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林曉筠

    齊璘垂下頭。天啊！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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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客廳中的男女仍僵持著，齊璘不知道怎麼說才漂亮，明明她是個能力極強的模特兒經紀人，她口齒伶俐，連媒體都能應付自如了，怎麼光是一個城峰，她就搞不定嗎？

    她當然不能說永遠不和他出去，因為台北就這麼小，說不準哪一天會碰上，到時多尷尬，而且把話說死了，要解套時將更費勁、更麻煩，她當然不會笨到這個地步，可是眼前……

    城峰實在不懂這個女人到底是在堅持什麼，明明他們處得挺好的，話投機、氣氛愉快，站在一起簡直就是目光焦點，要找比他倆更速配的男女，幾乎是不太可能，但是──

    她忽然撤退，態度整個冷下來。

    他一定要知道為什麼。

    「今晚……」齊璘終於開了口，不然她怎麼把他請出家門呢？「我不想出門，只想『安靜』的待在家裡。」

    「那你可以明白告訴我。」城峰立刻接口。「你可以告訴我說今晚你雖然有空，但是你想一個人獨處，不想有任何人在身邊。」

    「我能這麼說？」她偏著頭輕問。

    「為什麼不能？你是你自己的主人，你有你的自由，誰可以干涉你」

    「你真的可以接受？」

    「齊璘，我也有拒絕別人，想要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城峰的臉上不再緊繃，原本的冷冷怒意也消退了。「你當然可以說。」

    齊璘聳聳肩。

    「所以你並不是在拒絕我？」城峰又問，因為不是只有今晚，最近她的態度是有些奇怪，並不單純。「對我們這段關係你到底是抱持什麼態度？」

    「城峰，我們只是朋友吧？」既然想繼續當他眼中的完美女人，她就要把界限劃出來。

    「只是朋友？！」

    「我們只是在交朋友吧！」齊璘又說了一次。

    不敢相信齊璘會這麼「天真」，好像他們倆都只有十五、六歲，最大的目標是一起牽手看星星！

    「齊璘，你是在耍我還是耍你自己？」他不是很客氣的質問，「你只是想和我做『朋友』？」

    她點點頭，垂下眼睛，偷偷自睫毛下覷他。不能嗎？難道她一定要和他「怎麼樣」嗎？她有些賭氣的想著。

    「只是朋友？！」他又說了一次。他心中的那把火可不是「友誼之火」，面對像齊璘這樣第一次見面就有興趣的對象，如果他只是想和她當朋友，只是想蓋棉被純聊天，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如果你覺得浪費時間──」

    「齊璘，你是『老式女孩』？」他打斷她。「你喜歡循序漸進？」

    「聽起來好像是諷刺。」她皺眉。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做朋友……我們不先做朋友的話，那根本就沒有下一步？」他不耐煩的跟她確認。

    「不該是這樣嗎？」

    「你真是這麼想的？」

    「我是『老式女孩』。」她的確是啊！

    如果光看她的外表，他絕不會說她是「老式女孩」，因為她身處模特兒圈中，她時髦、前衛，還有她那可以令男人血脈僨張的好身材，相信只要她願意，她絕對可以令男人去親吻她所走過的每一條馬路。

    但她喜歡慢慢來？

    她希望先培養友誼？

    「你瞭解了嗎？」看他那不悅的表情，或許他是打退堂鼓了，雖然她的心中有所失落，但是總比有天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好。

    「瞭解了。」城峰突然起身。

    齊璘也立刻站了起來，心中失落的滋味比她自己想像的更重、更濃、更不好受。

    他不語的走向大門，但是當他的手握著大門的門把時，他又突然轉過頭，一臉肅殺的看著她。

    「你說個時間吧！」沒頭沒腦的一句。

    「什麼時間？」她怔住。

    「你有空、你想、你願意和我出去的時間。」

    「城峰，你……」齊璘的心中頓時甜滋滋的，讓她暫時忘了自己的隱憂。

    「就做朋友吧！」他翻翻眼，無奈的。

    「你不必勉強。」

    「我沒有勉強！」城峰一個自負的笑。「沒有人可以勉強我，還有，你會比較喜歡一群人出去的方式嗎？」

    「一群人？」

    「避免一對一式的相處啊！」他試著配合她的步調。

    「好！」她毫不遲疑的點頭。

    「我就知道！」

    第三章

    在一家著名的夜店租下一個大包廂，幾個模特兒、商界人士齊聚一堂，這是城峰為齊璘安排的「聯誼」活動，城峰也闊氣，今晚所有的花費全由他買單，桌面上有酒、有各式甜點，就是要大家玩得盡興、滿意。

    齊璘因為有經紀人頭銜，所以她顯得安靜、得體，始終微笑的看著大家高談闊論。

    城峰也差不多，他觀察齊璘的時間比和大家交談的時間多，反正他的目的本來就在她身上。

    「你們大家聽聽看……」一個最近爆紅的名模忽然很High的提起一個話題，「號稱中國最叛逆的名女人洪晃，她講過一段經典名言，她說：『0等於白活了，等於是虧，2∼3等於傳統，3∼5等於正常，5∼0等於夠本，0∼5等於有點忙，5∼20等於有點亂，20∼30等於有點累，30∼50過於開放，50以上呢……等於完全瞎掰。』」

    「她是在講什麼？」一個有聽沒有懂商界男士問了。

    「你不知道她在講什麼？」說這話的名模一點也不優雅的大笑。「你落伍了。」

    「那你說啊！」

    「她在講的是──一個女人的一輩子，究竟能跟多少男人發生關係。」名模解答。

    「啐！」男人有點被耍的不悅。「這個中國最叛逆的名女人在講什麼？」

    「在講女人已經性解放了。」他的朋友哈哈大笑的接腔。「不是只有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也可以玩男人，男女真正平等了。」

    「再說一次！」這位不甘心的男人要名模再講一次她提到的數據，剛剛他沒有仔細聽。「女人一輩子守住一個男人就是了，我剛才好像有聽到五十這個數字，是五十個男人嗎？」

    大家笑得更瘋、更不計形象。

    齊璘以前在雜誌上看過這篇文章，看完她只是笑笑，她認為一個女人想要有多少男人是她的自由，但是內容對東方女性來說是有點超過了。

    「你跟不上時代了，大老闆！」名模很仔細的又講了次，好像她啃得多熟似的。「現在沒有任何一個正常女人想要貞節牌坊。」

    「所以你們都不是處女，都是男人一個換過一個？」大老闆逮到機會問。

    「我肯定不是處女了，但我不能替在場的其他女人發言。」名模倒也爽快，畢竟她再說自己是處女，反而會被羞辱，畢竟她的緋聞一向豐富。

    「夠坦白，我敬你一杯。」大老闆也上道，這年頭要出來混的女人就不要裝純真，不然形象被揭穿後更慘。

    「小意思。」

    城峰注意到齊璘很節制，她小口喝酒，東西也吃得不多，但她享受著這種輕鬆的氣氛，偶爾和他眼神交會時，她還會微微一笑。

    「人家可是外交官之後，還曾經嫁給大陸的大導演陳凱歌，今年也不過四十五、六歲，你看人家多大膽、多率性！」名模又繼續說。

    「你把她當偶像啊」有男人不以為然。

    「她很敢、很行，你們不覺得嗎？」

    「這樣的女人……」在場的男人除了城峰，不約而同的都搖搖頭。「男人會怕！」

    「怕什麼？」其他模特兒嬌笑問。

    「怕自己罩不住她啊！」

    「怕自己戴綠帽啊！」

    「怕面子掛不住啊！」

    其他男人都發表了意見，而城峰，只是一個老僧入定，完全不受影響的表情。

    「城大總裁，你也開口為我們男人講一句話啊！」其他男人出言激道：「別被這些模特兒把我們男人的尊嚴踩在腳下。」

    「我想……」城峰不能不說話了。「如果一個女人覺得光一個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是不夠的，那麼她有資格、有權利要到她想達成的數字，在婚前！」

    「唉，這不跟沒說一樣。」

    「但只要是我城峰的女人，」他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投向齊璘。「她有我這一個男人就夠了。」

    頓時口哨聲、尖叫聲、笑聲差點把這間包廂的天花板給震破，大家都很興奮，城峰這話太漂亮了。

    「城大總裁，你幫男人扳回顏面了。」

    「夠屌。」

    「男人就該有這種氣魄。」

    「這個女人的論點也可以用在我們男人身上！」當場有人提出。「要我來說，等於是乾脆去死！0等於是不正常，2∼3落伍，3∼5遜，5∼0還可以，0∼5有點行，5∼20是賺到了，20∼30等於好本事，30∼50有點淫亂，至於50以上呢，這個男人可以去當牛郎了。」

    在場的男人都笑了，而模特兒們和齊璘只是抿抿嘴。男人果然是死都不肯低頭認輸，連這個都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