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簡瓔
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他眼裡充滿了憐惜與自責,心裡洶湧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情緒。
他不再逃避自己對她的感情了,他要她待在他的身邊,他要保護她、照顧她,不管她的身份配不配得上他,他都要定她了!
「我……好累。」閉上了眼睛,姝妤知道她安全了,因為阿冕一定會保護她,沒來由的,她就是信任他。
「經理,麻煩你叫救護車。」阿冕輕輕讓她靠坐在牆角,拭去她唇邊的血痕,然後站了起來。
「年輕人,只是皮肉傷而已,何必去什麼醫院?」張水來連忙打圓場地拿出皮夾,抽出幾張鈔票。「喏,這裡是五仟塊,當做給她的醫藥費,如果去了醫院,那些煩人的警察會來問話,這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是不是?你是她男朋友吧,快收下錢,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看著他,他冷笑一記。「我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郭祥仁又倒吸了好幾口氣。「不要意氣用事了阿冕,你快把姝妤抱出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我來處理……」
阿冕看著郭祥仁,微抬起下顎。「經理,那枝錄音筆是我放進姝妤裙袋裡的,這樣你認為我還應該快點走嗎?」
「什、什麼?」郭祥仁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怎麼這樣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是老天要磨練他嗎?
「你說錄音筆是你放的?」方百成的眼光驀地掃射向他。「你這傢伙為什麼要這麼做?是誰派你來的?」
阿冕又是一記冷笑。「當然是老狐狸派我來的。」
「老狐狸……」幾個人同時都震懾住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這個服務生模樣的年輕人說的是真是假,因為老狐狸代表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吳利來,可是他有可能派個年輕人來對付他們嗎?
「你不要在那裡胡說了。」謝政岳第一個恢復過來。「我們不認識什麼老狐狸,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快走吧。」
阿冕毫不領情的說:「今天的事已經發生了,不可能當做沒發生,你們打了人,我要你們後悔莫及。」
「你這傢伙到底是打哪冒出來的,口氣還真大啊!」張水來嘖嘖稱奇的打量著他。
阿冕用眼角睨視著他。「我們不是每個月在股東大會上都會見面嗎?張董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張水來上下打量他的裝束。「每個月的股東大會?」
蝦米啊?
「你到底在打什麼啞謎?」何煥昌蹙著眉心。「現在要走還來得及,如果等我們改變心意,要追究這丫頭偷錄音的行為,你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你們最好追究,大家法院見。」滿不在乎的說完,阿冕看著郭祥仁。「經理,救護車叫了嗎?」
「呃——叫——叫了。」阿冕好像換了個人,神態和語氣都和平常不一樣,讓他不由自主聽他的。
「很好。」他揚揚嘴角。「還有,這些人對姝妤使用暴力,報警吧。」
「你這傢伙,少在那裡給我囂張了!」方百成又發作了,開始破口大罵,但礙於阿冕人高馬大,不敢動手。
「我會比你們囂張嗎?」冷漠的譏諷又充斥在他眼底。「明目張膽在這裡討論怎麼把別人家的錢挖走。」
「你到底是誰?」謝政岳已經開始感到心驚膽跳了。
吳利來不相信年輕人會做事,因為年輕人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在這世上,他唯一信得過的年輕人只有四個,那就是他的兒子……
「謝董事,你的頭腦果然是最靈光的,難怪可以策劃這個掏空案,當主謀真是當之無愧。」
阿冕倏地摘掉黑框眼鏡和偽裝的假長髮,抹去過濃的怪異粗眉,拔掉黏在兩鬢的毛髮,頓時,蓄著俐落短髮又擁有一雙劍眉的他,成了十足的美男子。
幾個人腿軟的驚嚇不已的看著他。「冕少……」
麥尬!堂堂吳家二少爺怎麼會變成了這裡的小弟?他們千防萬防,就是沒有防到他會到這間料理店來埋伏,真是失策啊!
「錄音筆給我。」吳子冕鋒利的眼神直視著張水來。
張水來拿著錄音筆,一時很想當場昏過去算了。
他當然不能交出去,可是又不敢不交,吳子冕是什麼人,心狠手辣跟他爸是一個樣,哪容得他不交出錄音筆?
「張董事,你千萬不能給他!」謝政岳急了。
證物不交出去,還有得轉圜,一旦交出去,不是自找死路嗎?
「對了,謝董事,忘了知會你一聲。」吳子冕黑眸灼灼的盯著他,聲音在包廂裡顯得低沉有力。「你兒子謝凱鈞私自從公司裡調走的錢,每一筆我都讓人從刪除的檔案裡抓回來,也記錄起來了,而且已經報警處理,相信警方明天就會去你家拜訪了。」
他們幾個內神通外鬼,計劃掏空利來玫瑰的百億資產。
他爸爸確實敏銳,只嗅到一點點不對勁的氣息,就把這個頭痛的任務丟給他,並囑咐他要親自執行,不可打草驚蛇,而他也不負期望的在最短時間裡取到他們犯罪的直接證據——錄音筆。
後續的事會有公司的法律小組來接手,他唯一的失策就是讓姝妤遭受了池魚之殃。
「冕少,我想你誤會了,你真的誤會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談……」
「張董事說的沒錯,萬事好商量啊冕少,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
他懶得理會那些驚惶失措的人,冷冷的越過他們,大步走過去,將姝妤輕輕抱起來,順便拿過錄音筆。
他又憐又愛又疼又惜的將人抱在懷中,走出包廂。
外頭,圍觀的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他同樣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只專注的對著懷裡的姝妤講話。「很痛吧?再忍耐一下,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去!」
第五章
姝妤昏沉地睜開眸子,首先看到優雅的乳白色天花板浮雕,接著看到淡玫瑰色的牆上掛著幾幅油畫,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這是什麼地方?不但身上的被子觸感輕柔無比,連床也睡起來很舒服,睡了三個月的爛床墊,這張床舒適得令她不想起來。
「小姐,你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聽到輕柔的詢問,她眨動眼瞼,微微轉頭,發現床側有個年輕女孩在對她說話。
「請問你是……」她開口問,感到喉嚨幹幹的。
「您叫我小真就可以了。」女孩友善的看著她。「冕少要我好好照顧您,他才離開不久,應該快回來了,如果知道您醒了,一定會很高興。」
姝妤發現自己有聽沒有懂,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哪裡?女孩口中說會高興的人又是誰?
「您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肚子應該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小真慇勤地問。
「我不餓。」她想坐起來,但力不從心。「我覺得身上很痛。」
「被打成這樣,您當然會痛。」小真忿忿不平地說:「那些人怎麼可以把您打成這樣?男人打女人,真是不要臉,不過您放心,他們沒辦法再欺負您了,惡有惡報,現在他們全被請到調查局去了,真是活該。」
姝妤又眨了眨眼眸,腦中的記憶被小真說的話喚回。
她依稀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幾個不講理的客人的惡形惡狀,其中有個高頭大馬的客人還動手打她,然後阿冕來了……
她想起來了!她被打得奄奄一息時,阿冕來了,她安心的閉上眼睛,漸漸失去意識。
這麼說來,這裡是醫院,而小真是看護咯?
他也真是的,為什麼要讓她住這麼高級的醫院,這裡住一天要很多錢吧?還請了看護,這也是一筆費用哪。
不行!她得出院,不然就換到普通醫院去!
「小真,麻煩你替我辦出院手續。」她的包包在不在這裡?她的錢可能不夠,她得找手機打給育菱姐,請她幫忙……
「出院手續?」小真霧煞煞的看著她。「什麼出院手續?」
「這裡不是醫院嗎?我要出院。」
「這裡不是醫院啊。」小真詫異的瞪圓了眼。「這裡是吳家,您不知道嗎?」
冕少只吩咐她照顧這位渾身是傷的小姐,她還以為這位小姐跟冕少很熟哩,不然也不會帶到家裡,沒想到她居然以為這裡是醫院,這是怎麼回事啊?
「吳家?」姝妤更困惑了。「吳家是誰家?」
小真也很不解。「您不是冕少的朋友嗎?」
姝妤搖搖頭。「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他是誰?」
「呃——這——」這下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姝妤眨了眨眼眸。「可不可以麻煩你先扶我坐起來?」
「哦,好!」
小真連忙扶她坐起來,再細心的替她將鬆軟的枕頭靠在背後,讓她坐得舒服點。
「謝謝你。」姝妤覺得好多了。「我們重新來好了,你說這裡是吳家,請問主人叫什麼名字呢?」
「我們老爺叫吳利來,小姐,您真的不認識冕少嗎?」小真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