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簡瓔
婚宴把關嚴格,閒雜人等不得進入,一定要出示請柬才可以。
恆富集團果然排場盛大,進入會場的一路上,他看見許多熟悉的面孔,而利來玫瑰跟恆富集團一直以來沒有生意上的往來,他的請柬是透過寶仁集團的郭夫人取得的。
他萬萬沒想到,姝妤是赫連逸夫的孫女,那天晚上離開吳家之後,她是回到赫連家,正因為如此,他找遍了各個她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她。
那夜之後,她好似自人間蒸發,無論他怎麼派人尋找,依然石沉大海,而他每次一想到她是抱著什麼心情在過日子,就心焦難當。
即便現在知道她是回到了自己家裡,但是她一定打從心裡認定她是被他給拋棄的,痛苦可想而知。
兩個星期前,他母親大驚小怪的闖進會議中,近乎失控的要所有人都出去,然後扼腕不已的告訴他們父子五人,她在珠寶店看見姝妤,以及姝妤的真實身份。
這條線索令他抓住一線曙光,他立即派人展開調查。
兩天後他確定,赫連姝妤百分之百就是他的姝妤,但是從那天開始,她竟然足不出戶,也不接任何電話,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
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也是他唯一可以見到她的機會。
他直接走到飯店的新娘休息室,敲了門。
可能是外面已經設了檢查哨,所以新娘休息室門口沒有再安排檢查人員,這也使他見她的難度降低了許多。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如果她不見他呢?
依她的立場,極有可能根本不會見他。
「先生是哪位,有什麼事嗎?」秋伶出來應門,目不轉睛的看著立於門前的年輕男子,客氣地詢問。
哦!天啊!這個男人好帥哦!
吳子冕清了清喉嚨,因為即將見到她而心跳加速。「麻煩通報一聲,我叫吳子冕,要見赫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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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外面有位吳子冕先生要見你耶!他好帥哦!是你同學嗎?不是吧!因為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秋伶表現得像個追星粉絲,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姝妤整個人一震,心臟跳得好像快衝出胸口,她怕自己會昏倒,只能扶著梳妝台緩緩坐下。
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聽到他的名字還會震盪不已?他的名字震動了她每根神經,為什麼會這樣?
「小姐?」秋伶奇怪的看著她。「要見他嗎?婚禮還有一小時才開始,應該可以請他進來吧……」
「不!」她阻止,血液全往腦子裡沖。「我不要見他!叫他走!馬上叫他走!」
「小姐?」秋伶臉上寫著問號。
「叫守衛把他趕出去,不要讓他留在這裡,我不要他留在這裡,這是我的婚禮,他沒有資格來!」她的心跳著,頭暈著,呼吸也急促了,好像還有些語無倫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秋伶,去請他進來。」一直沒吭聲的新郎凌旻曄沉穩的開口了。
「旻曄哥!」姝妤驀然抬頭,激動不已的看著他。
「他是孩子的爸爸對吧?」他溫和的說道:「你們談一談,不要太激動。」
他刻意的「放水」果然奏效了。
自從姝妤對他坦白懷孕之後,他就調查了她失蹤那段日子的行蹤,發現她除了在一間日本料理店工作之外,還在利來玫瑰集團的吳家住了一陣子。
兩個星期前,他們在珠寶店遇見高玫瑰,高玫瑰不認識他,但他認得她。
高玫瑰過去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後來嫁人豪門,而那個豪門正巧就是姝妤待過的吳家。
他認為吳家一定有人跟姝妤腹中的胎兒有關係,但恆富和吳家素無往來,正巧高玫瑰跟寶仁集團的郭夫人很好,所以他特別交代給郭夫人方便,無論她想另外邀請誰一塊出席婚宴都可以。
「如果沒有心,他根本不必來。」見姝妤咬著下唇沉默不語,他續道:「我調查過吳家四兄弟,吳子冠、吳子堂、吳子皇都沒有異常之處,唯有吳子冕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她不由得抬眸看著他。「什麼事?」
「他另外設立了一間公司,登記在英屬開旻群島,並且在美國找到一位來路很大的金主入股他的公司,並將手中的中東企劃案移至他個人的公司。」
姝妤蹙著黛眉。「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他隨時可以毫無顧忌的離開吳家,我不知道這跟你有沒有關係,但至少他特地來這裡見你,你就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吧。」
凌旻曄說完就出去了,還把秋伶也帶走。
休息室裡,姝妤機械化的坐在梳妝台前,動也不能動,聽著自己的心跳,腦海裡迴盪著凌旻曄剛剛說的話。
如果他是因為她的身份而來找她,那麼她該如何自處?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心跳得更加厲害,但她仍命令自己勇敢的抬起頭來面對,然而一想到那一夜他的無情和她的心碎,淚水一下子就衝進她眼眶裡,她聽見自己嗚咽的說:「如果你是因為我是恆富集團的赫連姝妤而出現在這裡,那麼請你現在就走,我不想連最後的印象也破壞掉!」
天啊!他怎麼變得這麼憔悴、消瘦,他到底怎麼了?
雖然憔悴,但他的眼光像燃燒著火焰一般,如果為了她的家世而來,他大可不必用這種眼神看她……
「我只是要來問你一件事。」他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雙眸,一本正經的說:「我查過了,你明明是二十四歲,為什麼騙我你二十歲?害我一直以為我娶了個年輕老婆。」
姝妤微怔地看著他。
這是什麼怪問題?
閃亮亮的淚花還在她眼眶裡打轉,她微微一愣之後直覺回答,「我從沒想騙你,當時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打斷我,是你自己誤會的。」
他眨了眨眼眸。
「那麼,你明明已經大學畢業了,為什麼騙我沒讀大學?」
老天!他為什麼要一直這樣冤枉她?就為了找這些碴,所以他才來這裡的嗎?
「我從沒說我沒讀大學!」她胸腔起伏著,激動反駁。「那是你一相情願,你認定了我只有二十歲,所以認為我沒上大學!」
他挑著劍眉,低首看著坐在柔軟圓矮凳中的她,漾著淡粉新娘妝的白皙面頰是如此美麗,他絕對不容許她嫁做他人婦。
「那麼再告訴我,你已經二十四歲了,我卻認為你才二十歲,你是怎麼保養的?」
他帶著笑意的低嗓傳進她耳裡,她愕然注視著他,對於眼前這張過於靠近的俊臉,突然覺得胸口的氣息糾結成一團。
他在笑?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笑的出來?
為什麼她有種感覺,他在耍她?
「我現在不想跟你談這些無聊的問題!」她的臉頰染上了些許酡色,惱羞成怒的瞪著他。「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不到一個小時之後,我就要走上紅毯了,你不覺得我們現在談這些很奇怪嗎?」
「最起碼你願意跟我講話。」他輕輕伸手拉起她,眼神變得柔和無比。「如果我不用這些當開場白,你會開口嗎?」
她驚訝的睜大了杏眸,卻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被他帶入懷中。
吳子冕將她緊擁在胸口,一聲歎息從他喉中滑落。「姝妤,你真的讓我找得好苦也想得好苦。」
那聲沙啞的低喚令她震顫不已,她的心緊縮了一下,想要推開他,但他鎖得好緊。
「我早猜到我父親絕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所以一直在暗中進行另外成立公司的計劃,因為計劃尚未成熟,我不想打草驚蛇,我擔心他們會傷害你,不要懷疑,以我爸的為人,他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所以我才在他們面前做那種選擇。我派了尚偉他們去接你,但他們慢了一步,只來得及看到你上了另一部車,還要我繼續說嗎?比如你可以拋棄繼承權,而我依然要你當我老婆之類的。」
還要他繼續說嗎?
當然不要。
她依偎在他懷裡,感覺像下了一整個月的陰雨,天氣陡然放晴一般,可是心情仍是激盪的。
「對不起……」是她不好,沒有全然的信任他。
但是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被他的演技騙倒的,不是嗎?
心神俱碎之下,她已經無法分辨他是真心還是在演戲了。「惡……」她突然在他懷中乾嘔了起來。
糟了,她好像餓過頭,胃裡翻攪,又想吐了。
這陣子都這樣,她害喜最明顯之處就是不能餓,一餓就會想吐。
「你怎麼了?」他輕拍著她的背心。
她又作嘔了好幾聲才吞嚥了口口水,虛弱的說:「……懷孕,我懷孕了。」
「你懷孕了?」他的眼神轉為銳利。「所以,你要懷著我的孩子嫁給別人?」
「……」
她覺得她還是裝昏倒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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