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艾佟
「你好。」
「學妹，新年快樂。」
停了大約三秒鐘，她的聲音才又響起，「學長上個禮拜就說過了。」
「我不能再說一次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現在在幹什麼？」
「我在書店挑書。」
「沒想到你這麼喜歡看書，大年初一就往書店跑。」
「不是，我到我家附近的百貨公司Shopping，然後順道來這裡的書店轉轉。」
「前幾次送你回家的路上，我記得快到你家時候有經過一家百貨公司，那間百貨公司不是很小嗎？那裡有書店嗎？」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市中心那些大型百貨公司反而不會設書店。」
「好像是這樣子，你都在固定的百貨公司Shopping嗎？」
「我不喜歡浪費太多時間在Shopping上面，相同的地方買東西比較省事。」
「你還真是令人意外，我以為女人對於Shopping這種事情非常熱愛。」
「不好意思，我這個女人不太正常。」
怔了一下，姜允赫哈哈大笑起來。
「你，你在笑什麼？」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剛剛有說笑話？
「你很可愛。」
「呃，我不跟你聊了，再見。」她倉皇的結束通訊。
望著手機半晌，姜允赫突然站起身，臉上揚起一抹十足耀眼的笑容。決定了！他要去找這個可愛的小女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沒有再遇到讓自己心動的女孩，如今命運之神安排他們重逢，無論「那一夜」如何他都要好好把握機會，否則就太辜負兩人的緣份了，更何況眼前他需要一個結婚對象，而且還那麼巧，她正好符合老爸公告上面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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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完帳，梁俊艷放在外套口袋的手機又響了，她只好把購物袋暫時放在腳邊，取出手機接聽，「你好。」
「你在哪裡？」姜允赫的口氣好像是查勤的老公。
這種電話還真是教人啼笑皆非，「學長，你是不是太無聊了？」
「你還在書店嗎？」
「我是不是在書店有那麼重要嗎？」
「你幹麼不安安份份回答我？你現在就站在收銀台旁邊。」
怔了一下，她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戚覺，「你怎麼知道我站在收銀台旁邊？」
「我已經看到你了。」結束通話，姜允赫把手機收回口袋，幾個大步來到她面前，然後彎下身提起她腳邊的購物袋，「你買的書還真多。」
手機差一點因為驚嚇滑落在地，梁俊艷傻怔怔的瞪著他，但願眼前的人是幻影。
「走吧，我請你喝咖啡。」他用另外一隻空著的手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眼前的情況實在教人不知所措，她只能任著他帶往百貨公司的咖啡廳，等到咖啡都送上桌了，她還傻傻怔怔沒有回過神。
「看你的樣子，好像受到很大的驚嚇，」他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緩緩的點點頭，手機那一頭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哪個人不會受到驚嚇？「學長怎麼會在這裡？」
「我想請你喝咖啡。」
「可是，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你告訴我的啊。」
「我，我哪有告訴你？」腦子打結了，她怎麼不記得自己告訴過他？
「你這個人還真健忘，不到一個小時之前說過的話已經忘記了。」
「我真的有說嗎？」
「這個不重要，反正我現在已經坐在這裡跟你喝咖啡了。」
「我還以為學長都會利用過年的時間出國度假。」
「我老爸是個很傳統的人，他認為過年應該待在家裡圍爐才有氣氛，所以過年期間，我們家每一個孩子都會乖巧的哪裡也不去。」
「那，這個時候學長應該待在家裡才對啊。」
沉默了下來，姜允赫銳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瞅著她。
梁俊艷不自在的換了一個坐姿。「我說錯了嗎？」
「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不追得緊一點，你就會再一次從我的面前消失。」
慌亂的垂下眼，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不過，對於自己喝了什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她很害怕，第六感告訴她，再也逃不掉了，可是在某一方面，她又很期待，經過這麼多年，這個男人對她還是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你都買什麼書？」姜允赫突然探頭查看先前擺放在空椅子上面的購物袋。
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的心臟跳出胸口，想伸手阻止他，可是身體因為驚嚇過度完全不聽使喚。
眨了眨眼睛，他顯得很困惑，「童話故事書？」
「我不能看童話故事書嗎？」冷靜下來，沒有結婚的人也可以買童話故事書，她不要神經兮兮把情況搞得更糟。
「不是，除非家中有小孩子，我想沒有人會在你這個年紀還買童話故事書。」
嚥了口口水，梁俊艷試著用輕鬆的口吻道：「我家中是有小孩子啊。」
「你家中的小孩子多大了？」他只是隨口一問，可是坐在對面的人卻嚇出一身冷汗。
清了清嗓子，她的聲音因為緊張微微顫抖，「今年就要上國小了。」
「國小……那是六歲還是七歲？」
「……六歲。」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把聲音擠出來，不能放任這個問題繼續下去了，萬一他起了疑心怎麼辦？深呼吸，不急，他對那一夜的事情說不定一點點印象也沒有，怎麼可能聯想到她口中的那個孩子是她從他身上偷來的？
有一道異樣的漣漪從心湖掠過，可是在那之後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那種莫名的波動從何而來。
「學長，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得回去了。」她還是趕緊走人比較好，以免不小心說太多了，原本沒事最後會變成有事，那真的是自找麻煩。
「我還以為過年是最悠閒的時候，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忙？」
「我，呃，我要回去準備晚餐。」
「不到三點就要開始準備晚餐，你家人口眾多嗎？」
「沒有，我不喜歡匆匆忙忙把自己搞得手忙腳亂。」
若有所思的凝視了半晌，他竟然爽快的道：「好吧，那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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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眨眼，春節就結束了，日子又回到往常的忙碌，梁俊艷今天難得可以準時下班，可是她的腳步卻很沉重，這件事情必須從早上她和母親的對話說起——
「俊艷，這張邀請卡給你。」
「什麼邀請卡？」
「我前幾個禮拜跟你提過的相親啊，那位李先生為了慎重起見，還特地寫了一張邀請卡給你，卡片上面有時間和地點，他真的是我見過最體貼的男人，你可不要遲到了，這是禮貌。」
「媽，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不要相親，你就不能饒了我嗎？」
「我不會勉強你一定要接受這位李先生，但是你至少跟人家見個面吃頓飯，這一次就好了，你阿姨已經跟人家約好了，今天你就去走一趟吧。」
「媽，這是趕鴨子上架，我就算去赴約好了，我的感覺也不舒服啊。」
「我向你保證，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你阿姨這麼好意想幫你介紹對象，你總不能不給她一個面子吧。」
就這樣子，今天晚上她不得不去相親。
忍不住歎了聲氣，她最討厭這種尷尬的飯局，因為她這個人非常不擅長跟陌生人互動。
「你在歎什麼氣？」姜允赫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她身邊。
雖然聽到他突如其來的聲音還是免不了嚇了一跳，不過，她已經漸漸習慣他這麼蹦出來的方式，「沒事，學長不要老是嚇人就好了。」後面那一句她根本是喃喃自語，不過，他還是耳尖的聽見了。」我沒有嚇你的意思，從你走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你了，可是你老是心神不寧，連我站在正前方對你微笑都沒看見。」
「是嗎？」最近她確實老是心神不寧，這還不是因為他的關係。
「下次你走出來的時候記得瞪大眼睛看清楚，你就知道我是清白的。」
這是不是表示他以後還會經常這樣子蹦出來？天啊，她不就每天都要戰戰兢兢嗎？可是……她沒辦法欺騙自己，她無法討厭他的糾纏。
「你應該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吧。」他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
當他們走到車子前面，梁俊艷才回過神來，「不行，我已經有約了。」
「你跟誰有約？」
「呃，學長不認識的人。」她不安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不管她如何使勁，他還是穩穩的握住。
「我跟你一起去，我們不就認識了嗎？」
這可嚇壞她了！「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不方便跟我一起去。」
「我不能認識你的朋友嗎？」
「不是朋友。」糟糕。她說太快了，不小心說錯話了。
「不是朋友？」姜允赫的眼睛微微一瞇，「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