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撿到色男人

第11頁 文 / 寄秋

    可是行至中途,厭惡與她們同行的西蘭便藉故身體不舒服,將兩人軀趕下車,她要到最近的大醫院看她習慣性偏頭痛症狀,請她們「體諒」她的不適。

    行李在另一輛車子,身上只有英鎊和歐元的兩人連想搭個計程車都有困難,只好安步當車。

    所幸兩人的日文程度都不錯,體力尚佳,即使走錯路也能向人問路,當是散步地慢慢走,只要不把自己搞丟了,總會走到目的地。

    「適應環境,而不是環境適應你,我們還要待上三周,把肺弄髒了才會更快融入新環境。」她隨手打開一盒喉糖,拈了一顆丟入口中含著。

    清污護肺,她大哥研發品之一,市面上不販售,江家人專屬。

    「吼!你又想騙我了,這種廢氣吸多了可會導致肺病變、肝負荷和缺氧,你想害我暈倒東京街頭呀!」奈莉抗議道。

    「嗯!臨堂抽考,你的反應勉強及格。」江天愛沒說出口的是,如果奈莉真倒在路上,她們就不用辛苦的步行了,直接由「救護車」接送。

    「啊!你在考我?」奈莉訝異地瞥她一眼。

    「放機靈點,奈莉,日本人相當嚴肅,做事一板一眼,你要收斂隨興的個性,別讓西蘭有理由縮短你的行程,藉機打發你提早回國。」西蘭想對付的是她,奈莉不過受池魚之殃。

    由這一路相處的情形看來,羅納德肯定向西蘭說了什麼,刻意劃清兩人的界線,因此西蘭才擺著臭臉,不與人交談,一直瞪著她。

    無妄之災來得可笑,她從沒想過跟嬌嬌女搶男人,何況羅納德不是她喜歡的型,她比較中意年紀稍長幾歲,人生歷練豐富,冷性偏狂不浮誇,最好帶一絲深沉的邪氣……咦!她腦中怎麼突然浮現那隻鬼邪佞的冷笑?

    抹掉、抹掉,她要暫時忘記他,免得又想起大嫂臨行前的殷殷叮囑,讓她的抑鬱指數又升高。

    不過她還是下意識地尋找熟稔的身影,從一踏上日本的土地後,蒼狼森的神情就不太對勁,話也少了,不時露出一絲焦躁,像要趕到什麼地方似。

    梭巡半天,卻沒見到他的身影,醫院就在前方,他即將就能回到他的肉體……

    有些不安,失落,她閃神了一下,在醫院的入口處不小心和一位氣質優雅的和服美女擦撞,兩人都差點跌倒。

    「對不起。」中文。

    「エノネオモ。」日語。

    同時揚起的兩種語言換來友善的微笑,各具特色的兩位美麗女子相對一視,並未留下太深的印象。

    「沒撞傷你吧!雅子。」隱含關切的男音輕揚。

    「沒事,你太愛操心了,慎吾。」美人展顏,揚唇一笑。

    「沒事就好,我送你回本家。」這是他的職責之一。

    扶著溫婉女子的男子眼泛柔光,護送著嬌貴的未來主母坐上銀色轎車,與正準備入內的放肆天使擦身而過,命運的轉盤因這兩名女子而射放出光芒,交會出錯綜復維的人生。

    這一刻,也有兩個男人的命運交換了,徹底改變她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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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答應大嫂要幫你找回肉體,早登極樂,不過也請你配合一點,不要三天兩頭搞失蹤,讓我想幫忙卻無處發揮。」

    不想見到他的時候,無處不在的身影如十七年蟬,就為了一個夏季生命拚命鳴放,耗盡全身氣力也要留下短暫的輝煌,不辜負夏日時光。

    可是真要用到他時,泡沫一般的消失無蹤,任她四處找尋也不見蹤影,浪費了她三天時間,而本人卻毫無反省之色。

    江天愛真的不是窮緊張,而是怕有負所托,生性懶散的她確實不願為了一點小事勞心傷神,可應允的事一定要做到,這是誠信問題。

    但他有設身處地的為她想一想嗎?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點也不顧慮人家的心情,任性程度絲毫不遜自戀成癖的大姊,而她還必須忍受他,以他為大任其擺佈。

    惱在心裡的她有說不出的氣憤,就算自認修養極佳此刻也有殺鬼的衝動。

    「我還沒死。」語氣淡漠的蒼狼森飄過她身側,托顎坐在緊鄰木犀的窗邊,一副掉了魂的模樣。

    月眉一擰,皓目透著狐疑,「你今天怎麼了?好像沒什麼元氣。」

    太過平靜了,反而讓人很不習慣,感覺他真的氣數將盡,一命歸陰。

    「也許我真會變成鬼也說不定。」他自嘲地說道,笑得無力。

    她一怔,頓時感到胸口一陣窒礙。「這不像你會說的話,你的狂妄自大哪去了?」

    「這算是安慰嗎?」他輕抬起眼,顯得落寞地看著她。

    「不,我不會安慰人,我只會化腐朽為神奇,讓你這只可惡的鬼變成逐色的人渣。」她說話不客氣的譏諷,不容他自暴自棄地砸了她完美名聲。

    從小被譽為聰明的天才,沒有一件事不拿手,她不允許失敗。

    聽她張狂的宣言,蒼狼森忍不住笑了。「有你這一番話,我忽然覺得精神十足,士氣大振,就算死也值得了。」

    「死?」這個字眼讓她感到很剌耳,非常不舒服。「說吧!這三天你幹了什麼事?為何筋疲力盡地像死過一回。」

    她現在心裡非常不舒服,平時見他如同風流鬼似的老愛偷親她,明明無實體卻樂在其中,彷彿她是他的糧食,一日不親近便會飢渴而亡。

    一開始她是排斥他動不動偷吻她的下流舉動,可次數一多,知道無法奈何他後,她也只能以平常心看待,由著他撒野。

    久而久之,她的心境起了變化,注意起他的一舉一動,留心他的情緒,沒見到他會心慌,生怕他遇到她不及伸出援手的危險。

    她變得太在意他了,而她並不樂見自己的改變。

    「幾乎,我和另一個我爭奪我的軀殼,而他差點成功了。」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趕走,不讓「他」有機會侵佔。

    「另一個你?」他在說什麼,猜謎嗎?

    面對她疑惑的表情,蒼狼森冷硬的心房多了一塊柔軟地。「如果我說我有其他的親人,你相信嗎?」

    「說來聽聽。」她肩一聳,拉了張椅子與他面對面對視。

    願聞其詳。

    天下事無奇不有,多幾個親戚有何稀奇,像她「死了」的老爸老媽不就常活過來嚇人。

    「我有一個雙胞胎兄弟,而他想殺我。」他的眼露出痛楚。

    「啊!」江天愛聽得太驚訝了,一不小心咬到舌頭。

    他幽幽地揚唇,透過寒氣的舌辦瓣舔她咬傷的粉舌。「想殺我的人卻死了,軀體化成一堆白灰撒向大海……」

    神野鷹,他的孿生兄弟,卒年二十六,亡於車禍,全身因車子爆炸而著火,被發現時已是一具焦屍,面容難辨。

    「他死了,但沒人知曉他是誰,被神野家以無名屍再燒一次,未立碑,不設墓,由傭人捧著廉價骨灰罈將其拋灑入海,結束他風光的一生。」

    「他」被當成他了,一把灰便是全部。

    「等等,你說的神野,指的是我目前見習的這間醫院創始者?」她訝問。

    蒼狼森流露出讚賞眼神。「你反應很快。」

    「少說廢話,既然你是神野家的少爺,為何會流落他鄉?」這點令人費解。

    來日本前,她即對這家醫院及其所屬的財團做足功課,據她所知,神野集團是個大家族,就算是私生子女,只要母親受寵,本身又非庸才,也能在家族企業佔一席之地,當上管理階級的領導人物。

    神野鷹是新一代的首領,作風大膽且勇於求新求變,他的花邊新聞不少,而最令人津津樂道是鐵血行徑,不是朋友便是敵人,擋他者一律連根拔起,不留情面。

    而身為他的手足,還是同卵雙生的親兄弟,怎麼際遇大不同,一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驕子,一是任人踐踏的污泥,天差地別。

    不自覺地付出關注,多了異樣的情愫,渾然不覺自己的心正慢慢朝他靠攏,江天愛顰起的眉心全是對他的憂心。

    「我可以不說嗎?」蒼狼森神色一黯,略帶陰鬱。擁有異能又不是他的錯。

    她有些不太高興地掀了掀唇。「隨便,反正我也查得出來。」

    「好,我等你,因為我也想知道為什麼。」除了異能,他們對他還有沒有其他不滿。

    「你這種說法很不負責任。」好像她天生就該為人分憂解勞似的。「算了、算了,你只會裝一張鬼臉給我瞧。對了,你剛說這三天來還有另一隻鬼找你麻煩?」

    「奪舍。」他已經懶得糾正她「他不是鬼」。

    「嗄?!」

    「神野鷹不甘心死去,他認為該死的人是我,我們的磁場相近,面容相似,他比我更有資格活下來。」「他」說了一個讓他差點退讓的理由。

    蒼狼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黑眸泛柔地凝望擁有堅強個性的嬌顏。

    是因為她,所以他不能讓。

    「所以他要回來,藉由你的肉體?」生死由天定,豈容人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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