間泛起了紅暈。
她臉紅心跳地盯著他好一會兒後,才猛地回過神來。
一意識到自己剛才竟像個色心大發的蕩婦,直勾勾地盯著他赤裸的胸膛猛瞧,只差沒當場流下口水,她就不禁羞窘到了極點。
幸好此刻他沒有醒來,否則若是瞧見了她這模樣,肯定會當場將她給轟出去,永遠也不許她再靠近他半步。
就在駱允兒臉紅心跳地拉回心思,打算趕緊將乾淨的衣裳拿來幫他穿上時,一股力道卻猛地將她扯了回去,讓她整個人跌進殷拓凡的懷裡。
她驚愕地抬頭,對上一雙灼熱的眼眸。
「咦?你不是已經──」
她的話還沒機會說完,就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原來是殷拓凡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而他的唇也隨即吻住了她!
他剛才確實是昏睡了一會兒,但是在她一下子拉扯他的手臂,一下子扭動他頸子的笨拙寬衣過程中,就算他睡成了死豬也會醒來。
雖然他知道她是好心想替他換下濕衣服,不是心生「邪念」地要對他胡作非為,但是當她細嫩的小手不只一次地觸碰到他的肌膚時,他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慾望被撩撥了起來。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讓他的理智變得潰散,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順應自己心底深處的渴望,吻住了那三番兩次在他眼前誘惑的紅唇。
她比預期中還要甜美的滋味,讓殷拓凡情不自禁地愈吻愈深,殘存的理智更是瞬間被燃燒殆盡。
駱允兒的腦中暈暈然的,整個心魂也跟著醉了。
她知道自己早就悄悄地對殷拓凡動了心,只是礙於他的「條件」,她也只能勉強壓抑著自己的情愫,但是此刻……她什麼也顧不得了。
她情不自禁地摟住他的頸項,心悅誠服地承受他的親吻,甚至有些笨拙地回吻著他,而她的回應宛如火上加油,將殷拓凡的慾望撩撥得更加熾烈。
殷拓凡的吻從她甜蜜的紅唇緩緩往下游移,來到她細緻的頸項,在那白皙的肌膚上烙下了激情的印記,而他的大掌也隔著衣裳,揉著她豐盈的酥胸,這放肆的撫弄惹來駱允兒的喘息。
她想……他應該是喜歡她的吧?要不然怎麼會對她這樣又那樣的……
只不過,她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和態度來面對殷拓凡才好……
咦?等等!
想到了這兒,駱允兒才猛地意識到殷拓凡好像突然沒了動靜。
她低頭一瞥,這才發現他竟然睡著了,看來這回真的是醉倒了。
駱允兒臉紅心跳地凝望著他熟睡的俊顏許久後,才輕悄悄地溜下床,先是穿回了自己的衣裳,接著才又幫他穿上乾淨的衣裳。
臨去之前,她情不自禁地湊上前去,在他溫軟的唇片上輕輕落下一吻,最後才依依不捨地轉身離去。
她想……明天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會大有進展吧?
一思及此,她離去的步伐就變得相當的輕快。
第四章
隔天一早,匆匆用完早膳之後,駱允兒就來到了殷家。
她告訴自己,她之所以會一早就急著跑來,是為了替爹帶藥回去,但其實她的心底明白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心裡渴望著見到殷拓凡。
經過了昨夜之後……她想,他對她的態度,應該會有些轉變吧?
回想起昨夜那一幕幕激情火熱的畫面,駱允兒的雙頰就不禁染上了美麗的紅暈,眼角眉梢都透著又喜又羞的神色。
倘若不是自個兒親身經歷過,她真的很難想像男女之間的親密情事竟會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正當她沉浸在昨夜那臉紅心跳的情節時,就瞥見殷拓凡走了過來,她的心跳不禁加速,屏息地等著他的靠近。
「你這麼早過來做什麼?」殷拓凡開口問道。
從他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而那不冷不熱的嗓音,讓駱允兒的心裡升起一絲小小的失望,但是她很快就振作起來。
過去這些年來,殷拓凡早已習慣用這樣淡漠的語氣說話,倘若突然變得熱情,反而不像他了。
這麼一想,駱允兒就不那麼介意了。
她揚著微笑,說道:「我來替我爹拿藥,上次帶回去的那些藥,昨天晚上就已經沒了,所以今兒個我爹還沒服藥呢!」
殷拓凡點了點頭。「你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好。」
在等待殷拓凡抓藥的時候,駱允兒忍不住在一旁偷瞧了他好幾眼,那專注的俊臉讓她的心底泛起一絲甜滋滋的感覺。
「你還好吧?有沒有宿醉頭痛?」
她關心地開口詢問,不過心裡其實並不怎麼擔心他的狀況。從他此刻神清氣爽的氣色看來,他根本一點兒事也沒有。
她猜想,可能是身為大夫的他,知道有什麼法子可以迅速解除宿醉之苦吧,否則以他昨晚喝了那麼多酒的情況來看,不可能一覺醒來還能像個沒事人似的,沒有半點頭痛不適。
「宿醉?」殷拓凡突然抬頭,用著驚訝的目光瞥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我昨晚喝酒?」
「啊?」
他簡短的一句反問,讓駱允兒整個人驚呆住了。望著他那看不出太多情緒的俊臉,她的一顆芳心宛如瞬間從雲端跌至谷底。
「昨晚的事情……你全都忘了?」她忍不住追問。
「昨晚?昨晚我一個人在房裡喝酒,喝醉就睡了,有什麼我該記得卻忘了的事情嗎?」殷拓凡淡淡地問。
「呃……也沒什麼……」駱允兒搖頭否認,失望的情緒排山倒海般地席捲而來,讓她有種快窒息的難受感。
既然他對昨晚的事情沒有半點印象,那她還能說什麼?總不能自個兒鉅細靡遺地把昨晚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全部描述一遍吧?
就算她敢說,他恐怕也會以為是她胡謅的吧?
「本來我昨晚就想替爹來拿藥,沒想到卻看到你喝醉了,所以才先回去,等今天一早再過來。」她說的其實也沒錯,只不過是省略了中間的一大段重點。
「原來如此。」
殷拓凡點了點頭,看來對她的話沒有半點存疑。
「接下來幾天的藥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都在這兒了。」
「謝謝。」駱允兒接過那一大包藥材,一顆心揪得有些難受。
殷拓凡望著她,像是心匠正在考慮著什麼,最後他說道:一你先回去煎藥給你爹服用吧!等你爹服了藥之後,你再過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要去哪兒?」
「出診。」
「喔,我知道了。」駱允兒點了點頭,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球,踏著無精打采的步伐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殷拓凡的眸光驀地變得複雜。
昨晚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忘了呢?
他的記憶力一向好得很,就算是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他也都能記得清楚,更何況是昨晚才發生過的事。
他不僅記得昨晚在他房裡、在他床上的一切,甚至連她離去之前,悄悄在他唇上輕輕落下的一吻也知道,因為當時的他其實是意識清醒的!
那時,他根本不是不勝酒力地醉倒、睡著,而是他的理智驀地竄了上來,也驀地想起楚倩倩的事情、想起自己不該招惹任何女人,所以才勉強按捺住高張的慾望,假裝睡著了。
既然他無法給她任何未來的承諾,就不該奪佔她清白的身子,更不該讓她對自己存有不可能實現的期待,那只會在將來重重地傷害她。
一聲無奈的輕歎,自殷拓凡的口中幽幽逸出。
傷害駱允兒,是他此刻最不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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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拓凡雇了輛馬車,載著他和駱允兒出了京城。
像是刻意要避免和她共處在狹小的空間裡,他沒有和駱允兒一起坐在車廂中,反而和車伕一塊兒坐在前頭。
他一如過往的冷淡與疏離讓駱允兒覺得有些難受,但是她告訴自己別這麼輕易就放棄。
昨晚發生的事情,就算他醉得沒有半點印象了,但是她該相信他不是對她無動於衷的。
倘若他真的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那麼即使是喝醉了,應該也不至於會對她做出那些激情狂野的舉動。
至少,經過了昨夜之後,她可以確定殷拓凡沒有斷袖之癖,也能確定他其實不是真的那麼冷淡寡情的人。
在他們各懷心思的沉默中,馬車依著殷拓凡指示的方向,抵達了位在郊外林間的一幢別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