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巧繪麗人笑

第4頁 文 / 夏霓

    奇醜無比的吃相讓傅玄溟倒了胃口,他遂拿起腰上的酒囊灌了一口,戚寶寶見狀,也跟著搶酒解渴。

    「這不是水。」傅玄溟話還沒說完,戚寶寶就咕嚕咕嚕豪飲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辛辣的酒氣嗆得她鼻涕眼淚全擠了出來,熱辣辣的氣味差點沒讓她方才吞進肚裡的雞腿給吐出來。

    「活該。」傅玄溟冷睇著她,就讓她吃一次虧,以後才會學乖。

    灼烈的酒氣嗆得戚寶寶滿臉通紅,粉嫩的臉色顯得有些可愛,可惜緊接而來的是她呼天搶地的哀叫聲,比鴨叫打雷還難聽。

    「辣辣辣!辣死人了。」

    按著眉心,傅玄溟頭痛得不想搭理這丫頭,心底盤算著究竟要怎麼回到城內,身旁拖著一個她,到哪裡都不方便。

    再一日的腳程,他就能將這麻煩的包袱給擺脫掉,但是傅玄溟不認為自己能忍耐那麼久,更不相信戚寶寶會乖乖配合。

    兩手抱胸盤坐在旁的傅玄溟,獨自思索著能帶著她卻不會引人側目的方式。到底是要將她重新打暈當成粽子綁入布袋裡扛了就走,還是說一套能讓她乖乖跟著走的謊話?

    前者他怕出手過重,將人無故打死做了白工;後者他不信戚寶寶有那麼好騙,讓他稱心如意,說不準還會一路問東問西煩死他。

    比起擄人的匪類,他認為刺客或是殺手比較適合自己,畢竟這幾年來,他已經做得很上手。如今遇上這個糊塗丫頭,傅玄溟覺得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一旁的戚寶寶餓得完全察覺不到他的苦惱,仍舊是一口咬肉,一口小小的酌酒以解渴。

    「別喝太多。」這壺酒很烈,不喝酒的人是一杯倒,他是為了暖身才打來的,可不是讓她話說多瞭解渴用。

    「好……呵呵!」戚寶寶傻傻的笑了兩聲,還打了幾個酒嗝,紅通通的臉蛋像是被日陽燒紅似的。

    傅玄溟見她笑得嬌憨,心裡覺得她像個小娃,笨拙得連自身的處境也不擔心,還能貪杯喝醉成這副德性。要是被人賣了,她可能連淚都不知道要流。

    「你喝不喝呀?」戚寶寶嘻嘻笑個兩聲,拎著酒囊在傅玄溟眼前晃著。

    「不,你喝就好。」一抹很不誠懇的冷笑,淺淺地噙在他十分好看的唇邊。

    「這樣呀,呵呵呵呵……謝謝啦!」戚寶寶又灌了兩口酒進肚裡。

    瞧她醉了有八九分,傅玄溟似笑非笑,終於找到帶這丫頭上路的方法。

    一、二、三!一個清脆響亮的彈指聲,緊接著是戚寶寶趴倒在草堆上的聲響,依稀還可聽見細微的打鼾聲。

    破廟裡,終於又恢復先前她昏迷時的寧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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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烏咬狼山,光輝映四面,清霧罩山巔,冷風刮八方。

    糟!傅玄溟按著肚皮,心底閃過一絲不太妙的預感。他忙著探摸自身可有多帶裹腹的東西。

    天方亮,他就先拍醒戚寶寶,再灌她半壺烈酒讓她醉死,將人一把扛在肩頭,離開破廟趕起路來。

    多了一個她,傅玄溟的腳程有些遲,他必須搶在中午之前離開恐狼山,趁自己還有點體力以前,得找間飯館填填肚子,恢復體力。

    肩頭上這個該死的丫頭,竟然在昨夜醉昏以前,啃光他的消夜,僅留一個饅頭填他的牙縫。

    才走了一個時辰,傅玄溟就開始感到自己的不對勁,肩頭上的她,也成為無法承受的負擔。

    「該死!」他啐了一口,肚皮是越來越餓,自身的氣力自四肢流散而失,崎嶇的山路更是加速了體力的消耗。

    偶爾林間雁鳥飛過,山林深處有狼嗥的低鳴聲,遠方未散開的煙嵐仍舊環繞山巔,此處的美景傅玄溟無暇顧及,明白再不走快些他鐵定「老毛病」又要犯了。

    足一點地,他使起輕功飛躍林間,一來乘著晨間的清風醒腦,二來還可看離山腳有多遠,傅玄溟巴不得背上長翅,如今這個拖油瓶,根本是拖著他一道受罪找苦頭吃!

    傅玄溟專心凝氣,揮霍的體力已達極限,不留神之際他失足落下,一手護著戚寶寶,而一手拉住茂密的枝葉,卻仍止不住兩人直墜而下的身形。

    可惡!眼看山腳就在眼前,底下飄搖在風中的酒旗他依稀可見,然而一切竟是咫尺天涯,怎讓人不發悶氣?!

    一個翻轉,傅玄溟兩手抱著睡得正熟的戚寶寶,努力抽開腰上的玉帶,扔往樹頭欲勾住兩人的身形。

    翠色流光閃過,長長的腰帶纏住枝頭兩圈,傅玄溟將手掌轉了兩翻,將玉帶穩穩地纏在掌心底。

    她不算太重,當然也不能說是輕如鴻毛,到底也有一點份量,加上傅玄溟此刻已經無力可施,這點負擔對他而言實在難以撐持。

    腕子一轉,傅玄溟將戚寶寶睡昏的身軀扔向枝頭,她依然睡得安穩妥當,傅玄溟吃力的爬上去,大唱空城計的肚皮,已經如雷鳴般叫個不停。

    他掏掏衣袖內的暗袋,這趟遠行他應當還有剩些甜嘴的小玩意兒。幾翻摸索,傅玄溟尋到僅存的一顆小小豆沙包,趕忙塞進嘴裡止餓。

    嘴裡漫出甜蜜的滋味,傅玄溟細細嚼著,那先前遺失的氣力正逐漸回流進四肢裡,可惜甜包子只有一個,恢復的程度實在有限。

    瞪著旁邊睡得像條小豬的戚寶寶,傅玄溟不知怎地又發起悶氣,差點抬手將她推下樹頭去。

    倚在枝幹上,傅玄溟其實不想在此耽擱自己的腳程,然而進食有限的他,此刻身子弱得跟普通人無異,若不好好養精蓄銳一番,只怕還未到山腳下,他就已餓昏在半路,被狼群叼走裹腹了。

    按著眉心,傅玄溟頭一回覺得這副臭皮囊的體質不算太好,以致於讓他在今日發生這般狼狽的窘況。

    見朝陽逐漸爬上天際,傅玄溟眼中頗為無奈。看來中午之前,是進不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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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嫩芽蒼如珠翠,清風穆如綢緞,天色藍如深海。

    兩臂高懸無處伸,兩腿吊晃無地踩,小臉慘白無血色……她的心窩,怦怦地猛烈狂跳!

    嚇!

    戚寶寶瞠大眼,不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何事,竟會懸掛在枝頭上,就算她做夢失神晃蕩,也不至於手腳功夫好到能爬上樹吧?

    定眼再瞧,之前擄她的男人躺臥在旁,胸膛起伏的極為規律,看來已然睡沉。若此刻不逃,她何時能有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的良機?

    屏氣凝神,戚寶寶朝下一探高度,那驚人的距離讓她嚇得頭皮發麻,加上白天莫名遭他灌了烈酒,自是頭暈目眩,手腳靈活不起來。

    這男人真的非讓她無處可逃不可呀!要不找個地方歇腿也要尋來這樣驚險的地方,就是要防著她逮著機會逃命。

    戚寶寶擰起秀眉,還在暗暗思忖著,大眼轉了轉,停留在他腰上的令牌,那令牌令她感到莫名眼熟。

    「這……跟帶走老爹的官差大爺,是一樣的令牌。」她猶記得那日的光景,幾個穿著官服的當差衙役領著令牌,入鎮裡欲求戚家幫忙。

    至於幫什麼忙戚寶寶不是很清楚,細問下去老爹他也沒說什麼,只是笑嘻嘻地說要進城胡鬧個幾日,很快便回來。而這一去,過了半年,老爹至今仍還沒回來!

    半年來,也只是捎回一封家書,裡頭寫的全是在城裡遇見的荒唐事兒,拉拉雜雜說了半天,實在是言不及義,而戚寶寶也僅能耐心的等待。

    如今,她竟在一個來路不明,方見面就粗暴擄走她的男人身上,見到同一塊令牌,戚寶寶不禁暗想,老爹到底進城去替人做了什麼?

    一塊令牌,讓戚寶寶妄自多加揣測,心底竄出不祥的預感。

    涉世未深,最多也是性子古靈精怪的戚寶寶,小小腦袋承裝不了現實險惡的局勢,她只能依靠著本能,將自己擺在最安全的所在。

    如今欲貪求平安,她得先離開這男人的鉗制!

    很慎重的確定傅玄溟尚在休息,無半點清醒的跡象,便緩緩挪著屁股,打算小心翼翼的溜下樹去。

    儘管她相當怕高!縱然她身手很糟!即便不留意摔下去可能會因此跌死,但是戚寶寶還是願意奮力一搏!

    牙一咬,戚寶寶抱著豁出去的決心攀住兩旁枝椏時,身後伸來厚實的大掌,穩穩地按壓住她的肩頭。

    「去哪裡?」她真以為自己的本事,可以一手遮天,騙他這明眼人嗎?

    「呃啊……」他剛剛不是睡得像條死豬一樣沒動靜?戚寶寶嚇得差點栽下樹,若不是他按著自個兒,她絕對會摔成肉餅被直接扛進棺材裡了。

    「想跑?」傅玄溟挑眉,皮笑肉不笑的問道:「真要我先斷你一條腿,還是胳臂什麼的,才肯安分守己?」

    「呵呵,大爺!別……別這麼狠,我怕痛又怕死,別用這麼狠的招數對我。」戚寶寶死命擠出笑容,看著那雙冷淡的眼瞳,在在透露著說到做到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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