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銀心
而且他到現在,都還沒有碰她……
思及此,她心煩不已,忍不住胡思亂想。
難道,他為了安柔,打算和她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小姐,你在看什麼呀?」粉兒不明所以,抱著球兒走到主子身邊,卻沒看見什麼奇異的東西。
書季綾眼眶倏地紅了,不服氣的冷哼一聲。
她堂堂書季綾,才不會就這麼輕易認輸呢!
第七章
月如鉤,夜涼如水。
張寂黯獨自走在迴廊上,正要回房,忽然瞥見園子裡的一抹倩影,軟綿綿的偎在屋外長椅上。
夜深了,瞧她偏頭支著手背,半晌不動,似是睡著了,那身形……莫非是季綾嗎?
他懷疑地悄悄走近,一看,果然是她。
只見她睡得正熟,胸口微微起伏,緞面繡鞋蹬到椅子下,小腳包在雪白棉襪裡,玉腿蜷曲,羅袖枕面,星眸半掩。
「季綾?已經晚了,回房去吧!」彎下腰身,他輕觸她肩頭,溫言道:「睡在這兒,會著涼的。」
「唔……」被這麼一搖,她美眸惺忪地睜開,接著愛嬌地仰起俏臉朝他笑了笑,伸長兩隻手往他頸子上勾去,還咯咯笑說:「你抱我回去。」
張寂黯定定瞧著她,半晌,喉頭似乎逸出一陣若有似無的歎息。
書季綾滿臉睏倦,他一抱起她,她立即軟若無骨的垂靠在他胸前,鼻尖忽然湊到他脖子上嗅嗅,霎時無限滿足,抬臉迎向丈夫,柔聲呢喃道:「你好香。」
「我是男人。」他好笑的睇她一眼。他香什麼?她才香呢!
「不一樣的香。」她又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唇角微揚,笑意極輕,彷彿笑著笑著,又要睡著了似的。
他小心抱她回房,將她擱在床上,後腦枕好枕頭。
鞋子還在長椅下呢!書季綾懶洋洋的蹬著被子,百般睏倦地想著:罷了,明兒再叫粉兒去拿。
接著如絲魅眼往身邊男人身上勾去,儂儂軟軟的聲音又撒賴似的低嚷,「哪、幫我脫襪子。」
張寂黯聞言怔住,呆坐在床面上,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幫我脫嘛!」她索性把足踝挪到他大腿上。
張寂黯只能心亂如麻的伸手按著那雙美足,忽然不知所措起來。
書季綾不纏足,但形狀十分嬌小,又嫩又軟,透明白晰。
他小心屏著呼吸,慢慢卸下一隻白襪,接著又是另一隻。
她的腳還不足他一個巴掌大,明明是天天走、天天磨,主子又是極其好動的,偏偏摸起來卻像一團輕柔的白雪,比他粗糙的掌心幼嫩多了。
裸足而上,微微露出一小截白蔥似的小腿肚,她長腿一彎,便把腳收了回去。他雙手突然落空,不禁茫茫然的,手心刺癢,彷彿還渴望再伸過去,再輕輕握住那雙美足。
心頭一驚,他連忙收拾心神,耳根隱隱發燙,心臟幾乎跳出咽喉。
「幫我拆頭髮。」她突然翻坐起來,往他身上倒去。
淡淡髮香霎時撲鼻而來,他呼吸不由一窒,她已然伸手環住他的腰,柔聲低語,「幫我弄,人家想睡了。」
她是怎麼了?竟然倦懶若此?張寂黯無意識的抬起手,粗糙的大掌穿過她黑柔芬芳的發瀑,綿綿密密的髮絲在他指縫中無止盡的流洩著,指尖頓時傳來一陣酥麻的刺辣,幾乎刺痛了他。
他立時臉紅耳赤的推開她起身,「你們女孩兒家的頭髮,我不會弄。」他喉音粗啞,不得不輕咳幾下,才沉聲說。
書季綾眨眨眼,認真坐直身子,他卻連瞧也不瞧她一眼,便轉頭推說:「我還有急事要辦,你先睡吧!」
「寂黯……」
匆忙撇下她,連她的叫喚也顧不了,張寂黯砰地一聲便把房門關上,腳步飛快,一瞬間就不見人影。
獨自呆坐在床上,書季綾不禁悵然,原來他真是在躲她。
難怪成親多日,他……他在房中,仍然對她守之以禮。
他真打算為安柔守身如玉?有這個可能嗎?
她煩悶不已,安適之的警告一直停在耳邊徘徊不去。
攬著棉被在床上輾轉難眠,卻又不住想著婚前許多種種……
有一天,她在園子裡的吊床上假裝熟睡,他來看她,不知是發現她裝睡還怎麼,竟然肆無忌憚的低頭吻她。
他總是為了她行事魯莽而生氣,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斷要求爹爹將婚事提前。
新婚夜她發了高燒,他更是徹夜不眠照顧她。
難道,這些都沒有意義嗎?這些不就表示,他其實也是喜歡她的嗎?那,為什麼又故意躲她?
苦澀的歎了口氣,眼看就要三更了,他還不回來。
現在,他打算連新房也不回了嗎?
正心煩,屋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響,她連忙轉身拉起棉被,假裝睡熟。
不一會兒,張寂黯重新來到床邊坐下,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忽然低歎一聲,似是頗為抑鬱,接著便脫下鞋襪,上床睡覺。
噹噹噹——
三更天的更鼓聲響起,過不多時,他沉沉睡去,待勻淨的呼吸聲傳來,書季綾才又翻過身,氣呼呼的鼓著俏臉。
可惡,她哪一點不如人了?既然他不肯把她當做真正的妻子,她也有她的辦法,什麼從小認定的女子,她才不信邪呢!
「我定要做你真正的妻子!」她不顧一切的攬著他腰際,緊緊挨在他身邊,咬牙切齒的宣告。「總有一天,也要做你心裡唯一的女人,你等著瞧!」
說罷,便把俏臉埋入他臂彎底下,疲倦的闔上眼,完全沒發現枕邊的男人,眼皮正隱隱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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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下人來報,說是書季綾來訪,范含征親自出門相迎,不料門前仍是站著一個明眸皓齒、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看來書季綾成親之後,仍是不改本性啊!
范含征手拍折扇,言笑晏晏的迎上前來。「書季綾妹子,都已經嫁人了,還這麼隨心所欲啊!」
「范哥哥,你有沒有催情藥?」揚起俏臉,她劈頭便是語出驚人。
「嗄?」聞言一呆,他滿臉迷惑的皺起眉頭,「你要吃的?」
她古怪的撇撇嘴,搖頭否認。「不是。」
「那莫非是……張寂黯叫你幫他買?」他滿腹狐疑地瞪著她,俊眸一陣,又不懷好意的嘿嘿邪笑。
什麼玩意兒,才新婚就有這種問題,那張寂黯生得如此斯文老實,總不致年紀輕輕,就玩女人玩過頭了吧?
書季綾橫他一眼,沒好氣的低啐,「你到底有沒有啊?」
「笑話!」一拂長袖,范含征滿臉傲色,不屑冷哼,「我范含征才不靠那種東西。」
她頓時一陣失望,聳聳肩,道了聲謝,轉身便走。
「等等!」
范含征連忙伸手拉她回來,俊眉微蹙,頗覺不安的低頭反問:「你一個姑娘家,想上哪裡去張羅那玩意兒?」
「不曉得,還在想……」她頑皮地吐吐舌尖,回眸笑問:「怎麼,你現在有了?」
「真服了你!」他好脾氣地笑笑,一邊搖頭,一邊將她拉進門,無可奈何的歎息。「走吧走吧,你陪我泡茶,我差人替你買來,這總可以了吧?」
書季綾這才笑咪咪的點頭答應,心滿意足的跟在他身後。
本來嘛,像這種「胡作非為」的「歹事」,天底下,也只有范哥哥肯面不改色的站在她這邊了。
人人都說他是無行浪子,不曉得那些傳言中的「下流手段」到底生作什麼模樣?
好在范含征待她如親妹,自是不會對她下手,不知他對別的姑娘又是如何?
范含征喚來下人,交代幾句,不一會兒,便在花園亭中擺上各種茶果點心、喝茶器皿。他技巧嫻熟的洗杯熱壺,彷彿十分熱中似的。
書季綾看了,不禁大感訝異。
她還以為這是老頭子們的消遣,像他這種人,合該是大口酒、大口肉的,才合他的本性嘛!
「嘖嘖,范哥哥,你開始修身養性啦?」端起茶杯,她小心吹了一口,忍不住奇道:「二哥說你收心了,我本來還不信呢!」
「季綾妹子,你要催情藥做什麼?你會用嗎?」他頭也不抬,只是手提茶壺,慇勤倒水。
咦?想轉移話題?
妙目一轉,書季綾興味更濃了。
「二哥說你有個傾心相愛的女子,可惜人家不喜歡你,那是真的嗎?」
「那藥……是要用在張寂黯身上是嗎?」范含征突然抬起俊眸,滿臉邪氣、興致勃勃的衝著她笑,「要不……本公子教你兩招?」
「不用了,我可是良家婦女,你那些花槍我學不會。」聞言,她不禁毛骨悚然,頭皮發麻的睨他一眼。
「哈!」范含征還不死心,俊臉湊上前,充滿誘惑的提議,「就算是秀氣人兒,也有秀氣人兒的方法,怎麼樣?哥哥教你——」
「不用了,我才不要!」聽見他下流的提議,臉頰一熱,她厭惡地朝他啐了一口,「你就是這麼渾沒正經,才沒有姑娘家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