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林曉筠

    「齊璘，你知不知道我飛了幾個小時，換了幾班班機，飛了大半個地球回來，你居然劈頭就是跟我說『結束』？！」城峰整個人彷彿被凍住般。

    「是結束了。」她仍是這一句。

    「理由是什麼？」

    「我們不合適。」

    「很可笑。」城峰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你是在跟我鬧脾氣，氣我這一趟去了那麼久嗎？」

    「我有這麼幼稚嗎？」齊璘一把火燒上心頭。「在你眼中我有這麼可悲？」

    「那是什麼道理啊？」

    「反正……我們分手。」

    「齊璘，我在中南美洲不是享樂，你知不知道油價一日三變，我的壓力有多大，在談判桌上的氣氛有多緊繃，我的公司很可能在一夕之間垮掉，你以為……」

    「我不要聽。」她惡狠狠的插進話。

    「你不想聽？！」

    「那是你的事。」

    「我的事？！」

    「反正和我無關。」齊璘鐵了心。「城峰，帶著你的鑰匙滾出我家！」

    城峰最後照做了，他咬著牙做了！

    第七章

    城峰一直認為時間、距離可以解決問題，所以被齊璘轟出她家以後，他給了彼此一個星期的「緩衝期」，他才回台灣，要處理的事情不少，而齊璘也可以好好思考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星期後，他再約了齊璘，她本來是拒絕他的，但是他的堅持令她決定最後一次和他把話說清楚，徹底的為他倆的關係做個了斷。

    他們所處的咖啡屋因為他倆的對峙氣氛而充滿煙硝味，好像馬上會有一場戰爭似的。

    「齊璘，冷靜下來了嗎？」他溫和的開場。

    「冷靜什麼？」她態度依舊不馴。

    「我已經回來台灣了。」

    「你回來台灣，天空就會由藍變紫嗎？春天會變成夏天？一天會從二十四小時變成二十六個小時嗎？」她一記輕蔑的眼神。

    「我當然沒這個能力。」

    「那你是在炫耀什麼？你回台灣很重要嗎？」

    「你為什麼不一樣了？」

    「我不一樣？」她的胸部仍然做了偽裝。「我一直是這樣啊！性感的完美女神，我有哪裡不同嗎？」

    瞄了眼她的胸部，城峰只是笑笑。他不得不佩服那些想賺女人錢的廠商太厲害，可以製造出那麼神奇的驚人效果。

    「齊璘，我離開台灣前我們還……很好。」他含蓄的表示。

    「那是那時的事。」

    「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但是在委內瑞拉……」他亟欲表示。

    「城峰，你喜歡炒冷飯嗎？」她滿臉不耐的不讓他說下去。「這些事我懶得聽。」

    「而你要的就是分手？」

    「是。」

    「也不給我理由？」

    「你有腦的，你不會自己去想嗎？」齊璘真的是鐵了心，她的自尊不容許她回頭。

    「如果我想到或是想通了，我們可能再復合嗎？」

    「很難。」她搖搖頭。

    「有這麼難嗎？」

    「除非有奇跡。」

    城峰並不想和齊璘撕破臉，更不想把場面搞得太難看，或許暫時分開一陣子也好，未來他還要花很多心思在油價問題上，他和她都可以獨自思考，也許屆時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三、兩口的把咖啡喝完，他一個下定決心的表情。任何東西只要過熱就會變餿，感情也是，冷靜下來之後或許還有戲唱。

    「好吧，我就照你的意思。」

    「不正好順了你的意！」在失望之餘，她不禁出口酸道。

    「齊璘，這是你要的。」城峰真是無奈到家。

    「我們要的。」她更正。

    「OK！」他不和她辯。「時間會證明一切。」

    「再多時間……」她起身。「也改變不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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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真的會突然的轉性。

    齊璘就是。

    在和城峰分手之後，她突然有了脫胎換骨的轉變，丟掉了所有的魔術胸罩、水餃墊那些，她不怕當A罩杯的女人，曾經是英國最紅的模特兒崔姬，就是一個平胸女，她怕什麼？

    這麼想之後，她突然覺得如釋重負，也不必再擔心胸罩內的水餃墊會忽然掉出來或是移動，她依然可以抬頭挺胸。A罩杯就A罩杯，自自然然、做自己比什麼都值得，以前她太蠢了。

    少了那些束縛，她發現自己上起班來更自在，腦子更清楚，而當她聽到一聲尖叫時，她的頭連抬都不抬一下。

    「齊姊……」戚小蕾像是見到鬼似的尖叫。

    「你是第八個這麼叫的人了。」

    「你的胸部……」戚小蕾嚇呆了。

    「怎樣？」

    「不見了！」

    「又怎樣？」

    「你去做了縮胸手術嗎？為什麼？」戚小蕾走上前，馬上吱吱喳喳的。「你之前的胸形超完美、超迷人，你怎麼……」她搖頭惋惜。

    齊璘抬起頭，平靜、微笑的看著她。「我其實就只有A罩杯，之前是我偽裝技術太高明，而從今以後，我決定崇尚自然，我的胸部是怎樣就怎樣，我不再虐待自己了。」

    「你只有A罩杯？」戚小蕾在震驚過後，開始打量起她的胸部。「其實你現在這樣也還好，是你之前弄得太令人印象深刻，所以我才會一下子無法適應，這樣OK啦！」

    「OK嗎？」齊璘雖然這麼問，但其實她是無所謂的。

    「看久就習慣了啊！」

    「所以應該只是視覺效果，只要天天看，久了其實是波霸或平胸女都不重要，是不是？」齊璘真的是不再受平胸所苦。

    「對！」戚小蕾同意。「反正你那張臉也夠美。」

    「看久了不都一樣。」

    「不！齊姊，你有氣質、有品味。」

    齊璘笑笑。「我一會要面試一個新人，你別在這裡煩了，廠商送過來的衣服你試了沒？晚上那個酒會他們堅持要穿他們的家的牌子。」

    「我馬上去試。」

    「滾！」她笑說，低著頭看著面試者的資料。

    「齊姊……」戚小蕾又叫她。「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比之前好看。」

    齊璘抬頭卻不語。

    「你會讓很多女人覺得舒服、順眼多了。」戚小蕾老實的說：「不會再有威脅，男人不會只盯著你瞧。」

    「原來之前很多女性會討厭我？」齊璘自嘲。

    「是嫉妒。」

    「那現在任何女人都不用嫉妒我了。」她一個爽朗的表情。「我可以多交一些女性朋友了。」

    「齊姊，城大總裁他的反應？」戚小蕾這時才想到。

    「我和他分手了。」齊璘不想隱瞞。

    「你們分手了？！因為你的胸部嗎？」

    「不是。」齊璘一個懶得回答的表情。「反正我和他就是不在一起了。」

    但是戚小蕾就是把他們的分手原因，歸咎到是因為齊璘的胸部，她直覺認為一定是城峰發現了真相，就馬上撤退閃人，一定是這樣，男人都是這麼膚淺、這麼現實。

    「齊姊，你的條件這麼好，一定會有比城大總裁更好的男人出現。」戚小蕾安慰她。

    「我不在乎。現在你講完了嗎？」

    「要堅強哦！」戚小蕾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滾離我的視線。」齊璘帶笑的指著門。

    「A罩杯萬歲！」戚小蕾喊完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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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磐華祺微笑的走進經紀人的辦公室，他在進辦公室之前，聽到了這句令他莞爾的話，不知道「A罩杯」可以和「萬歲」扯上關係，不知道「A罩杯」可以讓人這麼振奮。

    齊璘看著走進她辦公室的男人，年輕、俊挺、濃眉大眼，是塊做模特兒的料，他應該有一百九十公分高，瘦瘦的，眼神帶點憂鬱，只要稍加訓練，他會出頭的。

    「坐。」她說，擺出了女強人的氣勢，她發現少了假胸部之後，她更可以展現氣魄，一般人都認為胸大無腦，之前她那性感尤物的模樣，一定讓很多人忽視了她的專業能力。

    磐華祺坐下，一派的沉穩姿態，和他的年齡有點不合，他似乎挺成熟的。

    「你從洛杉磯來的？」

    「是。」他四平八穩的回答。

    「ABC？」

    「我在台灣念完小學才出國的。」

    「中文名字？」

    「磐華祺。」他自我介紹。

    「還不是很好寫。」其實齊璘的手上就有這些資料，但她想要聽他自己說。「英文名字呢？」

    「Leo。」

    「很簡單嘛！」她說：「物極必反哦！」

    「在洛杉磯我是用Leo，但是回到台灣，我想用磐華祺這個名字，我覺得中國文化深遠又有內涵，老用一些英文字母沒有深度。」

    「所以我說物極必反。」齊璘對這個男人有好感，他雖然從美國回來，卻沒有流氣，不會滿口ABCD的賣弄。「你二十六歲嗎？」

    「二十六足歲了。」他強調。

    「反正你得叫我一聲齊姊，」齊璘先給他一個下馬威。「如果你被錄用的話。」

    磐華祺點點頭，表示瞭解。

    「為什麼想當模特兒？」這是她每次面試這些紅男綠女時必問的標準問題。

    「為了要圓夢。」他目光清澈的回答。

    「圓夢？」她倒想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