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綠光
「我沒辦法。」
「真是被你打敗了。」拉著她入座,幫她點了咖啡後,耐心等她哭個過癮,遞上面紙,這才問:「發生什麼事了?總裁對你不好嗎?」
他可是很清楚慶功宴那晚,總裁消失了。
凌千絹用力搖頭。
「不然呢?」
「我沒有懷孕。」
他眉微挑。「什麼意思?」
「我以為我懷孕,結果卻沒有,醫生還說我不容易受孕……」嗚嗚,怎麼辦?她要怎麼跟正揚說?「之前我出現懷孕的症狀,所以買了驗孕棒,明明是陽性反應,醫生卻說,我是太想懷孕造成假性懷孕,至於驗孕棒總是偶有失誤。」
陸克翔頭上壓下數條黑線。「你們還年輕,不需要這麼急吧。」想到前女友跟他家總裁有肌膚之親,這感覺還真有點不太爽。
「很急好不好!」不急,她哭心酸的哦?儘管君君近來的狀況較穩定,但還是要趕在一年內趕緊懷孕,總是要未雨綢繆啊。
「急什麼啊?難不成你不能懷孕,總裁就會離婚嗎?」
凌千絹瞪大眼,剔亮如琉璃的淚水凝在眼眶。
離婚?對厚,要是她無法懷孕,根本沒有利用價值,為了救君君,說不定他會要求離婚……
思及此,她肩頭垮下,快要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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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攝影棚附近的一家咖啡廳,有著極具隱密的隔間座位,一對出色男女面對
面坐著,誰也沒先開口。
「如果無話可說,我要走了。」利正揚懶懶道。
「你不點杯咖啡?」接過服務生送來的咖啡,朱汶慢條斯理地淺啜著。
「不需要。」
「你還恨我?」她從杯沿看著他。
他變了好多。七年不見,褪去稚氣的他更顯挺拔昂藏,魅眸淡漠如刃,強硬地劃開與她之間的界線,然而他的眉間卻多了抹憂鬱,再也找不到以往愛笑的痕跡。
利正揚不語,黑眸冷峻無溫。
「我要見詠君。」放下杯子,她一鼓作氣地說。
「沒必要。」
「我是詠君的母親。」
「當你七年前離開時,你就不是君君的媽了。」他語調冷漠,黑眸噙著悶燃的火焰。
「就算是如此,也切不斷我們身上的血緣!」
「你還敢講血緣?就因為你有輕度地中海貧血,才會導致君君遺傳重度地中海貧血,幾乎要了她的命!」利正揚字句鏗鏘,眸若激揚的火花噴灑著。「我要是早知道你是那個節目的導播,我是死也不會去上這個通告!」
他甚至想要立刻起身就走。
「詠君的病,不是我願意的,看她那麼痛苦,我心裡就快活了?」
「哦?你痛苦嗎?那麼陪在君君身邊七年的我就快活嗎?」他咬著牙低咆,儘管在盛怒之中卻還是努力維持情緒。
朱汶無言地垂下眼,清麗的面龐爬滿掙扎。「我、我只是……」
「眼不見為淨?」他哼笑,勾在唇角是最傷人的哂笑。
「不是!」拔尖為自己搶白。
她只是太年輕,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種意外狀況,所以她選擇逃開,把一切都當作沒有發生過。
可是,那不代表她可以逃開良心的譴責。
「現在再談這個問題,不嫌太晚了嗎?」他冷笑的唇角像是嗜血的彎刀。
也許他曾經深深地恨過她,但現在的他不再那樣束縛自己。他有千絹作為他的後盾,讓他無俊顧之憂。
朱汶咬了咬唇,一臉悲淒的開口,「七年來,我沒有一天忘得了詠君,一想到她哭,我就想哭,一想到她痛,我就好痛,我……我知道這七年來,你為了救她,花費了很多心神,可是我也沒有因此好過,我好想她,我想見她。」
利正揚濃眉微擰。「想看早就可以來看,為什麼等到現在才看?」
「因為我聽說你結婚了,到時候你會有自己的小孩,那麼詠君就會……」
「抱歉,君君是我的女兒,就算我有了其他的小孩,也永遠不會改變君君是我女兒的事實!」他凜目生威,不容玩笑。
直瞅著他,她無奈地咬了咬牙。「不然,算我求你,讓我見她一面就好,我真的好想見她。」
「然後呢?」他冷冷打斷。
「嗄?」
「然後你能為她做什麼?」
朱汶一臉茫然。「我不知道。」
「那麼你去看她,又有什麼用?看過之後呢?你又能給君君什麼?」他冷哼著,準備要離席。「君君以為我老婆就是她的親生母親,而我老婆也願意擔起拋女惡母的形象疼愛君君,我現在過得很好,你看起來也過得不錯,繼續保持下去,你覺得如何?」
「利正揚,你變得好狠!」
「托你的福!」
一對神仙眷侶因為一個重症孩子的出生而宣告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但他和千絹卻是因為君君才加深了夫妻之情。
多諷刺。
利正揚走出角落的座位,卻瞥見一整個下午都沒與他聯絡的凌千絹跟陸克翔也在這家咖啡廳裡。
「正揚,讓我看看君君,我只要看她一面就好。」
他神色陰鷙隱晦。「你把她當玩具嗎?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根本不管君君會
有什麼反應。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
「我……」
他伸手制止她再發言,立即掏出手機撥出號碼。
他看著凌千絹呆愣好幾秒才從包包裡拿出手機,瞪著手機似乎沒打算要接電話,反倒是對面的陸克翔催促著她,然後她好像很無奈地接起手機。
「喂?」聲音很虛弱,還挾雜著濃濃的鼻音。
「你在哪?」他倚在隔架上,黑眸銳亮如隼般地緊盯著她的背。
「呃,我、我在咖啡廳。」她左看右看,神色很惶恐,有幾分作賊心虛的味道。
「一個人?」
「呃、呃……對。」垂下臉,縮著背。
利正揚開始行動,大步逼近她。「怎麼跑去咖啡廳呢?」
昨晚跟他說要產檢,他要她到連久醫院,她不肯,表示懷孕初期低調一點好,他依她,結果咧?人在這。
難不成咖啡廳也附產檢服務嗎?她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他很想相信她,但真的有困難。
「啊、啊,就因為那個……」要一個不懂撒謊的人撒謊,真的是種不人道的酷刑。
陸克翔被她結巴的說詞弄笑,卻突地瞥見對面有人直步而來,擱在桌面的大手不斷地輕拍她的手。
凌千絹惱火地瞪他一眼。煩捏,她現在已經快要瘋了,還要鬧她,沒看她崩潰很不甘心是不是?
「嗯?」利正揚已來到她背後,單手壓在她椅背上,整個人倚向前,銳眸緊鎖住陸克翔。
猛地發覺聲音好近,而且腦後有不明物體輕壓迫著,她不由得回頭——
「正揚?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應該是我問的吧。」他目光不善地瞪著她。「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
「你不要誤會,我跟他是碰巧遇見的。」不想重蹈覆轍,她急急解釋。
「你剛才在電話裡為什麼不說?」
「我……」
「還是你們在聊一些我不能知道的事?」他握在椅背上的乎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不是不能讓他知道,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
利正揚沉下俊臉。
陸克翔見狀,想要調解,但又怕自己立場特殊,會愈幫愈忙。
「正揚,她是誰?」一直站在五步內的距離裡,朱汶在一片靜默之中殺破寂靜。「難道說,她就是……」
「關你什麼事?」利正揚發洩不了的火氣全數對準她。
「你!」
「正揚,她是誰?」嗅聞到些許不太對勁的味道,凌千絹回頭看著兩人。
這女人是誰?為什麼這麼親密地喚她老公的名字?
她上下打量著朱汶,卻驀地發現,她的眼睛好像君君……
「你先跟我回家。」利正揚一把拽起她。
「不要,你先跟我說她是誰。」她難得拗起來。
這女人長得太像君君,和他這時間出現在咖啡廳裡,這狀況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像是背著她要再續前緣似的。
「並不重要!」他才不想讓她知道朱汶就是君君的親生母親,免得她那顆小腦袋又胡思亂想,甚至胡亂幫人。
他現在只想把她拖離公共場合,好好地拷問她,為什麼會跟陸克翔一起喝咖啡。
「我的老公在下午三點和一個女人在咖啡廳出現,你跟我說不重要?」耍她啊!
利正揚聞言,閉了閉眼,再張開時,黑眸薄泛冷光。「那好,你告訴我,我的老婆在下午三點和前男友在咖啡廳出現,重不重要?」
凌千絹一時語塞,然而瞥見朱汶毫不避嫌的打量眸色,立即又挺起胸膛迎戰。「是我先問的,你應該先回答我!」她非常堅持。
利正揚緊繃著臉,有點氣惱她搞不清楚狀況。
他給她台階,她反倒是打蛇隨棍上,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公共場合,四個人就站在這裡叫囂,這場景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我是詠君的母親。」倒是朱汶大方地介紹自己。「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