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季潔
司徒墨濯因為她惱羞成怒的音調而愣住,不知該不該順著她。
「我真的很好,你別管我了,快起身去做你該做的事吧!」見他蹙眉沉思,艷無敵催促著他趕快起身。
「這麼快就要趕我走?」他的語氣有些哀怨。
艷無敵頓覺有些忐忑不安。「要不,我們還有什麼事得做?」
來到「龐武聖朝」雖有一段時日,但她鮮少與其他人接觸,壓根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圓房後得遵循的古例。
迎向她慌忙的神情,司徒墨濯安撫道:「你什麼都不用做,好好休息便是。」
「嗯。」艷無敵大大鬆了一口氣,若沒什麼事兒,她想,她今兒會賴在榻上一整天吧!
瞧著她小巧精緻的臉上出現可愛的反應,司徒墨濯擁著她,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艷兒,謝謝你。」
他徐柔的嗓音教她渾身一顫,她知道,這一句話雖簡單,卻代表著無限涵意。
她是不是真的幫他減輕了一點點扛在肩上的重任呢?
思及此,她的心口為他隱隱抽疼著,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艷無敵抬高手,輕輕拉住了他的手指。
司徒墨濯側眸看她,不解她的動作有何用意。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你能不能再多陪我一會兒?」
司徒墨濯的胸口,因為她臉上難得流露的柔軟,而微微的抽顫了一下。
他竟為她一個撒嬌的表情,感到胸口流竄著一股喜悅的情緒。
現在的他,並非抱著打一開始要呵護「龐武聖朝」主母的責任,而是一種出自真心想將她擁入懷裡的深切感動。
他們之間那微妙的轉變,讓司徒墨濯仍然有些困惑與迷惘。
或許正如艷無敵所說,既已成了夫妻,他們都得開始學習培養夫妻間的感情。
發現他有點失神,艷無敵鬆開手,尷尬地催促道:「我同你鬧著玩的,你快去忙吧!」
他俯身將臉貼在她耳邊呢喃。「留下來,我會忍不住想與你溫存一整天。」
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藥草香味,她紅著臉猛地心促了下,不經意露出想咬掉舌頭的懊悔表情。
「你好好休息。」司徒墨濯捧著她的臉,輕啄她柔軟的唇瓣後,套上中衣,舉步離開寢房。
第六章
司徒墨濯離開後,艷無敵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覺,待她醒來後,侍玉正端著膳食進屋。
「主母,用膳了。」
她半撐起身子,有些恍惚地問著。「什麼時辰了?」
「未時。」侍玉朝她走去,準備伺候她更衣梳洗。
「都未時了。」她喃喃念著,訝異自個兒疲憊貪睡的程度,以往在「步武堂」練功,辰時若還不見人影,大師父就要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了。
她的身子骨若再這麼養下去,怕是會養出一身懶病。
撩起簾帳,侍玉邊做邊說:「宗主要我別吵主母,但眼下見主母睡得錯過早膳和午膳,怕主母餓壞身子,侍玉才敢進門。」
在侍玉的叨叨絮絮裡,艷無敵感受到的還是司徒墨濯對她的好,無時無刻牽掛著的,是她的一切。
思及此,她淺淺地揚唇勾勒出一抹笑意,任喜悅的情緒漲滿胸口。
霍地,侍玉的輕喚,讓她渾身一震回過神來。
「主母,您怎麼了?」侍玉略顯冰冷的指尖,輕輕撫上她的肩膀、她的頸項,微訝的眼神帶著審視。
艷無敵聞言不禁為之語塞,羞赧的想撩起衾被遮住自個兒身體,卻為時已晚。
「主母身上這傷得擦藥。」
「不……不用麻煩了。」
侍玉蹙起眉。「不成,宗主吩咐過,主母身體有異狀一定要稟報,要不宗主會怪罪侍玉的。」
這哪是什麼異狀哪?她蜜色的肌膚上,那狼藉吻痕的始作俑者,正是侍玉口中的宗主所為。
艷無敵欲哭無淚地捉住她的手,尷尬說道:「你別跟宗主說。」
這丟人的事若傳到司徒墨濯耳底,難保他不會大驚小怪的回來尋她,屆時,不鬧得人盡皆知才怪。
「主母。」侍玉為難地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總之,你什麼也不准說!」不待侍玉回應,她難得端出主母的架勢,揚聲又道:「快來幫我梳發,我餓了。」
或許待補充體力後,她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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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無敵趁著侍玉在一旁伺候時,旁敲側擊探出了當日她來到聖朝的位置──綠蜂甬道,並找回自己當初帶來的貼身武器等私人物品。
天真的侍玉自然抵不過艷無敵的算計,不但詳盡說了綠蜂甬道的位置,甚至把綠蜂甬道的歷史也一併詳述。
原來「龐武聖朝」的先祖為了躲避敵對仇族的追殺,躲進了「藥仙洞」並誤觸機關,因而打開了她跌入的那一條密道。
甬道一打開,群湧而出的綠蜂在「藥仙洞」形成了屏障,遮住了敵人的視線。
因此,綠蜂成為聖朝的守護神,守護著「龐武聖朝」與其子民。
聽完這些點滴後,艷無敵一填飽肚子,便藉機溜出了寢殿,來到她初進聖朝的綠蜂甬道。
此時日光正好、鳥聲啁啾、花香瀰漫,周旁有著蓊鬱扶疏的樹林,遠處依稀能聽見溪水潺潺流過的聲音,這一切清新、舒爽透著股怡人的氣息。
踩過一地由枯殘落葉鋪成的黃色、綠色的天然長毯,艷無敵心想,她初入聖朝時,應該是跌到這上頭了,要不身上怎會沒帶半點傷。
她稍在此停頓了會後又繼續往前,最後腳步落在覆住甬道入口的青綠籐蔓時,心竟因為莫名的期待而微微顫抖著。
艷無敵緩緩撥開籐蔓,撫著雕有蜂紋的石板,心底頓時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在聖朝這一段時間,她無法與外界接觸,日子也早過了與九師妹雁飛影約定的時間。
九師妹等不到她,應該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吧!
這一個甬道通往她所熟悉的世界,只要爬進去,她很快就能回到中原,可以見到她所想念與熟悉的親人。
但,她真的要走嗎?她若真這麼走了,司徒墨濯怎麼辦?但如果不走,八師妹的病怎麼辦?
一想起司徒墨濯,她的心就像被條無形的線纏住般,只要稍微一扯動,他那雙溫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的藍眸,便浮現在眼前。
他的一切霸佔著她的腦海,讓她……捨不得離開他!
但假若他們之間,真多了層夫妻的關係,那司徒墨濯是不是會念在夫妻之情,陪她暫時離開聖朝?
她知道,責任感極重的司徒墨濯絕不會答應。
當日他寧願讓她傷心,也堅決不離開聖朝一步。
在這樣的狀況下,她若想帶著他一起離開,只有把他「偷」出聖朝。
她來自神偷世家,雖然未能繼承衣缽,但自小習武,體內丹田十足,擁有極強健的體魄,若真要偷個男人出聖朝應該不成問題!
只要他跟著她回到「步武堂」,替八師妹治好病,讓她稟明師父,他們再一起回來,這豈不圓滿?
思及此,艷無敵緊握成拳,毅然決然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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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因為這一個偷人的打算,讓艷無敵處在一個莫名興奮的狀態中。
在她幾次探查綠蜂甬道並確定計畫萬無一失後,她差人備酒、備菜,在經往綠蜂甬道的小亭弄了一桌小宴,準備「請君入甕」。
待一切完備後,她叱退了下人,不動聲色地在酒裡下了迷藥。
當藥溶於酒中時,艷無敵耳底瞬即捕捉到司徒墨濯沉穩的腳步聲朝她走來。
她不著痕跡地將藥罐攢入懷裡後,連忙整了整衣衫,端坐著候他。
司徒墨濯腳步一定,望著滿桌佳餚,眉心一攏。「娘子今天這麼好興致?」
聽著他訝異的口吻,她斂下星眸,俏睫遮住了眸底神情。「難不成同自個兒的夫君一塊用膳,也得想個名目?」
司徒墨濯沒遺漏她臉上細微的變化,沉思了會才道:「是不用,只是你太乖,為夫有些不習慣。」
今天的艷無敵有些許不同,他說不上有什麼不同,只覺得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正轉著他所不懂的思緒。
她好氣又好笑的瞟了他一眼。「怎麼把我說得像個小孩兒呢?」
「孩子以後若像你,會好一些。」甩掉心頭莫名的擔憂,司徒墨濯語氣放柔,眼眉俱緩說道。
他身體自小就不好,除了病懨懨的總提不起半點精神外,更少了同齡孩子該有的朝氣,時間久了,情緒波動便少了,性子自然也就內斂。
而艷無敵不同,乍看清冷難接近,相處久了才發現,她善良且熱情,若孩子能像她這般活潑,定能讓死氣沉沉的聖朝多一些熱鬧的氣氛。
「你啊!三句離不開孩子。若真有了孩子,我還有地位可言嗎?」她嘟起嘴,不滿的板起臉來。
迎向妻子的怒眸,司徒墨濯沒好氣地問:「我只是說說,娘子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